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让张得生大赚了一把，商店的同事看得眼热。初五上班不久，张得生就被找到了办公室。张得生刚进办公室，胡经理就劈头盖脸地把他一顿骂。办公室里其他人一见胡经理发这么大的火，怕留在办公室惹火上身，纷纷溜了出去。
“小张啊，你……唉——”胡经理见其他人都走了，火气也小了。他和张得生以前常一起出差，俩人感情一直挺好，他愿意看到张得生工作上取得成功，但事实上不行啊，张得生的成功引来了太多人的嫉妒，大家一窝蜂地来找他告状，要求严惩这个不守规矩私自进货的人，他做为经理也不得不处理了。
“得生啊……”
胡经理把称呼由“小张”改回了“得生”，张得生知道，这顿雷烟火炮结束了。
“说实话，你年前自己跑到市里上货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如果是你，我也会这么干。谁家的货好卖谁家的嘛，做买卖就应该这样。但事实上不行啊。你这么搞，就是违反规定，大家如果都这么做，咱供销社还有什么用了？大道理我不用讲，你是咱供销社的老人了，道理你都懂。现在闹到这个地步，我只能把你从百货组调到别的组了……”胡经理坐回办公桌后面，很无奈地对张得生说，“兄弟啊，我太了解你了。你在经商方面绝对有头脑，我相信你到别的组也一定能赚钱。这次对你的处理必须得狠一些，这样才能封住他们的嘴，我就把你调到文具组了。”
张得生听说要把自己调到文具组，立刻坐不住了。这段时间他已经知道，文具组已经欠下了供销社一大笔债，这要是调过去就是给人家还债去了。他站起来，冲着胡经理摆手，还没开口，胡经理就伸出手按下张得生的手说：“得生，你别急，听我说。现在百货组成了烫手的烤地瓜。现在人人都想去。我把你留在百货组肯定不行了。我把你调进文具组，一则是封闭他们的嘴，二则是让我有个回旋的余地。你不知道他们现在也在告我，说我袒护你。我把你调到文具组也是为了堵他们的嘴。三则是想证明你的能力。你调过去之后，如果能够盈利，就证明你无论在哪个组都能够成功，如果你调过去之后不能盈利。半年，就给我半年时间，我再给你调到别的组。怎么样？”
张得生还想分辨几句，胡经理双手按着张得生的双肩：“得生，咱俩啥关系了？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文具组的小吴是镇办公室主任的小舅子，他把你告到镇上了，镇上找的我，我也不好办啊。实话告诉你，这次调整就是把你俩对调，我是真希望你能干好，让他们瞧瞧你张得生不管在哪都能干得漂亮。”
听胡经理说出这个底细，张得生也没什么话说了。只好答应下来，灰头土脸地回了商店。
收拾收拾东西，和小吴办了交接，下午张得生就开始清点文具组的库存，他要摸清情况，找到完不成任务的原因。
组员林燕是个漂亮能干的姑娘。今天张得生调到文具组她别提多高兴了，她相信张得生过来能把文具组搞起来，所以只要没有顾客，她就跟着张得生一边清点库存，一边介绍情况，有顾客过来，她就去招呼顾客，不让顾客打扰到张得生。
直到下班了，商店大门都关了，张得生还没有清点结束。库存太多太杂了，有很多货物都已经积压了七八年了，有的已经破损无法出售了。张得生边清点边把破损的，污染的，过时的商品清理到外面，林燕和商店打更的老吴头也帮他清理，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整理完成。
告别老吴，张得生还得送林燕回家，路上林燕问张得生有什么打算，张得生苦笑着说：“咱文具组之所以完不成任务，主要的就是这些陈年旧货压资金了。明天开始，咱们低价处理这些陈年老古董，把资金抽出来。”
“低价处理？那咱们不就更要赔钱了吗？”林燕吓得站住了。
“低价处理，可以把资金回笼，然后我们可以用这笔资金去上更好的货。你现在要注意顾客来都想买什么样的文具，凡是咱们没有的，你都记录下来，资金回来后我去上货……”
林燕听着张得生的话，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张得生，看到张得生说得如此坚决，她从心里只能相信这个年长的，曾在百货组创造了辉煌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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