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药快吃完了。
这时候的毛净曦刚好走到了回家的必经之路。
这里是一座横跨江面的大桥，无论是什么季节，到了晚上都会吹来不小的冷风。
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半，毛净曦摩挲着自己的手臂，总觉得自己走进了恐怖电影的场景里。
她还是觉得有人在跟着她，但是一回头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嘴上倔强，但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慌。
她很少晚上出门，但是今天帮猫老板布置猫舍，一下子就给忙忘了。
那些猫猫真的很可爱，她是真的很想收养那只在自己家门口的卷毛橘猫。
虽然她自己的日子都过得很贫苦，但这并不只是钱的问题。
有一只猫猫陪着自己一定会很幸福的。
毛净曦从冷风里穿行到桥的另一边，她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看。
确认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自己以后，加快脚步地走回家去。
此时，桥的另一边，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干瞪眼。
陶净锡跟了这个鸭舌帽一路，正在用警察审犯人的眼神看着她。
“我说，大半夜跟着一个小姑娘干什么？”
猫老板迅速反应过来，以并不输给他的气势回怼回去。
“这位贞子小姐，你不是也跟了我一路？”
陶净锡的额头微微冒出青筋，上一个给他取外号的小学同学已经出国了。
“看来不光是个变态跟踪狂，还是个不讲礼貌的变态跟踪狂。”
“彼此彼此吧，跟了我一路，莫非是看上我了？”
猫老板露出一抹痞气的笑容，弄得陶净锡心里直犯恶心。
“要不要我给你单走一个6啊？那么小的姑娘都下得去手。”
下手？小姑娘？
难怪这男人……跟了她一路……
“麻烦你搞清楚。我是……”
一阵电话铃打断了猫老板的话，她立刻接了电话，听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后便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知道了，马上来。”
猫老板甚至没有挂断电话就直接略过“贞子小姐”离开了。
陶净锡留在风中凌乱，至少确认了那个小姑娘不是在被变态跟踪狂。
她应该到家了吧？
看着刚才那个鸭舌帽已经走远，陶净锡还是穿过了大桥，按照刚才自己看见得放进拐进了一个小区。
他环顾着周围，这个点没什么人了。
那个小孩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那么晚了为什么不直接叫父母来接，大半夜还一个人跑出来吃夜宵。
没出什么事就好。
陶净锡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猫叫声，还有一个小女孩的低语。
他好奇地走上前去，在拐弯的灌木丛停下。
灌木后，她看见那个女孩打着手机的手电筒，蹲在路边的草丛里揉着猫的脑袋。
“卷卷啊。”
“我今天去吃了这半个月最嗨的一餐，我也给你带了一点。”
那只被叫做“卷卷”的卷毛橘猫一边喵喵叫，一边享受着女孩投喂的火腿肠。
它吃得很香，而那个小孩也笑得很漂亮。
陶净锡心里忽然有一种完成了光荣使命的感觉。
“谁在那鬼鬼祟祟的！”
一束光从陶净锡的身后照过来，他转身想跑，但是迎面走来一个身材壮实的大姐。
她穿着保安服，一只手拿电筒，另一只手拿着电棒。
电棒还正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正在喂猫的毛净曦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草丛，她看见那个黑长发的女生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他怎么会在这？
那么巧……跟她住一个小区？
“不好意思……”陶净锡看了一眼大姐手中的电棒，微笑地说道。
“我……”他飞速运转着自己的大脑，该怎么合理的解释自己半夜两点钟在一丛灌木后面偷看小女孩喂猫。
“徐阿姨？”
她？……
“小毛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来喂卷卷吗？”
没想到那个刚才凶神恶煞的保安大姐突然就变得慈眉善目。
“嗯……”毛净曦走到她身边，继续说道：“我们闹着玩儿呢……他想吓唬我。”
陶净锡暗自诧异，并且在心里编辑好了等一会儿要感谢她善意的谎言的话。
“是你朋友啊，那阿姨就放心了。早点回屋子，夏天蚊虫多。”
徐阿姨叮嘱完就离开了，并没有再多问什么。
等她走远，陶净锡的心才平复下来。
“那个……谢谢。”
他微微低头看向这个小孩，但是看见她神情的瞬间却愣住了。
刚才她还慈眉善目地跟那个保安打招呼，现在却变得凶神恶煞。
说是凶神恶煞有点过了，但是毛净曦现在的表情跟刚才喂猫时完全是两个极端。
刚才有多和善，现在就有多冷淡。
她没有回复陶净锡的话，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平静、肯定的语气问道：“是你跟着我。”
陶净锡愣住了，是她跟着没错，但是前半段不是她。
“是那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在跟着你。”
毛净曦惊讶了一下，不带有温度的眼神瞥了一眼他及腰的黑长发。
倒是很少看见男孩子留长发的。
不过原来是猫老板……是担心她在回家路上不安全所以跟着她吧。
明明说了不用送了，猫老板是大好人。
毛净曦没有再说什么，慢悠悠地转身，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已经出鞘的刺刀收回去。
“谢谢。”
她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变态跟踪狂。
“不……不必……下次记得让父母接你，晚上太危险了。”
毛净曦手上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没什么表情的脸在瞬间换上了烦躁和戾气。
而被她背对的陶净锡猛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她收刀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你……”
算了算了，人家又不知道她那些事情，人家只是好心担心有变态跟踪狂跟踪自己。
“喵喵——”
卷卷在这时叫了两声，好像是把刚才那股不知名的紧张气氛给赶跑了。
“卷卷啊——”
毛净曦迅速收完了刀放在了口袋里，并且精神上无视了黑长发的存在。
看来他得打道回府了。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应该给这个小孩解释清楚了吧？他不是故意要跟上来的。
“那个……我不是要故意跟上来的。”
毛净曦撸猫的手戛然而止。
她将头完全正了过去，因为那样她才能看清楚有人站在灌木的后边。
“我不是跟你说了‘谢谢’吗？”
换言之就是，她已经清楚了，这位男士还赖着不走，是在纠结什么？
在路灯的照耀下，毛净曦的左眼显得无比失真。
尽管义眼的材料已经很先进了，但还是会跟真正的眼球有细微的差别。
陶净锡在暗处与她对视，那束灯光将她的面孔照得清晰无比，也将她下巴的疤痕完美勾勒出来。
那不像是摔出来的，而是什么刮出来，从下唇角一直到下巴尖。
而那只眼睛……难怪刚才没有看见她，按照正常人的视线范围，即便在晚上也会很容易地看见她。
陶净锡被毛净曦的眼睛盯得心里莫名的慌乱。
那个眼神幽静又空洞，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孩现在有点烦躁。
良久，他后退了两步后转身离开了。
“喵喵——喵——”
一两声猫叫传进他的耳朵里，据说猫只有在很安全很开心的情况下才会有这么放松的叫声。
明明是个很温柔的小孩吧。
怎么老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陶净锡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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