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陆九游

山城最负盛名的陆警司,年仅二十五便已升任警司职务,要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谁在生下如此优秀的儿子都会走在街上吹嘘,但只可惜陆警司生父年纪轻轻就殉职在岗位上,生母在之后就抛弃兄弟两人跑了。

陆九游,生于1975年,过了年就是25岁了,时间过得很快,距离自己从警校毕业也有六年之久。

1999年的夏天。气候正值烈夏,陆九游推着摩托车在田间,微风吹动脸庞,他看着农民用镰刀割下一茬茬水稻,这样的场景在山城还是较为少见的,至少在忙于工作无心其他的陆九游眼里是这样的。

“老伯,你们这儿水稻多久收啊?”陆九游身上没穿警装,老农民只当他是城里来的年轻后生,第一次下乡没见过这场面,于是也没放下手里的稻子,弯着腰又噶下一茬。

“看天气咯,七八月的时候噶一茬,再种就等着十月份到了底再噶一茬。”老伯声音还是很响亮的。

“老伯,抽烟不?”陆九游从兜里掏了一包彩蝶,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手上还拿着一根。老伯听了便直起身子,腰间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他从田间走了过来,黝黑的皮肤上只有一件白汗衫,穿着下脚卷起来破烂不堪又脏兮兮的长裤,脖子上挂着一件擦汗的毛巾。

夕阳洒在他的身上,陆九游一时间竟有几分失神,老伯走到近处,陆九游连忙将烟递了过去,给老伯打上火,自己再点燃。

“后生你是搞研究的吧?年纪轻轻这么怕人,听说城里的那些什么个尖子生都喜欢把自己闭在房间不出来。”老伯依在路边,和陆九游搭着话,欣赏起一片农忙景象。

“我爹死之前也是农民,以前我还老帮着家里干农活,在田里抓鱼,现在想起来都有个十几年了。”陆九游吸了一口,怀念地说道。

“那令堂嘞?”

“跑了。”

“嘶~呼!”陆九游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嘴丢到水泥路上,狠狠一脚踩灭了。

“陆总督察!大事不好了!”喊声从远处慢慢传过来,在夕阳的剪影下,蹲在路边的陆九游站起身。

“咋滴了这么毛躁,三眼神童找着了?”陆九游问道。那年轻警察推着自行车跑过来,气喘吁吁。

“不是,是您弟弟不晓得去哪里了!”

“年轻人到处跑跑不挺好的吗?他今年刚毕业,多认识点朋友挺好的。”

“不是,陆沉不见了,您家里也被搞的一团糟!”

“小沉准是出去玩了,我倒是很想知道是哪个小贼敢动我家。老伯,我们先走了。”陆九游挥了挥手,推着自行车跟着小警察回到了南岸。

南岸是陆九游土生土长的地方,总局将他分配到这片区域,一来是这边没什么大事发生,打算磨一磨他陆九游的资历,但还没等陆九游上任一年,这儿就发生了一起重大案件。

泥菩萨案,三十多名儿童失踪,而后五官被割下装进袋子,分别丢到了五个市区,凶手残忍程度令人发指,唯一找到的受害人只有一尊被猪肉、泥土塑成的泥菩萨,在泥菩萨之中埋着一位寻找儿童的家长。

这件事影响恶劣,陆九游等数十位负责市区的高级警司、警司、总督察也被紧急招到总局商量找寻事宜,在最后将“泥菩萨们”锁定到一个山村时,在最后的搜查中却只找到了曾经用来关押孩子们的地窖,“泥菩萨们”却逃跑了。

而三眼神童——这位在新闻报道及电视节目里被大肆宣传的传奇人物,可以用念力控制金属物体的孩子,也在南岸失踪。一来责任重大,二来社会舆论,这几天警局都被吃瓜群众堵满了,实在迫不得已陆九游才决定私下走访农村调查此事。

“小北,管他有没有事,呆会顺便留我家吃个饭再走。”陆九游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强拉着满脸恐惧的小北走上楼。

陆九游和弟弟的家住在五楼,很快就看到了门框,这时陆九游忽然停下脚步问道:“小北,有没有闻到血味?”

“血味?”叫做小北的那名年轻警察这时也试着闻了闻。

陆九游松开抓住小北的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检查锁眼上有没有撬锁的痕迹,再将钥匙插进去拧了拧,将门拉开只觉得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陆总督察…刚刚这里还没有的!”小北站在陆九游身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不守舍。

只见雪白的墙面上,被人用血淋淋的大字写上了四个大字。

“别来无恙。”

殊不知是吃了文化水平的亏,“恙”字上半部分的“羊”写出了底,还是根本就没留心这个小问题。

“小北,你刚刚来找陆沉是要做什么?”陆九游急忙问道。

小北想了想,随后说道:“他说让我今天来一趟,也没说是因为什么。”

“这小子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一起进去,四处搜一下,小心些。”陆九游沉声说道。

“用这样的手段告诉一个总督察自己回来了,打从我上任开始也只有一个东西会这么做了,泥菩萨…”

“可是,它们为什么会找上我?按理说这么多总督察,怎么会是我?还是说只是一盘棋,不好!小沉!”陆九游瞳孔微微缩小,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事实。

四个房间,连带着厨房里大大小小十几个柜子都被打开,陆九游最后进了陆沉的房间,一进来就看到床上有一张白纸。

“杨村…是小沉的笔迹。”陆九游拿起那张纸,脸色阴沉的紧。

“小北,那混账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有的没的?”确认所有房间里没有藏人后,陆九游走到楼梯间,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呃…有的,陆沉他说他新认识了几个朋友,约着一起去南边的度假村玩玩。”小北弱弱道。

“说话一点力气都没有,背挺直点。妈的,呆在山城当个闷葫芦就那么难吗?我们走!”陆九游将没抽完的烟丢在脚下,踩灭。

一段时间以后,穿着一身警装的陆九游推开小巷最深处的门。

“秀子,帮我个忙。”陆九游冷声道。

“小陆,你今天的脸色,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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