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

天盛五年七月十五日,鬼节

是夜,寒风呼啸,冻的人脸生疼,路上没有一个人,冷冷清清,微微有些瘆人。

平日里寂静的摄政王府却在今日看起来喜气洋洋,从内到外清一色的红,这在新婚时应该算是喜庆的,让人看着就高兴的,如今装扮起这座府邸,却怎么看都阴森森的。

一阵风吹过,装饰物摇摇晃晃的,看着更加阴气沉沉。

此刻就算掏钱请人,大概也没有人愿意来罢。

影一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在这时候娶一个妓子回府,此作风不像是王爷手笔,可不是王爷,又有谁具有这般权利。

自王爷与天香楼主子打过交道,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有些出入。

前日出门突然带了一名女子回来,可给众人惊了,心想莫不是王爷孤寡多年耐不住寂寞了?谁知王爷将她带回来之后便说要娶妻。平民百姓娶妻说娶就娶了,管她是谁的女儿,能传宗接代就成。王爷可不一样,他是天盛的摄政王,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娶妻自然需要深思熟虑。

可王爷却突然说,即日便迎进府中,不可推迟,可急坏了众人。朝堂上也都开始上折子启奏陛下,希望摄政王三思。

当然,胳膊拗不过大腿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各位大人如此关心本王成婚之事,那本王问你们,是本王娶妻还是各位大人娶妻,是本王成亲还是各位大人成亲?各位既然该有闲时间来讨论本王娶妻一事,那就是头还长在脑袋上觉得不太舒服,各位大人……”

果然不等他说完这些个大臣就都熜声了,这场以一抵十的战争最终由摄政王的胜利告终。

于是就走了今天这么一出,偌大的府邸除了杂役之外再无旁人,都是礼到人未到。

也不盼望着有人来这婚宴,人少了反而清静,虽然没有人,但是婚宴该有的步骤一个也没落下。虽然娶的是风尘女子,规矩确是与娶寻常女子无二。

青楼前门处,

妈妈拉着容珩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到了府里可要好好听话,好好伺候王爷才是”又掏出了些银两塞给他,“若是委屈了,就偷跑回来”还不舍的拉着容珩左看右看。

抬轿的人等的不耐烦了,催了起来。

“哎哎哎,到底走不走啊,赶紧的,上轿!”

“快点儿啊,耽误老子时间,老子还想早点回家睡觉呢!”

妈妈忙道:“哎呀,姑娘出嫁,自是不舍得,且宽容我再嘱咐两句。”又掏出碎银打点了一番。抬轿的几人便没有再言语。

妈妈看四下无人注意,偷摸着又给容珩手心塞了个东西,容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妈妈推向了轿子。

“去吧去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走快些,看不见了就不想了。”

不等容珩回应就转过头走了,步履莫名的摇晃。

容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句

“起轿——”

接着就开始摇晃起来,一路上愣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容珩不知为何今日一直感到如此疲惫,一上轿就睡着了。

旅途稍有些长远,容珩睡了很长时间,他竟还做了个梦。

她梦见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原来世界的他不幸坠楼身亡,因阳寿未尽被安排在了一个话本中同名同姓的花魁身上。

话本上写,这花魁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摄政王看中给娶回府中。

可这花魁不知好歹,放着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不要,偏偏看中了摄政王身旁的侍卫,刚进门就不守妇道,摄政王忙于政事,无暇顾及他,他便处处想法子勾引那侍卫。

那侍卫倒是个正直又忠心的,自然是不搭理他,他却死缠烂打的不放手。甚至在摄政王与处理政事之时当着众人的面说要跟那侍卫远走高飞。

可谓是丢尽了摄政王的颜面,不久就被处死了。

她只是个花魁,死了也不会有人怜悯,尸身随便被扔在了乱葬岗。

容珩猛地惊醒过来,额上已经是满头大汗,他突然警觉周围没了声响。

“哐——”

轿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容珩没坐稳差点摔下来。因着戴着盖头,他看不清外边的事物,只能坐着不动。

外边阴冷无比,容珩却并未察觉,安安静静地坐在轿子里头,抬轿的轿夫不知所踪。

大半夜的街道上,只有一顶婚轿停在路中,给寂静的街道徒添了几分阴森。

干坐着属实太无聊,于是容珩就在轿子里胡乱摸索。别说,还真摸到了个东西,圆溜溜的,是个瓶子。

凑到盖头下边瞅了一眼,这瓶子看着如此眼熟,好像是出门的时候天香楼的妈妈塞到他手里的,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名堂来,干脆放下不管了。

