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在树上打了一个哆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庄园里。
多恩破门而入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朦胧的睡意被惊得烟消云散。
它发现那个系统的提醒已经变成了——
【「杀我别用小猫刀」,已使用】
【获得记忆碎片·红雀×1】
【获得同一种碎片到达三块时,解锁该人物小传】
【碎片类型随机,宿主的意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概率】
【希望您下次旅途愉快】
白猫奔跑在树荫间,感受愉悦的自由。它活动四肢,发现又可以碰到实物了。
系统的提示在印在脑子里,它觉得刚才应该不是元帅发现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
而是这个「杀我别用小猫刀」搞的鬼。
“红雀的记忆碎片?”白猫蹲在地上慢慢思考着,“我再使用是不是还可以看到别人。”
但是那种禁锢和虚幻的体验让白猫有些发怵。
它是一场全息电影的观众,看着角色们哭,看着角色们笑,感同身受又无能为力。
白猫甩甩耳朵,让自己不去想这些。
没人管的白鸽在草地上啄食,白猫跳下枝头,往多恩房间走去。
有功夫伤春感秋,还不如想想怎么完成任务保住自己的尾巴。
…
……
颜料把画布染上不同色彩,混合出满地盛开的向日葵。
艺术的本质是情绪流淌,但多恩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迷茫?
连续的噩梦把多恩折磨的有些疲倦,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长杆毛刷被随手扔在一边,多恩躺在沙发上不敢闭眼。
他用手揉揉额头,听见房间外传来哗啦哗啦的挠门声。
响了一会后,不知道这猫怎么把门鼓捣出一条小缝。
它把头挤进缝里,然后整个身子探进来,巡视半圈才跃起跳到多恩腿上。
多恩感觉腿上一沉,怀里多了个肉乎乎的东西。
还没等他把猫抱下去,白猫突然蹬腿给了多恩肚子一记暴击。
白影在屋子里极速奔跑,上窜下跳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境。
白猫突然发疯让多恩有些发蒙。
为什么猫会突然无意义的疯跑?
和空气斗智斗勇?
“嘭!”稀里哗啦的掉落声让多恩被迫起身去查看情况。
只见白猫用一个高难度姿势站在画架顶部,而画架旁手工地毯上沾染着各种各样的颜色。
乍一看十分有艺术气息。
希望奥斯特不要给这只活(qian)泼(da)的小猫炖了。
白猫一动不动地瞅着凌乱的地上,大概是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不要太调皮。”多恩蹲下身子把地毯撤走,转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白猫,“我拜托奥斯特给你弄个这个。”
他起身缓了会才走到床旁的柜子,并在里面拿出来一条带着铃铛的皮质项圈。
多恩单手给白猫带上,这动作让铃铛晃了几下。
他轻轻的整理猫脖子上压住的毛,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说:“我给你取了个名字——”
“凯蒂。”
白猫挠挠两下项圈,发现这东西并不勒脖子,索性放任不管了。
黑色皮革的金属铆扣上面刻着联邦通用语,白猫也没在意,它现在在意得是面板上的内容:
【多恩·叶纹塞西(卡列昂·维克)好感度+5】
【温馨提示:距离获得多恩·叶纹塞西(卡列昂·维克)正向好感度称号还差35点】
【请您继续努力哦】
【倒计时:2天23时02分48秒】
白猫…不,凯蒂瞄了一眼别人的好感值,虽然大部分都是负数,但只要产生情绪再不济也有“-20”。
母星不可能给它设置完不成的任务,所有只能是任务目标出了问题。
元帅的情绪波动应该比别人要小,小得多。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凯蒂给自己舔脖子上的毛,在心里敲醒了系统,问:可不可以先不刷元帅的?
【可以的,只要任意人员的好感度到达50就会获得正向好感度称号】
【不过元帅当前目标好感度最高】
等把他刷到50,我就可去当无毛猫了。
【……】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讨人厌了】
绝对不是我的问题!
锋利的爪子又愤愤地毁坏了一条毛毯。
虽然凯蒂决定换个对象完成任务,但这并不妨碍它实施刷多恩好感度的大计——
第一,作为老大要给小弟舔毛。
第二,作为老大要给小弟吃饱饭。
第三,作为老大要给小弟安全感。
过了会,凯蒂跑到自己的饭盆前,它叼起块煮熟的肉就要往楼上跑。
没等它迈开步子,就听见窗户外似乎有人吵起来了。
好奇心驱使它跳到阳台上悄悄探出猫头。
在热心系统的帮助下,凯蒂轻松理解了他们的对话。
有个看不清脸的萝莉装少女掐着嗓子:“…不让进…把……知道我……”
门口的穿着联邦黑色军服的哨兵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他脚下的步伐依旧不为所动。
萝莉装身边还有杵着一位吊儿郎当,看起来年纪和多恩差不多大的西装青年。
那人眉头皱起,若有所思的看着被暗中包围的别墅。
随后,西装男把口袋里亮晶晶的东西递给哨兵:“放心…有事………奥斯特…”
这一幕落进凯蒂眼里,它咽下原本要叼给多恩的肉。
第四,作为老大要保护小弟。
它下定决心要保护自己的攻略对象。
凯蒂明白,多恩现在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病号。
在猫群生活的时候,曾经有前辈告诉过它,生病了要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安静地等待轮流照顾。
战五渣金毛外出打猎,现在轮到自己来保护这孩子了!
