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名声尽毁,修为尽废

“即日起,废除修为,逐出内门。”

掌门一声令下,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不可置信的瘫软在地。

她回过神来,双膝跪地,苦苦哀求掌门收回成命,然而回应她的是修为剥离身体的剧痛。

“啊!”她一声惨叫,忍受不了剥离之痛,竟直接晕了过去。

两个内门弟子一脸鄙夷的走上前去,将女子拖出宗门大殿,扔在了外门弟子居住的大门口。

这一动不动的躯体,直愣愣的摆在门口,进进出出的弟子们只是望上一眼,又冷哼离开。

如果仔细去听,能听见路过的外门弟子的谈论声:

“这惊艳八大门派的天才,落得个如此下场,可悲可泣。”

“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像她这种心思歹毒之人,掌门就应该给她逐出师门,让她留在外门,完全是污了我们的眼睛。”

“掌门也是念在死去孟长老的面子,不然怎容得下这种下作之辈。”

“……”

孟月初浑身冰冷,全身如泡在冰潭里,每一寸筋骨都冻得无法舒展。

她试着蜷缩手指,僵硬的关节微微弯曲,一股撕裂感随着手臂爬上心头,很疼,也很真实。

蚀骨的疼痛提醒着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终于是她的了!

她躺在地面,猛的吸了口气,雨后的泥土清香裹着花粉涌入鼻翼,她贪婪的享受着空气中味道。

曾几何时,这些触手可及的东西,如此让她留恋。

十年前。

她刚测出变异冰灵根,便以五岁练气,六岁筑基,一手家传剑法引起修仙界的一片轰动。

天才的名号如雷贯耳。

可就是在七岁那年,她的父母下山降魔,一去未曾复返。

失去双亲的打击下,她重病一场,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被夺舍,她没有因此魂灰魄散,而且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所有行为。

那夺舍她的妖魔,用着她的身体,做下种种愚蠢至极的事情。

如今自己名声尽毁,修为尽废,她却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孟月初只喜,不忧。

名声尽毁她不在乎,那些蠢事不是“她”所做,与她何关。

修为尽废她不害怕,十年前她能被人唤作一声天才,十年后她照样可以!

从外门住所刚踏出的小弟子,目睹了尸体从地上爬起。

那个尸体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四肢弯曲,不协调的蠕动身体,拖着脚步往住所走来。

“啊!鬼啊!”

小弟子大叫一声,一溜烟的往住所里跑,恐惧战胜理智,竟忘了自己是个修仙之人,诛杀妖魔鬼怪应该首当其冲。

被一声惊呼吵嚷出来的弟子们,看着行走艰难的孟月初,小声嘀咕“晦气”,一甩袖关上房门。

孟月初顶着众多鄙夷的目光,找了间没人居住的房间,没有选择休息,而且直接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当务之急,她需要修为傍身。

掌门的确是念着几分情谊,废了她的修为,没废她的灵根,天灵根,修炼速度格外的快。

一想起住在她身体里的妖魔,十年时间里,不专心修炼,只想着谈情说爱,搬弄是非,孟月初就气不打一处来。

整整十年,修为连金丹都未曾突破。

真是个废物!

屏去脑中杂念,按照记忆中的口诀引气入体,她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修炼之旅。

一夜未眠。

当清晨第一道光束照射进房内,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响起了“咕噜——”的响声。

是孟月初的肚子,正唱着空城计。

没有修为,身为肉体凡胎的她,需要食物。

她将散落在耳边的头发重新束好,在脑后扎了个简单利索的高马尾。

看了眼身上纯白的纱裙,漂亮的眉头紧蹙,这衣服看着就膈应,她得去重新领一套弟子服。

孟月初先去了弟子用餐的膳堂,她口腹欲不重,只喝了一碗清淡的粥,看着旁边的馒头,又两个两个揣在兜里。

吃完饭,她起身前往事务堂。

凡她所到之处,门中弟子皆纷纷让行,不愿沾染上她半分气息。

“为什么?”

