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凰君

要说这当今让无数男人为之神魂颠倒的神女黎鸢,是天界什么排的上名号的仙子?

还真不是!

天届位列仙班的正经神仙千万,更别提散落三界各处驻守的散仙。出了璃凰殿,能喊出黎鸢这个名字的神仙一只手都能数得清楚,还经常要蹙眉回想好大一会儿,才能想起这么个人儿。

论容貌,她比起一众女上神也是不输的。如此美貌按道理应该也是天界搅动情场风云,男追女恨的人物。

可黎鸢偏偏是天界里的一朵小透明,就连职位都是无足轻重不堪大用的侍花仙。

黎鸢也挣扎过想提升自己的影响力,不是为惹得哪位男仙垂青,只为每次去领取殿内所需物资时候,不被人当那冒领的骗子。

但是任凭她如何努力,甚至闹到了哗众取众的地步。第二天太阳升起,大家关于黎鸢的记忆就会像晨露一样蒸发掉。

璃凰殿这个天界地位仅次于君父神邸的仙宫,她怎么就能有姓名?还多亏了璃凰殿近乎无的人气。近侍、扫洒、粗使宫人不过三人,要不是还有老龟仙慢吞吞的干些粗活,怕是修院门这样的粗笨活计也要黎鸢挽胳膊上了。

黎鸢和近侍石崖来殿里当差也不过是近两三百年的光景,再往前细数的九万余年,这殿中就只有一个老龟仙照料。每日的差事倒是也轻巧,只要看着院墙别倒下来。

还有,孕育璃凰君的那颗凤凰蛋别丢了...

天界已经不太平久矣...

如同人间王朝更迭,每过百年就有一个新的帝王执掌天下。黎明百姓在战乱中丧命无数,尸横遍野,幸存者经过一两百年的岁月繁衍生息,迎接下一轮的王权易主,天下大乱。

天界每十万年,就有一次天生异象,众神称之为“天选之光”。

届时天界的上空,永远散发暖暖柔光的天空会如同碎裂的镜片,布满细密的裂缝。在裂缝的交织处,漏下一缕缕如银线般的刺眼光线。

躲闪不及触碰到光线的仙人就会化为粉末,反射着如珠如蚌的七彩珠光飞向天空,将细碎的裂缝修补完整,直至整个天空恢复往日的平静。

整个天界如同置身于烈火热油中。这是一场无差别的屠杀,每个人都有可能灰飞烟灭。

不知道下一次天裂何时来临,惶惶不可终日的煎熬了十万年,天界终于迎来了又一次天裂,但是裂缝似乎比上一次变得更深,细线连成了光刀,将整个天界割裂的残破不堪。直到有足够的仙人以身填补裂缝,才会回归暂时的平静。

在一次又一次的血洗天界之后,众仙发现唯独七彩凰族不会被选中,并且他们用修为结成的凤羽有补天之效果。在一次又一次的“天选之光”中,七彩凰族成为了挽救天界的英雄,拥有了无上的地位和声望,同时也有无数的生命陨落,在涅槃之火中重生为初级仙子。

直至上一次的“天选之光”降临,七彩凰族除了族首的凤与凰,再无可应战之人。

他们在这一场战役中最终燃尽所有修为,以一把涅槃之火照亮了整个天界,燃烧了整整七十二个时辰。涅槃之火燃烧时伴随着凤鸣绝唱,歌声绕梁徘徊天界三日不绝,生命之歌却并不凄凉,而是细数不尽的眷恋和遗憾。火影中似乎有一列的飞鸟,重重叠叠的火焰看不清楚身影。

涅槃之火逐渐熄灭,让众仙为之战栗的光芒也融化在这场大火中。

终是寡不敌众,这次天裂并没有完全的修复如初,似乎是有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反射了夺命之光。天空中没有杀伤力的裂痕像是高悬的利剑,随时准备垂下,再次撕裂整个天界。

在凤与凰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枚蛋孤零零的晃动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这个蛋被视为七彩凰族最后的希望,也是度过下次“天选之光”的关键。虽然还未出生,就已经被众神尊称为璃凰君。

还是一枚蛋的璃凰君,被众仙供奉在毗邻君父神邸的神殿。自从君父在百万年前突然消失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神仙得到如此的重视。众神每日如同运送食物的蚂蚁在神殿内进进出出,将各种礼物在院内直堆成了小山,那个时候殿内的人手还是非常充足的,光是每日记录搬运礼物的仙使都不下十余位。