“哒哒哒…”凯蒂飞速向熟悉的房间跑过去,看见多恩还躺在床上,它着急地喵喵叫。
赶紧起来,外面有陌生人要来入侵地盘,怎么又在睡觉。
它仰头蹭蹭多恩搭在外面的手,没有感觉到熟悉的温暖。
怎么了?
…
…
“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雨水顺着多恩苍白的侧脸落下,一滴一滴流到地板。
“希雅·叶纹塞西,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少年死死握紧拳头,视线逐渐模糊。
“权利、地位、金钱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
…
仿佛结束的是痛苦,不是生命。
有人在光里寻找救赎,而有人在光里消散。
不过是草木依旧,景入桑榆,不知秋鬓,再难寻觅。
从此我们之间沧海桑田,前尘如絮。
…
…
“上大学真麻烦。”
“多恩,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是孩子。不过这么多年来,我都尝试当一个合格的长辈。”
坐在轮椅上,女人温柔的眼睛流露出不做伪装的真情。
她伸手轻抚了多恩静心修剪的短发。
“看到你这么出色,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
…
“我答应你。”
窗外的月光笼罩在多恩的身上,他含着泪花的眼睛倒映着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老师。
“无论今后这条路是怎样的艰难,我都会走下去。”
在仪器滴滴的声音里,亚伦听见他郑重的说——
“我,多恩·叶纹塞西会忠于联邦,不惧危难,坚守本心,战无退路。”
“将一切奉献给和平事业,直到生命的尽头。”
霜月依然皎明无暇。
躺在病床上,亚伦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缓缓流逝。
但他知道,他的兵已经成长为独挡一面的战士和——
值得信赖的大人了。
时间的长河不会为某一个人驻足停留,命运的丝线只会是神明无聊时的玩具。
凡人能做的不过是如同蝼蚁一般苟且偷生,最后葬身于时代洪流的滚滚车轮下。
“假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艾伦曾经怀疑过,这一辈的年轻人,还有像他们一样不计生死的血性。
直到,那杯蜂蜜加多了的薄荷茶出现在面前。
他对死亡并不恐惧。
因为此刻,失去的一切回到了身边,有分别的战友和未出世的孩子。
还有原野上永远闪烁的星星和纷纷落下的白樱……
一条生命的逝去不会溅起多大的浪花。
“人死了,就是水消失在水中。”
…
…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那些人恨不得把你抽筋扒皮,你想身死顾全一身忠骨,怎么不看看你身后追随你的,把你当成信仰的人!”
“我就问你一句话,值得吗?”
…
…
黑压压的虫子漫过防线,一位母亲抱着孩子拼命的跑。
她不敢回头。
目光所及已经是一片残垣和失去失去生机的灰白。
虫子们攒动口器,扭曲身体蜂拥而至。
那位母亲护住孩子,惊恐地尖叫。
她看见虫子爪上细密的绒毛,身后振翅的薄翼。
随着虫族越来越近,她也已经放弃了挣扎——
被无休止绝望击溃。
女人跪在地上,声嘶力竭。
——这令人窒息的虫子!恶心至极的虫子!
“嘭!”
“嘭!”
光炮所到之处,希望如影随形。
机械搅动冷气,血红的的军衣。
炮弹轨迹的尽头,白鹰振翅飞扬。
被拯救的脱离了险境。
留下墨绿的精神连接捆绑自我厌弃的傀儡。
无法逃离。
…
…
“多恩。”
“我们是一样的人。”
“总有一天,你会认同我的。”
“……”
“你可以叫我——”
“钢琴家。”
…
呢喃的声音包围全身,深入骨髓。不间断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嘈杂的叫嚷在耳边回响。
“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
“等你不用金贵的手轻捻高脚杯,不留恋在雕栏玉砌的富贵窝的时候,你才有资格来怜悯我们,收起你高高在上的态度,我们用不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啊啊啊…”
“都怪你,如果再快一点,就一点…”
“他就不会死。”
“他们都不会死。”
“你抱着那点可怜的萧萧君子骨,有用吗!”
“满目疮痍啊。”
“大好河山,满目疮痍啊!”
多恩听见自己说——
“我曾经满心以为自己会成为醉饮风月的逍遥客,可如今只能在这阴谋诡计里颠沛流离,徒费心力。”
那个冰冷厌世的自己就站在面前,他只能看到那双锋利杀伐的剔透红眸。
“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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