好多日子没见到奇哥儿,一旦坐到面前,薛伯真觉得身心俱畅,且不问奇哥儿近况,忙把物业电工小潘对他性骚扰的事情道出,说:“这些天他倒没在我视野里出现过,想必是远远看到我就躲避了。一直想跟物业反映一下,让他们炒他鱿鱼,只是难以出口。你坐到我面前,我有了安全感,否则总觉得会被他再次骚扰,他若是怕我告他,做出更恶劣的事情来,那就更恐怖了!”
奇哥儿就细问端详,薛伯对他绝不见外,就把那天情景叙述了一遍。薛伯以为奇哥儿听了会气愤不已,急着为他善后,谁知奇哥儿听罢只是淡笑:“这小子,性苦闷,至于猴急到跑这儿来!”劝慰薛伯:“不必把这件事看大。我们农村出来的娃子,大多性欲亢进。记得在外地打工的时候,睡的是土炕,我醒得早,一坐起,哇,一溜的工友,被单底下全撅起着老二,低头一看自己,老二也挺挺的!有个工友,特奶油,有回在浴室洗澡,别人先走了,他就扑到我身上,把我搂得紧紧的,我推他,他就哭,他那老二,比他上头还激动,我就拍他的背,花洒下头,帮他弄了出来,他要跟我亲嘴,我拒绝,正告他:下不为例!他浑身发抖……他不是坏人,拒绝了他,不至于做出恐怖的事情,后来我们相安无事。再后来,工地的人都知道,经理把他调去跟前,他们两相情愿,暗地里亲热,也没影响到工程什么的,再后来那经理当官去了,把他带走,聘为了秘书,再后来没消息了……那小潘,看来跟他们还不一样,本是直男,不过是老婆不在身边,找机会419一下,您觉着恶心,拒绝他那是当然的,现在是他怕您做出砸他饭碗的事情,您不必怕他……这样吧,伯,我想个法子,也别泄露这事情,给他转到远处楼盘做电工,您把他忘记也就是了。”
薛伯对奇哥儿失望:“这次,咱们爷俩出现分歧了。小潘的行为,是耍流氓,不可原谅的。你听了,不跟我一起气愤,却为他辩解。可见我们的道德观,因为成长背景不同,也就大相径庭。”奇哥儿听了这话,面色严肃起来,一时无语。原以为自己跟薛伯,心灵的汁液已经流平,现在薛伯等于宣布,他们毕竟是不同阶层的人,所谓成长背景,主要指文化教育和家庭教养的背景,那确实是很难扯平的。薛伯见奇哥儿色变,心里也忐忑起来。反省一下,自己从学识上,似乎也早就对性欲呀,情色呀,同性恋呀,乃至SM即虐恋,等等,有所认知,中国的《金瓶梅》、西方的《十日谈》,不是都读过吗?狄德罗的小说《修女》,最后也写到女同性恋,英国的王尔德,行为写作,搞同性恋,那时法律不容,还坐过牢,但后人对他的评价,却多非负面;从弗罗伊德,到福科,关于性的理论,也多少涉猎过啊,更看过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纳布科夫的《罗丽塔》,也没有大惊小怪,但是在自己的性生活中,即使夫妻之间,也对任何“出格”的行为耻感强烈,回想自己婚后,就没有在亮光下做过爱,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黑灯操作,**的姿势,永远是自己伏在上面,无论自己还是妻子,都从未叫过床……认识奇哥以后,听见奇哥儿讲述他那些性经验、性行为,往好说是耳目一新,往坏说是姑妄听之,性,以前从不是他们交谈的重点,这回因小潘大胆猥亵才引出关于性的聚焦,没想到,二人头一回难以共鸣。
听见奇哥儿重重地叹出一口气,薛伯决定且把二人内心的分歧搁置起来,遂问奇哥儿近况如何?奇哥儿汇报:他已经向冯努努正式求婚,但冯努努仍没有给予最后的回答,更准确地说,是冯努努的母亲还没有下定决心同意这门亲事。麻爷赠予的住房嘛,如果接受,那就等于签下了卖身契,以后很难独立出来了,如果拒绝,那就等于现在跟麻爷摊牌要求独立。而婚事和房事,两件事是搅和在一起的。如果冯努努最后决定放弃他,他也就收下那麻爷的馈赠,长久地服侍麻爷,今后别再提什么爱情,找个差不多的女子住进去生儿育女罢了。如果冯努努答应嫁给他,那么或者按他和努努的意愿,辞职退回那房携手奋斗,或者尊重冯妈妈的意愿,接受那房,他仍在麻爷麾下混事由,经营苗圃的事情或者由努努一人先支撑,或者放弃,先把小家安顿好再说。奇哥儿求伯指示,伯说:“你的身价,就值那么一套房吗?要勇于跟麻爷说‘不’,虽然这一个‘不’字有百万的分量!”奇哥儿听了眼睛发亮,但伯却忽然又心内忐忑:自己说得轻巧,搁到自己头上,那“不”字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吗?忙补充一句:“我的话仅供参考,大主意还是你跟努努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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