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恐怖密室。
陈雪正在员工休息室里面化妆。
镜子里面的她,素雅好看的脸庞,随着她的手慢慢舞动,逐渐变得苍白,妩媚。
虽然化妆的动作还是有些生疏,但她已经在尽力学习了。
好在她的皮肤够白,基本上不需要什么粉底,难怪那么多人都说羡慕她这样的白肤,欺霜胜雪,连老板都夸过她,直竖大拇指说她真省钱,有她在,粉底都不用买了.......
老板这孩子真是打小嘴就甜。
想到这里,她有点想笑,但又得绷住脸,因为妆没有画完。
说到老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已经一天一夜,她也没有很仔细留意他的去向,大概也就是20小时34分20秒没有在店里露过面吧.......
“老板到底上哪去了?”她有些苦恼地想,该不会今天店里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吧?
现在游客不多,一个人倒不是忙不过来,但是........
于是她拿出手机,有好几次编辑好信息了,手指都放在enter键上面了:“老板在哪呀?老板你去哪里了呀?老板你啥时候回来呀?老板........”
她思来想去,最后却又长按后退键,把文字删除了,因为怕他觉得自己是个只会哭的没用鬼。
“我是成熟的宝宝了,可以自己看店了。”
陈雪最后还是把消息发出去了,但不是发给老板,而是发给闺蜜,五分钟后,闺蜜发来了一个杰瑞老鼠教小鸭子划水的可爱表情包,外加一句话:
“划水就是这样,并且它能使你快乐!”
陈雪这下没绷住,低头看着手机,微微笑了起来,纵使妆容不全,即使也不是特别好看的妆,但在她的脸上,也有一种人间四月天,百花齐盛放的艳丽,正是她最美的年纪,一颦一笑,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没注意到,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的眉笔。
“左边的眉毛有点画短了。”傅渚认真地说,现在密室人手短缺,他身兼多职。
《嘴真甜》!
陈雪大窘,脸一下子红透了,连白色的妆都遮掩不去。
主要是上班玩手机被老板当面逮到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是老板出去之前,看到你在玩手机,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还在玩手机,那他就会以为你一直在玩手机。
但傅渚并不在意,只是专心致志地完成她脸上的妆容。
陈雪才注意到老板的战损版新皮肤——左手臂上面打着石膏。
“老板你去哪啦?怎么手臂弄伤了?”
可能是天生泛滥的同情心,她莫名有点心疼。
“香波地群岛。”傅渚一脸严肃。
“.......找到路飞了吗?”陈雪的伤感突然被一扫而空,有点破涕为笑的感觉。
“找到了,路上有一头熊袭击他,我用左手帮他挡了一下,好在只是骨折了而已,我也算是把左手赌在新世界上了吧?”
“算。”
陈雪抿着唇笑,她逐渐习惯老板脱线的脑回路:“那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他问我的梦想是什么,我说我既不想当火影,也不想守护尸魂界,伟大航路上也没有能载我的旧船,”傅渚说:“所以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种沉稳的温柔。
她觉得老板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真的很好听啊。
最后,他放下眉笔,满意地点了点头。
陈雪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肤青唇,美丽阴沉,眉目间要不是她的眼睛还在动,妥妥一个死去多时的鬼新娘。
这一趟出去回来以后,看来老板不光断了一只手,化妆技术似乎也上了一个台阶。
“一会儿还是要辛苦你一下,我还要出去办事。晚上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别担心,我会回来收尾的。”
“好!”
陈雪看着傅渚拖着伤臂匆匆离开的背影,闺蜜正巧又发了个搞笑视频过来。
真的好笑。
她却感觉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不光是左手的骨折,老板脸上,脖子上,右手都多了一些伤痕,只是他一直都这么云淡风轻地对待自己的痛苦,好像根本不疼一样......
她在网上读过一篇文章,说其实每个人对疼痛的感知都是一样的,但是忍耐的程度不一样,是因为从小经受过的疼痛不一样。
那么,人得吃过多少痛楚,才能觉得骨折的疼痛也不过如此呢?
