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阴晴,月有圆缺,人有生死,道有阴阳。
五百年前,妖魔鬼怪祸害人间,大地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夫妻肠断离别,一片末日之景。
三百年前,天降一山,名为灵台仙山,百佛出世,镇压妖魔,后传颂佛法,普度众生,人间祥和。
一百年前,妖魔率大军再次归来,百佛不敌,死伤殆尽,大败而逃,隐于乡野,藏于庙堂。
尘心山上,有一小庙,庙有两僧,一老一少,跪在佛前,手持木鱼,唱诵佛经,名为静音咒。
“师傅,我饿了。”小僧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膝盖,朝老僧看去,忽道。
“柴房已经无米、无面、无柴、无水,去山下刘寡妇那讨些,速去速回。”老僧不动如钟,静静说道。
刘寡妇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富农,家有良田十里,牛羊数头,鸡犬百只,常救灾济民,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又因无父无母,无夫无子,是为寡,被邻居戏称寡妇,后者见好,便依他们去了。
十二年前,老僧在后山砍柴,听到婴儿啼哭,寻音发现一童子,躺在七星彩莲中,遂抱回庙中。
童子是在尘心山捡到,尘与陈同音,便取陈姓,老僧希望童子长大平安健康,取名陈健康。
陈健康如今已经十二周岁,稚嫩的脸颊上有着一双灵动的枣眼,甚是可爱。
别看他身矮体瘦,此刻他已经来到了山下,走到了刘寡妇的门前。
见大门紧闭,陈健康举起右手,对着门敲了三声,片刻后,出来一个貌美如花的骨瘦女子,令他奇怪的是刘寡妇与往日有些不同,面色特别红润。
“健康来了,今天家里有客,不方便你进屋了,你稍等一下,姐姐给你拿些斋食。”刘寡妇朝他笑了笑,再次关上了门。
陈健康不解,无奈坐在门前等着,这时,一只七彩斑斓的小蝴蝶从他视线中飞过。
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见小蝴蝶落入一旁的栏杆上休息,陈健康轻点脚尖,移步到了栏杆伸手去抓,小蝴蝶再次煽动翅膀,让他扑了个空。
这时,隔壁屋檐上探出了一个脑袋,是个少年,约莫十四岁,笑道,“健康,别费劲了,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后山摘桃子吧?我在家憋闷的紧。”
少年名叫柳夜青,父亲是这里的教书先生,平时对学生管教极其严厉,教出来的学生如今都是知识渊博之辈,有些背井离乡到其他地方担任一方知县,因此他父亲在乡民心中地位非常尊敬。
而他父亲对他的儿子却是娇生惯养,打不得骂不得,这也就导致了柳夜青如今还是不学无术,专干一些偷鸡摸狗,坑蒙赚钱之事。
陈健康抬头朝他看去,回道:“我和我爷爷还没吃饭,一个时辰后吧,老地方见。”在外人面前,老僧是他爷爷,在庙中,就是他的师傅,这是老僧特意嘱咐他的话,他也铭记于心。
柳夜青大喜,拍手叫好,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时,刘寡妇打开门,取出十斤斋食交给了他,“先吃着吧,不够了再来取。”
陈健康双臂抱着粗食,双手合十躬身谢过,与她拜别后朝山上奔去。
等他回到庙内,却发现老僧不在佛前,走到柴房放下粗食,捡起一把斧头放入木桶中,提着木桶朝外面走去。
没走多远,来到了一处山沟,从山顶往下滴着泉水,又从地底的缝隙流出,木桶放至好,取出斧头朝山上寻找枯树。
等一切收拾完后,再次回到庙中,见老僧还未归来,只好去生火做饭,做好后吃了一碗,又给老僧盛了一碗放在柴房的桌子上。
看了看天色,陈健康朝后山走去,不多时,柳夜青已经赶来,“等一下,先让我撒泡尿!”
等柳夜青提上裤子后,就要伸手过来拉他,陈健康后退一步,脸上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柳夜青见状尴尬一笑,“你跟我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朝深处走去。
“我爹去镇上了,过两天才回来,正好赶着这次机会来后山看看,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
后山,常有野猪鬣狗,豺狼虎豹出没,这是听爷爷告诉他的,也曾告诫他非必要不要去。
陈健康虽然听话,但还是拗不过发小的忽悠,再加上童心大发,对未知的世界也感到好奇,一时间也忘记了爷爷的教诲。
两人步行数十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枝招展的柳树,伴与河畔边,河水清澈见底,无数的卵石在水中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健康,这里面为什么没有鱼呢?”柳夜青走至河边,脱下了布鞋,在河里泡起了脚丫子。
跟在后面的陈健康走了过来,来到小河的上游,双手端着一口水喝下,入口清凉,光滑细腻。
“水至清则无鱼,天至晴则无雨。”陈健康说完,又端着手喝了两口,这才作罢。
“什么水清天晴的,你就说为什么没有鱼吧?”柳夜青一听到这些文绉绉的话,就忍不住双耳失鸣,头晕目眩。
陈健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脱下草鞋泡入河中,默默的享受着河水从脚边流动,没再搭理他。
没多久,柳夜青见他也不说话,百无聊赖间,悄悄捡起一块石头朝他的脚丫子砸去。
扑通一声,掀起了一阵水花,陈健康正闭眼享受着,突然心中一惊,赶忙把脚收回,忽见柳夜青正在嘲笑着自己,哼了一声,“回去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到时候后山也不安全。”具体晚上为什么不安全,他不知道,是爷爷告诉他的。
柳夜青本来就打算回去了,听他这么一说,现在回去岂不是以为自己怕了?再加上本就不是听话的主,喜欢和别人反着来。
“我不回去,你要是怕了,你自己回去。”柳夜青满不在乎的说道。
“真的!晚上这里很危险,快跟我回去吧。”陈健康上前拉着他,再次劝道。
越是这样,柳夜青越是不愿意回去,“今晚,我打算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我再回去。”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本就十四岁的他顶多调皮捣蛋,从来没有在外面单独过夜,更何况还是后山,连个人影都没有。
看向陈健康,转念一想,说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在这过夜吧,也好有个伴。”
“我不!我爷爷还在庙里等我呢。”陈健康想都不想,直接回绝了他。
“好!你走吧,走了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柳夜青满脸透红,大声的朝他愤愤吼道。
这些年,陈健康与爷爷深居简出,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刘寡妇的家,隔壁柳夜青见他每次过来都会向他打招呼,后来两人就成为了朋友,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朋友。
陈健康迈出的右脚停在了空中,叹了口气,又放了下来,转身道,“既然你不愿意走,那我就陪你吧,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也能保护你。”
柳夜青听他前半句还像个人话,听到后半句脸色一变,“谁要你保护了?我只不过是觉得一个人孤单而已,再说了,有危险肯定是我保护你!”说罢还掀起袖子摆弄着自己纤细的胳膊,满是自豪。
就这样两人燃起篝火,比肩而坐,火光映照在脸前,两人打起了盹。
到了亥时,一阵阴风吹过,柳夜青浑身汗毛竖起,睡意全无,看到他已经睡着,总觉得身边有东西朝他耳边吹气,忍不住心中害怕。
“健康,快醒醒,不行我们现在回去吧!”柳夜青推了推他,颤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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