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朔北平原总是格外静谧。在离雍安城数里外的驿道上,一差役带着背囊正策马奔腾。
曙光划破苍穹时分,他在城郊一村口勒缰下马。
村口有一小客栈,专为过路人提供茶食宿处。掌柜的是个老大爷。
“大爷,来碗阳春面。”差役挑了张桌子。
“好嘞官爷,马上!”
面很快端了上来,厨子手艺挺好,面是色香味俱全。
端起碗嗦了一大口,彻夜跋涉的差役觉得魂回来了些。
“官爷,听您口音,不像是咱朔北的人呐?”
“聿都来的,不是朔北人。”差役头也没抬。
“呦,那可远呐!”掌柜的冲了碗茶。
“远!前面好几个兄弟都是连日连夜地赶路,还花了好几天才到我这!”
“官爷兄弟们可都辛苦!”
“辛苦!要不是送去朔北,很不必这样。因着是给女君殿下的,可是抓紧上心着呢!”
差役三两下吃完了面,只手背一抹嘴,付了面钱又喝尽了茶,便上马继续赶路……
“掌令,这是聿都差役送来的。”前厅的女使恭敬地递上一个折子。
长冬接过,快步走去祠堂。
祠堂里,一女子跪在蒲团上,阖眼捻着一串佛珠,供香已燃了三分之二。
“殿下,聿都的回折。”
宋文君睁开眼,接过折子查看。香很快燃尽,宋文君递回折子,又取过三炷香就着香烛点燃,插在香炉里,由着长冬扶起身来,道:“去知会朝兰,同族老们收拾置办好东西,三日后出发进京。”
“是。”
回到沐华苑,晚芷已候着了。
“你即刻去临溪,今夜带人出发去聿都,五日之内,务必到达。进了城,置办所宅子,放出消息,静观其变。对了,带上明山雪。”
“是。”
“殿下,这是新调制的安神香。”晚芷才出,半夏携着一个小檀木盒子走了进来。
“你且先不必同行,各类药物备些就好。此行一去,陛下定然留住,届时,倘有要紧事,让裴晗光送你姐弟二人入京。”
“裴副将不护送您入京吗?”
“他送不送都会有危险,我多带些人马便是。”
半夏回到百草苑,却见裴晗光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苑中。
“女君府的后苑,裴副将不该随意出入,太放肆了。”半夏径直去了药房。
“我又没乱走,只来找你。我问你,殿下带你进京吗?”裴寒跟着进来。
“你消息还挺灵通。”半夏忙着找药,并未抬头看他的笑靥盈盈。
“殿下说,倘若有要紧事再让你送我入京。”
“怎么,听意思,我也不去?”
“此一去,陛下定然留住殿下。且不论小王爷冠礼之后是春闱和万圣节;入了仲夏还有行宫避暑,皇后千秋;再是秋试,秋猎;入冬就不提别的,但是落了雪,行路也不便。
再说殿下未必会被强留一年,但至少也得过了万圣节,这已然是不短的时日。你亦多年未入京,与裴老将军分隔多年。此行若是同去,少不得要久留。
但是朔北五州部防皆在你身,你若久离,只怕边防松懈,若有细作眼线混入,那可比这一路要危险的多。”
裴寒陷入沉思。朔北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女君若是离开朔北,焉知有多少埋伏刺杀。
女君是朔北的狼王,守护着朔北的安宁,断不可陷入危险之中。
可多年来艰难建立起的防守更不能有纰漏。
“你与其在我这里苦恼,倒不如去军中,好好挑些兵马护送殿下为要。”
裴寒从怀中掏出一只油纸包好的叫花鸡撒到半夏手中。
“那我就先去了,记得趁热吃。”
来不及拒绝,裴寒便直接翻窗而出,恰好和刚欲进来的朝兰打了个照面。
“好香的叫花鸡。”朝兰戏谑的打趣。
“你喜欢给你!”半夏红着脸背过身去取药。
“我可受用不得,人家给医令大人的。”
“不正经!”半夏抬手,往朝兰胳膊上就是一巴掌。朝兰故作疼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少来,对了,我得再多备些金疮药,这点定是不够的,你若有空去买些药材来。”
说着,便取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单子来。
“你家金疮药用这么多药材,怎么还有蝎子!”
半夏抱臂挑眉。
“是是是,你们当大夫的都金贵!您就可劲儿的使唤我吧,怎么百草苑都没有能够您老使唤的人啦?”
“别人我不放心。”半夏笑的很温柔。
“别,你可别对我笑,回头那谁知道又该酸了。”说罢便跑了。
“又胡说!”半夏嗔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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