“骨头都折了啊......一定很疼吧?”
陈雪嘟囔着起身,准备进入密室去吓人。
“疼吗?”
“没事啊。”
周阿姨回答说:“只是不小心切到手指而已。”
前些时日,周阿姨也不小心切伤了自己的手指,切口颇深,但对于这点小疼,她是贴个创口贴就一笑而过了。
毕竟是多年出入厨房,被油烫都习惯了,只是她很久都没有犯过这么新手的失误了,而且那天胸中总是无来由的心悸胸闷。
等警方的人走远了以后,她才恍然大悟那天为啥会胸闷了,只是听着仍没有什么实感。
警方让她过去看看,她却连连摆手,只想收摊再说,甚至有点想下载国家反诈中心app。
她年轻时候,其实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做事干练利索,退休了以后也不愿意闲着,才在滨江市西城区一个地铁站口旁边,开起了云吞小摊。
因为她家的云吞皮薄馅大,且肉、面、皮口感都很劲道,汤里面还会放点虾米干,一是提鲜,二是还能补补钙,还有因为她老家是湖南那边的,她还做得一手口感颇为地道的剁辣椒,咸中带香,辣得爽口,靠这两手绝活,很快就在这里站稳了根脚。
来往的客人大口吃着云吞和面条,热气腾腾,喜欢吃辣的人,要是不常来,第一次还容易被辣椒的辣劲呛得口鼻流汗,但往往吃完以后,都忍不住来第二回。
陆陆续续的,周阿姨的小摊就成了回头客最多的小摊之一,只有对面的湛江烤生蚝摊子,和一家东北烤冷面......或者手抓饼摊子?
她一直区分不了烤冷面和手抓饼的区别在哪里。
反正只有那两家的客流量能与她一战。
最近她天天回家和老伴吹嘘的都是自己已经在这里罕逢敌手了。
“你连烤冷面和手抓饼都分不清,却能分得清吉他和贝斯啊?”有客人和她聊天的时候,都会感叹。
“那是自然。我儿子教的。”听到这话,周阿姨也往往会忍不住骄傲地昂起头。
现在还没有客人来,她低着头,用矿泉水简单冲洗下不小心又被切到的手指,听脚步声和看地上的影子,又有一个客人落座了。
“吃点啥,桌面有菜单。”她头也不抬,她比以往更享受沉浸在工作的忙碌当中。
“来个最招牌的云吞面吧。”
这个年轻人语气平淡,声音低沉,有种出人意外的温和。
他想了想,又叮嘱:“多放点辣椒,最辣的那种。”
“能吃辣吗?吃辣对伤口恢复不好。”她抬头,才看到他左手上打着石膏。
“能。”他点了点头。
“好!三分钟,马上就好。”
周阿姨立马开始工作,用捞勺把云吞和面分别放在汤里烫熟,快熟的时候,再往捞勺里面放几叶生菜,趁这会儿倒出一碗面汤,再把烫熟的云吞面倒入碗中,撒点芝麻,葱,加点香油,最后按照客人要求,多放点辣椒,一碗热辣腾腾的云吞面就做好了。
“小心烫啊!筷子在桌面上。”
周阿姨把云吞面放在他的桌面上,看着他的石膏,没忍住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就是心太大,尤其是男孩,又太野,才会经常受伤,以后一定要注意别再受伤了!不然家里人多担心啊。”
“您儿子也是这样的吗?”
年轻人没有马上吃面,抬起头,看着她发白的鬓发,深陷的眼窝,和疲惫的双眼,温和地说。
周阿姨有点吃惊看向这个年轻人,比起他没有多少表情的俊美脸庞,更引人注意的是他抬头望向她的眼眸,历经风霜,回眸仍若少年,深处似乎弥漫着宁静的温柔。
“是啊!”
她忍不住笑着回答:“男人都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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