原本手中捏的苹果已经被她吃完了。本来轿子就小,更何况里面坐着一个身高180+的男人,为了衬托出细腰,衣服勒的死紧,又因为嫁的是摄政王,所以带的饰品非常多,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容珩用手轻轻的拨开帘子透了口气,又观察起那瓶子来,也不算是观察,就是拿在手中把玩,不得不说,这瓶子看着还挺好看的。

她总感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却想不起来。

等等!

“瓶子……轿子……盖头……苹果!”容珩心下一惊,她不是死了吗,难道是在做梦吗,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

她伸手摸了摸,不对,这不是她死之前的衣服,这衣服,这分明就是古人成亲时穿的婚服!

难道她真的穿越了不成?

容珩心中疑惑,手摸索着狠狠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很快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

!!!

没做梦,她确实穿了。

外边风呼呼的吹,声音越来越大,容珩此刻终于是彻底清醒了。这熟悉的套路,这经典的剧情,这这这这这,不就是他正在追的那本小说嘛!

这瓶子,这瓶子里面它是毒药啊啊啊啊啊啊!吓得容珩赶忙把东西扔了出去,心下庆幸他没有把那瓶子打开。

天!

容珩突然反应过来,此时此刻,这场景,这不就是原文中摄政王娶妻的那段嘛。

原文中是这样说的:七月十五日,鬼节,此刻全称应当都在睡梦之中,可偏偏城中的摄政王府灯火通明,府中挂满了红灯笼,平日里看着喜气洋洋的物件,在此刻却看着阴气沉沉。明是成婚,却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针掉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见。载着新娘的轿子已经落在了府前,原本应该迎接新娘子的新郎却迟迟不见身影,不多时,轿旁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一剑下去,轿夫一命呜呼,倒地不起,此刻正是子时刚到,直到黎明才被人发现。

不会吧,刚穿就要死翘翘,老天对我这个年轻人太残忍了吧!

恐惧感瞬间铺面席卷而来,容珩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身处险境而又无能为力。人生地不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又一阵风吹过

容珩貌似听到了脚步声,不明显,但是有。一时间整个人都僵了,闭着眼睛小声嘀咕,太上老君显灵,玉皇大帝保佑,保佑我大难不死,阿弥陀佛,如来保佑……

脚步声越来越近……

啪,嗒,啪,嗒

容珩清楚的听到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的声音,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砰砰砰的直跳。

剑起刀落,轿夫扑通扑通倒了一地。

容珩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那人停下来了

容珩感觉此刻若不是有肉挡着,他的心脏应该早就蹦出胸腔了。额头上满是渗出的密密麻麻的冷汗,呼吸都变得沉重。

——帘子被掀开了

容珩吓得闭上了眼,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

半晌没有动静,容珩悄咪咪睁开眼瞅了一眼,心想莫不是他准备放过我了?谁料却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伸到他的面前,那只手看着消瘦,除去一层皮几乎全是骨头。

容珩不明所以。不是来杀他的吗,为什么要向他伸手?手确是不自觉的想要搭上那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

那人捏紧了她的手,一下就将他她从轿子里扯了出来。

容珩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那人的胸膛上,明明手那么消瘦,胸膛却很结实,邦邦硬的,这么一下下去,该有红痕了吧。

有点疼,容珩想着伸手摸摸额头,一抽手——没抽出来,有点疼。

容珩不放弃,再抽——依旧没抽出来,更疼了。

三抽——容珩放弃了,那人握的很紧,根本抽不出来。

这具身体真的太脆弱了,容珩想,怎么会这么嫩,就这几下他疼的眼泪都出来了。眼泪流下来挡也挡不住,容珩又抽不出手去擦,只能仍它如此流。

可这眼泪就好像会影响人情绪似的,流着流着,他竟突然委屈起来了。

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小姑娘,原本都应该去学校工作了,结果突然就穿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还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他怎么就这么惨。

于是不自觉的流泪变成了真心实意的流泪,情绪突然低落,整个人都看起来很忧郁。抽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容珩哭着,顺便还用身旁那人的衣服擦了个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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