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巷口,伫立一名扎着侧麻花辫的少女,她撑着一把十六骨雨伞,白色纱裙在风中翩飞。
雨街多逢雨,这是她第一天入住雨街。
街道上的人渐渐稀少,前面几位脸上挂彩的少年勾肩搭背,吵吵嚷嚷,其中有一位少年与她擦肩而过,从他身上掉落了一串银色的项链。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神色轻蔑,将项链踢入一旁的泥泞中。
“什么破烂东西。”
柳清歌顿住身形,转身看着那些少年的背影愈走愈远,捡起了那条银色十字架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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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角被夕阳照的橘色暗沉,淅沥的雨仍然下个不停。
角落处传来微弱的猫叫声,柳清歌疑惑地探头去看,只看见身穿黑色风衣的少年倒在墙上,怀中抱着一只白色小猫,额前碎发掩盖着他的眼睛,清冷孤傲。
“那个……需要帮助吗?”柳清歌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浅吟无意转头,便撞进了一双温柔满敛的眼眸里。
往下看,她手中正拿着一条银色项链,他摸了摸脖子,原本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想必是刚刚跟他们打架的时候被人扯掉了。
“不用了,把你手中的项链还我就行。”
他声音沙哑,勉强说出这句话,随之连忙捂嘴咳了几声。
柳清歌向他慢慢走近,蹲下身将伞覆于他头顶,为他遮挡半边雨,另一只手把项链递给他。
“给你。”
当她靠近他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有大片鲜红的血从他的额角流至下巴,手上也破了皮,血与泥土混为一体,被雨水洗礼,只有那双眼睛清澈如明月,过世俗而不染尘埃。
那是他们第一次初见,她十四岁,他十五岁。
大雨把远方埋没的模糊不清,紫色瞳孔中只余彼此。
当杨浅吟接过那条项链时,便陷入了昏迷,再一次睁眼,已经是黑夜了,昏黄的路灯闪烁,雨也止息了。
而那个银发紫眸的少女仍然和他一起靠在这无人问津的墙角。
白猫在怀中沉睡,他扶了扶脑袋,却看见手上缠绕了些纱布,那些伤痕也被处理过了。
柳清歌注意到他的动作,歪头看着他:“你还好吧?”
月色如旧,落樱一瓣瓣被晚风吹落,揉碎在他眼前。
“我跟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我?”
他没有去看她,垂首抚摸那只白猫。
她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然后说道:
“我不想这世上,有人跟我一样无可依靠。”
那时,他好像在她眼中看见漫天星河,星河之后,唯有对世间凉薄的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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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柳清歌才知道他是她对门的邻居,互问名姓之后,只剩下客套的问候。
她原本的房主欠了一大笔债,讨债的上门,就算知道她没有欠钱,还是在她门前大吵大闹。
柳清歌站在门前,一脸无奈地看他们喧哗,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一个尖酸刻薄的中年妇人见她不说话,拉着她的衣领就想动手,蓦然间,被人拽住了手腕。
少年黑发紫眸,穿着白色衬衫,手很是冰凉。
中年妇人认出了他,堪堪收回手,还没等她开口,面前的少年冷冷说道:“她不欠你们的,你们该找的不是她,滚。”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先开口回怼他一句,毕竟他可是雨街闻风丧胆的。最终,一哄而散。
柳清歌淡然地笑了,长发被风吹拂,有淡淡的樱花香,她背着手倚靠门。
“知道这雨街混乱,我特意染了银发想着能不能吓唬着他们,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用。”
杨浅吟整理完衬衫的褶皱,暮色为他身上渡了一层金光,他唇角微扬,声音清浅:“以后报我的名字,比什么都管用。”
“看那群人的样子,都很怕你,不过你要是真的很厉害,刚刚见你的时候,你怎么会被打成那个样子呢?”
“还不是为了保护那只被他们差点玩死的猫,我只能腾出一只手,不然啊,我可不会那么狼狈。”
“你还挺有爱心的嘛。”
“……你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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