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行路

沧州是临溪至聿都与雍安至聿都两条路线的交汇点,至沧州,余下的路便都一样了。

沧州城外林木茂密,官道曲折,时有交错。树林遮蔽视线有碍,这里是天然的盗匪强人的好去处。

一队人马并一只白狼,正奔在沧州道上。皆戴斗笠,一袭黑衣,惟有领首的是蓝衣骑装。量身高体型皆为男子。

“吁~”

为首的勒紧缰绳,其余人也停了下来。一人得了眼神,下马俯身侧耳仔细聆听。

似有奔跑的马蹄声,愈来愈近。

那人迅速起身,“徵公子,来人了,数量应不少。”

恐是匪人,为防生出不必要的事端,耽误行程,徵公子下令就近闪避,备好暗器。

“匪人”愈发近了,已可隐隐听见策马之声。

正是屏声息气,却看见一群强盗模样的人,策马往雍安方向去了。

众人心中疑惑,不敢轻举妄动。不多时又见几个“山匪”手持长竹帚,扫去前人留下的马蹄印。

带人走远了,徵公子一行人走了过去。看着眼前仿若无人经过的官道,徵公子眼神忽而一深沉。

那“山匪”的来路是聿都方向。

“离沧州城不远了,大家再赶赶,进了城,寻一处好旅馆,好好歇歇。”

“是。”

掌柜的透过斗笠上覆垂的白纱,依稀瞧出这是个清秀英俊的小公子。又见打扮不同,气度清雅,知是个有钱的主,便立马前去笑迎。

“公子一行人是住店还是吃饭啊?您这马小的给您牵去槽前喂饮了?”

沧州城离聿都不远,况且天色已晚,赶路也不必急于一时了。

“住店,给兄弟们挑几间好的上房,晚膳和热水都送去房里,把马喂了,再好好洗刷。另外送些牛肉到我房里,要生的,再要一个大盆装好冷水一并送去。”

公子随手丢出一个银元宝。

“价钱好说,你先收着,明日退房时再结余钱。”

“诶好好!公子放心,小二快带贵客上楼去,常贵带人牵了马走!”

小厮们方接过缰绳,就见一团“白雪”飞了来。

“啊!狼!”

掌柜的看着明山雪轻轻的蹭着小公子,很是惊魂未定。

“啊……这是公子养的,小厮们没见过世面,公子见笑了。”

“带路。”

“啊是是!公子这边请!”

明山雪洗完澡,抖了一地水。叫人收拾一并撤去残炙后,南栀走了进来。

南栀摇了摇头,“那一伙儿人就好像没出现在沧州城似的,半点信息也无。”

没取下人皮面具,也没变回原声,南栀和晚芷都还是公子模样。

看了眼门外,晚芷才道:“只怕是山匪吧,幸好没有撞上。”

南栀知意,开了门。掌柜的一不防神,失去依靠,摔在门槛上。

“掌柜的有事吗?”

“啊没事,就是想问问公子还有没有要吩咐的。”掌柜的爬起来,很是尴尬。

“那掌柜的还真是费心了。”南栀冷道。

“不费心!不费心!那公子歇着,小人先退下了。”

明山雪叼着一床毯子出来,在门口躺下。

“这是五皇子的势力范围,但未必都是五皇子的人。”

当今圣上共育有四子一女:长皇子元珩,二皇子元朗,三皇则未满周岁便早夭,故未有名,四公主元晞,五皇子元熠。然而,太子却是他已故皇兄——也就是先帝——的独子,元黎。

城外,一只海东青从林中窜出,划破漆黑的长夜。

晚芷收起鹰哨,将纸条密封好,缚在鹰爪上。海东青随即又隐没在黑夜中。

“明日一早出发,今夜好生休息吧。”

“是。”

翌日一早,晚芷一行人便出了沧州城直奔聿都,赶在城门下钥前一刻进了城。当晚住在客栈,预备明日去房产铺子挑一处院落。

“公子瞧瞧!这个可是个好地方啊,地处长安街,全聿都最繁华的地段了!”老板热情推荐。

“要处偏僻的,我家公子喜静。”南栀答道。晚芷依然带着斗笠,坐着喝茶,俨然一副主子模样。

待挑好老板取出地契,让晚芷签字画押。

“公子姓商啊,商信不是聿都的吧?”

“临溪。”晚芷放下茶来。

“小人本家也是临溪的,做生意才来到了聿都。先前倒也未听过什么商氏大族,只一个……”

“只一个什么?”

“只一个从商也混江湖为人办事的山庄,听讲庄主是姓商的,叫什么商清字微吟的,倒是与公子重名……”老板自己都觉得奇怪,都是临溪的,又重名……

晚芷轻笑一声,不可否认的离开了。

老板一拍脑门。

啊呀!什么重名,那分明就是一个人!听讲那什么短歌山庄是混江湖的,杀人。啊呀!可别觉得是他老头子冒犯了人家庄主,半夜要来索他的命呀!

铺子关了门,一小厮穿小巷到了东宫前,不慎撞着一巡逻的官兵。

“对不住,对不住,官爷!小人没长眼睛,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别同小的一般计较!”小厮连忙道歉。

“无碍,下次注意点就是。”

小厮感恩戴德的走了,官兵捏紧字条换了班。

“殿下,商公子已经进京了,今日挑了处宅子,这是地址。”

元景黎收过字条展开,“化名去递个拜帖,在临溪见不着,到了聿都,总该能见到了。”

“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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