要知道七彩凰族的蛋孵化过程毫无规律可言,可能生下就破壳,也可能要沉寂万年,这也是为何凰族在仙界一直仙脉稀疏的原因。但是毕竟血统里还是有仙禽的习性。第一眼看到的人在心目中会有不同凡响的地位。

司命例行尾随月老去偷喝不知谁家老父亲埋在树下的女儿红。几杯薄酒下肚,难免脾气上来了一些,十分看不上的吐槽:“别看这些神仙面上恭敬,那个不是一肚子的小算盘,上赶着去当个便宜爹娘。”

月老颇为讲究的从兜里摸了把象牙小梳子,梳了梳自己的胡须,撇了司命一眼:“怎的你不想?”

“啪”酒碗朝后一撂,司命躺在屋顶的瓦楞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我可不像他们,神仙做的够久了,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化作粉末重新来过。”

“可没有那本天书上说能重新做仙,万一真的就此湮灭,你可舍得你那碗芸豆蹄花汤?”月老抿了一口女儿红,满足地眯了眯眼。

“老东西,打趣我倒是勤快。”司命气地抓了一把草根就丢向月老的碗里,被月老化出屏障尽数反弹了满头满脸。

“幸福让人平庸,痛苦激发才情。”月老得意地继续抿着小酒,“你这个笔杆子不尝尝恋爱的苦,下凡的神仙们哪里来的好剧本呢?”

司命拽下头顶最后一根草,眼神明明暗暗地闪烁了好几下,把愤怒一点点地咽下,叹了口气消失在空气中,留月老自饮自酌。

司命到底还是去了黎凰殿。但不是冲着当那个便宜爹爹去的。

璃凰殿从最初的门庭若市,整个天届最炙手可热的众仙打卡地到门可罗雀,不过经历了三百年的时光。鼎盛之时,各殿女仙男神打扮得风情各异,每日流水一般在殿内穿梭,如同天界时尚秀场。想尽览三界当下最时兴的妆容打扮,只要搬个小板凳在璃凰殿门口那么一坐,不过三天即可尽数掌握。

可耐不住这天界新秀的耐性实在是太好了,这么久的时间硬是纹丝不动,毫无要觉醒的先兆,甚至连个裂纹都没有。

这么一熬,不光熬走了各路花枝招展的男女神仙,连殿内的仆从也过不下去这清苦日子,纷纷找寻门路调转差事,璃凰殿竟生生成了一个空殿,只留一个蛋孤零零的躺在大殿内的软垫上。

司命只得叫来一只老龟仙来做殿内管家,按道理这么好的活计定然轮不到这老家伙的,别说鼎盛时期的璃凰殿,就算是其他稀松平常的殿内伙计也没混上过。他虽然活了这么久,但是岁月洗练使仙明智的道理在他身上完全不存在,老了也不过是个倒腾挪移慢到令人发指的老糊涂。好在殿内一个蛋也不会催促他就是了。

老龟仙慢慢悠悠地把殿内照料的到也是马马虎虎。日常就是搬着凤凰蛋一起晒太阳,絮絮叨叨地重复他还是一只小乌龟时阴差阳错地爬到了一位正在飞升仙人的褡裢里睡觉,一起飞升的往事。许是整个龟生的灵智好运都押在了这件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超越这件事的高光时刻了。

车轱辘话滚了千万遍,直把一颗蛋都烦地滚下了庭院藏了起来。

等到老乌龟终于移动到了庭院的另一端,哪里还有蛋,分明坐着一个白生生的胖娃娃。

两颗紫珍珠一样的眼睛折射出点点珠光,在卷翘睫毛的遮挡下看的不慎清楚,一头黑色的短发凌乱的支棱着,一支小小的凤凰翎羽像一束呆毛竖立在头顶。两只小小的翅膀堪堪能够遮住白胖的小身子,小小的人儿坐在台阶上竟然还透露出份威严和疏离。手里紧紧地把着一颗小小的迷你蛋。

“诶呦,这是哪个神殿跑出来的娃娃?”

“有眼无珠”,明明还是稚嫩的声音,语调倒是揉进了些许霸气。

“璃...璃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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