一路走来,不善的目光跟嘲讽的话语,孟月初受了个遍,她都觉得无所谓。

但现在她只是领取一份,本该属于外门弟子的补给,却被拒绝,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孟师姐,补给这种东西是给新弟子的,你如今虽是外门弟子,可毕竟是凌天宗的老人,领这种东西,不合适。”

孟月初直视执事的眼睛,从他眼里看到了三分不屑。

如此,她话音一转“既然补给没有,每月给外门弟子的福利总得发吧。”

凌天宗是大宗门,不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每月都有可领取的丹药及灵石。

虽然数值不多,但对于一无所有她来说,都是财富。

“那师姐下月早些来,这月领取的时间结束了。”说罢,执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慢走不送。

“是吗?”孟月初走上前一步,清冷的双眸盛着寒意,“执事也知道,我不是第一天入凌天宗,门中手册我也甚有了解。”

“我建议执事多熟悉下,门中手册第四页,第五十二条:故意克扣弟子福利,在其职不尽其责者,撤去职务,永不录用。”

“不知,是否?”

蚊子大点儿肉,怎会有时间截止这一说?

她不是好糊弄的新弟子,更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不顾执事吃人的眼神,孟月初如愿离开事务堂。

回到居住处,她踏入房门的身影一顿,余光扫到探出房门的外门弟子们,她漠然的走进房门,关门。

放下手中领到福利,她捡起地上的被子,拍了拍留有脚印的蒲团,神色如常。

每个弟子居住的房间是有禁制的,拥有身份令牌方可入内。

她的令牌在那天被“拖”来的路上弄丢了,所以房门禁制并未触发,她的房子就成了谁都可以进来的地方。

看来,她得去找找身份令牌,实在找不到就得重新去领。

重新领一个固然会有刁难,但她并不怕。

只是原本的令牌是父亲亲手给她做的,还有隐藏修为的作用,这是父母仅剩的几件,留有牵挂的东西,她不想丢。

已经回到住处,孟月初没想着即可又出门。

她拉过拍干净的蒲团,盘腿而坐,按照小时候曾学过的入门心法继续修炼。

之所以人人都敢在她头上踩一脚,不过是看她灵力低微,没有反抗之力。

她会用实力,亮瞎那群落井下石之人的狗眼。

白色的缕缕光丝钻入她体内,顺着经脉汇入丹田,形成光团。

这光团在时间的流逝下,缓慢扩大。

直至天色黑尽,孟月初缓缓吐出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包子,填饱肚子后,出了门。

从外门到宗门大殿的路很多,她只能一条一条的寻,走一个来回可以找两条路。

主路来往人多,路又宽,按众人对她的恨意,她被罚,一路给“她”拖到外门,岂不大快人心。

所以她首先找了主路,但她错了,主路没有,其中几条人流算多的路也没有。

难道被人捡走?说不定被人直接毁了也有可能。

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准备把最后几条路都找上一遍。

从药田绕路的距离最远,也最偏。

找了一晚上,夜也深了,一路走来,偏远的药田附近一个弟子也没遇见。

孟月初不抱希望了,准备穿过竹林回住所修炼。

月夜下的竹林清冷寂静,她踏着月色,还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越往里走,寂静的林中传来细微声响,随着她的步伐靠近,声音越发清晰。

她的视线里闯进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孩童,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弟子服饰。不过能在凌天宗里,定然是凌天宗的人。

男孩满头大汗,挥动木剑的身形没有停歇的意思,招式是很基础的剑招。

她没有停留,径直掠过。

忽然,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往男孩走去。

有人靠近,练剑的男孩停下动作,反手将剑背在身后,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孟月初指着他腰间的玉牌,“那不是你的。”

男孩低头,扯下玉牌“的确不是我的,是我今日在药田除草捡到的,本来想着干完活就交到事务堂的,结果给忘了。”

“不用交了,这是我的。”

孟月初摊出手掌,男孩拿着玉牌的手一缩,警惕得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

她用灵力在指尖憋出一滴血,弹进玉牌“你且看看,上面是不是写着孟月初三字。”

男孩看了眼玉牌,又看了眼孟月初,“我不识字。”

“……”

她从头到尾的仔细打量着男孩,粗布衫,衣服手脚不合身,木剑粗糙,心中有了定论。

也罢。

“你刚才练的招式不对。”

“你胡说!”男孩有些气愤,那些招式是他亲眼看到的,虽是远远的看,但他绝对没记错。

孟月初不与他争执,走到竹堆里捡了根竹枝,“瞧仔细了。”

说罢,她挥动竹枝,细长枝条如利剑附体,一招一式皆有破风之势。

男孩惊讶的瞳孔放大,明明是同一套剑法,他却深知什么叫天差地别。

他每日都会去训练场偷看,但他从没有看到哪个弟子可以把剑舞得这般好。

孟月初收了竹条,男孩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你可以教我吗?”

这次她伸出手,男孩立马把玉牌递给了她。

拿到玉牌,她点了点头,玉唇轻启“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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