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发现机关

冲上来的三个人听了袁掌柜的指示,抄着小刀便往宋弘琛和“恶鬼”袭去。

宋弘琛本想动手,但随即在心里一盘算,暗想着:“如今自己身旁有一个人形杀器,虽临时为友,却不知“恶鬼”何时会变卦。况且袁掌柜似乎把自己和“恶鬼”当成了一伙,倒不如让他出手,自己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最好能让他们斗个元气大伤。”

如此想了一番,宋弘琛悠悠往后退了几步,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也不打算动手,躲在“恶鬼”身后。见“恶鬼”侧过头瞥了自己一眼,便摆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凑近“恶鬼”耳边,暗暗与他说道:“这几人也许跟你找的东西一样,怕是要坏你的事。要是让他们抢了去,那你怎么交差?”

看了看那几人,宋弘琛故意提高了声调,又道:“他们……他们过来了,凶神恶煞的,怪可怕的,要是动起手来我可就指望你了。”这后半句话其实是说给那几人听的。

那几个不知情的伙计看了还以为这“恶鬼”是他的马仔,这就达到了宋弘琛的最初目的。

可这马仔浑身都好似充满杀气一般,不太好对付。这几个伙计也不是什么善茬,对方只有两个人,而他们这边人多,也不怕他们整什么招,解决完那马仔再把他主子一并收拾,也不过一下子的事。

那几个伙计也不知好歹,偏生与“恶鬼”正面招呼。三人纷纷上前就要与“恶鬼”动手,宋弘琛心里啧啧感慨,暗自敬这几人是条汉子。

左边那伙计扬起手中的小刀猛地朝前一捅。而“恶鬼”也不闪躲,那小刀非但没刺到他,反而被他捏住,顺着刀锋手腕一转扣住对方的腕部,接着一扭。而后抬腿往那人后膝一蹬,那人重心不够稳,瞬间就跪倒在地。与此同时,“恶鬼”用右手作手刃击中第二个伙计的下颌,生生将其震退,对方一下子就撞在了旁边的伙计身上,两人一同往后重重摔去,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听声音好像摇摇欲坠要往下掉一样。

“恶鬼”听见声响,迅速反应过来,他的身手十分快,三步就到了他们跟前,伸手将两人一揪,往后一甩,那两个伙计就脸朝地被重重摔在地上。那东西是个花瓶,摇晃着从台子上掉落,“恶鬼”竟然正好在落地之前用脚尖稳稳接住,重新放回了台子上。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宋弘琛暗自称奇,简直就像平时看的杂耍一样精彩。这“恶鬼”的身手实在是太好了,宋弘琛对他的能力实在是认可且敬佩。对于这种奇人,抛开别的不说,如果他不与自己为敌的话,宋弘琛向来是希望能够与对方成为一个朋友。

宋弘琛看见袁掌柜的三个伙计被“恶鬼”收拾得服服帖帖,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捂着痛处,跟个死鱼似的。仔细一看,掉落在地上的小刀全都被“恶鬼”捏的变了形,就连手电也被他弄碎了,他下手很黑,宋弘琛是体会过的。要是他下死手,根本没人能从他手下活着。刚才被他这么一击中,那几个伙计估计没个一时半刻都起不来。

“C'estincroyable。”宋弘琛见状脱口而出一句洋文感慨道。

“恶鬼”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情况,听宋弘琛冒出那么一句洋文,面无表情地偏头瞥了一眼。随即宋弘琛反应了过来,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又说了一遍,这次他说的是中文:“真是厉害,不愧是‘恶鬼’。”

袁掌柜自持经历得多,打架斗殴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以往在兴和拍卖行也总有一些蛮不讲理的人上门纠缠,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他处理妥当后,不再有人敢闹事。但今日只在自家的行中,因而没带上多少打手,却不料遇上外来的贼人,一时之间自觉大意。

刚才这阵仗,让袁掌柜和他的伙计有些诧异,他们摸不清楚眼前人的底细,不过,瞧对方那样,定然不会是普通的贼人。寻常的贼人根本难以进入拍卖行的内部,这样的人,来拍卖行恐怕不光是偷盗这么简单。虽然如此,如今大家都是心怀鬼胎,暗中行事,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想捉贼人,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动手。而且方才那一下,让袁掌柜和他的伙计不敢再轻举妄动,纷纷不敢上前,只是举着手中的家伙,大眼瞪小眼地杵着。

这时,门外的过道隐隐传来许多脚步声,房间里的人听见了声音顿时停止了打斗,一下安静了下来,不敢闹出一丝声响,几双眼睛都盯着门口的方向。

那只黑猫却正好在这个时候安分不下来,不合时宜地在房间中窜着。接着又噌的一下窜上了宋弘琛的肩头,两只金色的眼睛眯着,歪着脑袋盯着他。

听到声响,房间里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黑猫与宋弘琛。只见那只黑猫在宋弘琛的肩头踱着小步,咧开嘴巴似乎要叫出声,随即又停下动作。这真叫人不禁捏了把汗。

宋弘琛暗自啧了一声,只道这只黑猫真是一刻也不安生。他侧视着猫,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根本不敢乱动,生怕惊着了这只蠢猫再发出什么声响引得那门外的人进来。

只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这黑猫忽然发作,喵喵轻轻叫了几声。

宋弘琛对这只猫咬牙切齿,几乎想要动手,又怕这一动让这只猫更加受到惊吓。他偏着头瞧见趴在自己肩上的黑猫弓起了身子,张着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猫是一种生性多疑的动物,通常猫感到极为恐惧的时候就会摆出这种警戒的姿态。

宋弘琛僵持了好些时间这个姿势,只希望肩头的黑猫不再闹腾。那黑猫在他肩上一弓身子,他觉得肩膀一轻,黑猫从他的肩膀倏地跃起。

这房里十分黑暗,似乎是故意在周围涂了吸光的颜料,再加上那猫的毛色很黑,与黑暗融为一体,很难看得清它会往哪里去。

“那黑猫去哪儿了?”黑暗中有人瞪大眼睛也没发现黑猫的踪迹。

宋弘琛在黑暗之中发现了那只黑猫的身影,只见黑猫趴在桌子上,弓着身子就要往一个柜子跃去。无奈黑猫没跃过去,反而踩上了边上一个石方台上摆着的瓷器,然后发出一声“嗷呜”的声音。那方台不大,被那黑猫一踩,上面的瓷器便摇摇欲坠,只听见摇了几下,似乎要往下掉的样子。

“该死的蠢猫!”袁掌柜气得破口大骂,掏出刀子就要上前,几个伙计拉住了袁掌柜,这才作罢。

漆黑的房间里,几声猫叫声显得格外的响,引得门外的人在房间门口驻足。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这个房间传出来的。”

“这不是曾老板的办公室吗?”

“是啊,莫非进了贼?”

几人真是恨极了那只黑猫,他们与这黑猫无冤无仇,本想着各取所需之后,便随这只猫爱哪去哪去,可这只猫似乎不弄出点声响不罢休,他们巴不得现在就将这只猫给收拾了。

黑暗对宋弘琛来说没有丝毫影响,在那瓷器摇晃着就要往下掉的时候,他一个翻身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抄手接住了那个往下坠落的瓷器,同时空出一手就要逮向那只黑猫。然而那猫十分狡猾,还没等他碰到那只黑猫,它便骨碌转动着眼睛,摇着尾巴再次凌空一跃,逃脱了宋弘琛的抓捕范围,让他一下抓了个空。

眼看那只黑猫就要往别的柜子上跃去之时,“恶鬼”不知何时到了跟前。只见他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在空中飞跃的黑猫。那猫挣扎着挥舞着爪子就要挠他。他用左手掐着那黑猫的脖子,让它无法再叫唤。右手抓住黑猫的脑袋,手腕发力一转,发出咔嚓一声骨头拧断的声音。那只黑猫的脑袋就被他拧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不一会儿便停止了挣扎,然后就一命呜呼了。

宋弘琛额头上还涔涔地冒着冷汗,见了这景象不由觉得自己脖子一凉,心里暗自感叹道:“恶鬼”下手果然够狠,幸亏先前自己没让这人给拧了,否则就如同此猫一样下场。

此时,门外的声音消失了。门口巡视的人似乎已经离开。

所有人揪着的心渐渐放下,随即又陷入另一种僵局。袁掌柜对这来历不明的两人仍旧保持警惕。

袁掌柜在兴和拍卖行有些年头了,这么多年来他对拍卖行可谓是尽心尽力,只不过自己与曾曼清之间有一些恩怨罢了。混得久了,有些事自然看得通透,这两人的身份不会那么简单。如果他们的目的对兴和拍卖行产生什么不利的话,他作为这里的掌柜,当然不会放任的。

袁掌柜心想,自己前前后后准备了那么久,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他首要之计就是拿到兴和拍卖行的符印。眼前两人其中一个身手极佳,如果硬碰恐怕不是好的办法,不如先稳住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此时,宋弘琛欲要将那瓷瓶放回,却发现了方才放置瓷瓶的方台左边同样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方台,上面也摆了一件瓷器。

他看着这两方台,感觉有什么奇怪之处,于是往后退了几步,摸了摸下巴踱着步子左右细细观看。

没了手电,袁掌柜也不清楚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只是隐隐看着他在那拿着一个瓶子晃着,低着头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这个小赤佬,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袁掌柜对宋弘琛说道。

“我装不了神,但弄‘鬼’嘛……倒还可以试试。”宋弘琛偏头看了左方,笑了笑。

“恶鬼”没有回应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掌柜,有一个东西您一定很感兴趣,”宋弘琛敲了敲了石方台,手中拿着瓷瓶,“您不是一直在找密室吗?”

“……”袁掌柜霎时脸色有些阴沉,这人究竟什么来历,竟然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先前还只觉得他身旁那人身手一绝,而这个人一直站在那人身后,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只当他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而已。他虽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可他的反应已经将答案告诉了对方。

“别紧张,各取所需。”宋弘琛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要想进入密室,首先就要找到机关,想必掌柜对房间的情况特别熟悉。”宋弘琛说道。

“我知道密室在哪里。”袁掌柜有些不屑。

“可你还是没找到机关。”宋弘琛揶揄道。

“小赤佬……”袁掌柜恼怒。

宋弘琛轻轻将瓷瓶放在了右边的方台上,“就在这里。”

“你说这机关就是你手中的这个瓶子?那不可能。”袁掌柜质疑道,“我试过,这瓶子根本不是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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