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密室底下

拍卖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场上的各家都在争相地竞价,拍着台中展示的物品。

曾曼清接手兴和拍卖行以后,经过她手上的物品,都不会故意抬价,总能以适合的价格让老板们拍下。

不得不说,曾曼清很能把握会场的气氛。她微笑着,手持着槌子,踱步在台上,挥舞着纤纤玉手,好似一个舞者,不让整个会场陷入一片枯燥。她发挥着独特的魅力,用与众不同的方式,不断引导座上的老板对拍品竞价。既不会让拍品的价格过高,也不会太低,除非老板们对拍品是势在必得的情况下,她会让拍品在价格的最高上限成交。

一槌落下,又一件拍品拍了出去。

“2万大洋成交,恭喜宋老爷‘上灯’获得拍品碧玉兽面活环盖瓶!”曾曼清高声说道。

白雀站在台子底下探着头,踱着步子,有些焦急地看向台上的曾曼清。粉色旗袍的女子领着小厮上前将已成交的拍品小心翼翼地装好撤下,然后凑到曾曼清的边上对她耳语。

曾曼清听罢便差粉色旗袍女子下去,转而朝座上的老板们笑了说:“各位老板,上半场的拍卖活动已经结束。片刻之后即将开始下半场的拍卖活动,也烦请各位老板稍作休息,我们已备好了茶水糕点款待诸位老板。”

语罢,她便走下了台,听白雀将事情说了一番后神色有些不好。她转过头去看了看席间,宾客流动较大,因而席间总会少许多人。她蹙着眉对白雀交代了几句,白雀听着点点头,随后退了下去。

宋书仪在三楼的雅间看了这一幕,复又看着旁边宋弘琛空着的座位,不免有些担心。虽说这弟弟明面上说是与故友叙旧,实际上他是替大哥做事,一些不方便大哥亲自出面的事,可从方才离开以后到现在也不见他的踪影。她环顾楼下,门口有许多人站岗,目的就是防止有人乱闯,坏了拍卖会。

如今这种情况,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如若这楼里的人询问起来,自己虽能替他打些掩护,但时间久了尚未归,难免还是会引起怀疑。

宋书仪留意到曾曼清与一少年耳语,心中觉得隐隐有些不安,莫不是三弟调查之时被人发现,亦或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她焦急地攥紧了自己的裙子,却听见宋老爷子一句莫慌,顿时静了心,饮了一杯茶,继续等候着。

密室的地板消失的时候,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恶鬼”这般厉害,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跟着一同往下掉落深渊。

此时宋弘琛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有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心中也来不及多想,心中暗道这下完了,也不知道底下有多深,按照现在自由落体运动的速度,不出多久恐怕要去见牛顿他老人家了。

只不过没落下多久,宋弘琛便觉得自己摔在了硬物上,心想莫非是到底了不成?

可刚一落到那石壁便感觉像是撞上了斜度较大的坡面,摸起来十分的滑,根本停不下来。他感觉周围的洞壁越来越狭窄,没有开始垂直下落的洞口那么宽敞。越往下越感觉坡面越来越陡,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

慌乱之中宋弘琛抓了一把洞壁上的东西,摸起来像是某种植物。他借助着手中的植物缓冲了一把,滑落的速度逐渐减慢,却还是连连碰在石壁上。往下又滑了一段距离,他感觉坡度减小,于是他拢紧了手中的植物,强忍着手掌不断被植物的枝叶摩擦划破的疼痛,总算是勉强落到了地面。

忽听“扑通”一声,旁边那几人似乎也跟着落到了地面。宋弘琛转过去看了看,只见袁掌柜和他的伙计摔了个七荤八素,与大地来了个亲吻,哀嚎着趴在了地上。

那几个伙计艰难地从地上撑着身子爬起来,还算是没什么大碍,可袁掌柜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落下来的地方有几个凸起的石阶,而他正好是磕到石阶的边缘。

袁掌柜缓缓地爬了起来,感觉脸上一股温热,摸了摸是粘稠温热的液体。

“真触霉头,老子竟然流了一脸血?”袁掌柜捂着脑袋,脸上满是鲜血,那脑袋破口的地方还汨汨地流着血,在这种地方,冷不丁一看到怪瘆人的。

宋弘琛拍了拍身上的灰,听着袁掌柜在一旁骂着脏。听见顶上一阵声响,他便抬头往上看。他的视力在黑暗的环境中极好,能看得很清楚。他发现顶上有一人影,原来是“恶鬼”。

“恶鬼”的身手十分矫健,只见他双手攀着石壁口,翻身跳了下来,躬身缓冲一下,就好似一只轻盈的猫一般,平稳地落了地。

“这密室底下竟有这样一个巨大的空间。”宋弘琛仰着头环视着整个洞穴,发现此处的空间很是宽阔,看上去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顶上有许多大大小小凹进去的石洞,他们刚才落下来的洞口就在其中。方才落下来的时候还未觉得洞口与地面有多少距离,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洞口离地面居然有两层楼那么高。

宋弘琛心想:好在刚才借助了洞壁上的植物,才不至于摔得那么狼狈。

“马勒个措比,这一下真的是出污水沟又掉茅坑,倒霉透了。”袁掌柜撕了上衣的一块衣角,擦了擦脸上的血,接着简单地包扎了一番。

“大哥,您消气,不然头上的伤口又崩开了。”

“这是个什么晦气的地方,竟给老子脑瓜开了瓢。”袁掌柜有些恼怒地说着。

宋弘琛环顾着洞穴,暗想着:“顶上密室是宋朝的建筑,那么这个洞穴也应该存在很久了,至少也早于兴和拍卖行那座楼。这里丝毫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就算是有,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不如先行试探试探这袁掌柜,看看他的反应。”

听了袁掌柜的话,宋弘琛好奇地问道:“这洞穴乃是天然的,难道掌柜你不知道这密室底下还有这个地方?”

“老子在兴和拍卖行那么久从来没有发现过底下还藏了洞的。”袁掌柜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敢过于用力,怕脑袋上伤口再次崩裂。

“或许那位美丽的女老板知道。”宋弘琛想到了那个似乎掌控一切的女老板曾曼清。

“她?大多数时间她都不在兴和拍卖行,都是我来执掌拍卖行里的事务,她对这拍卖行的某些地方了解程度还不如我。她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带人下来了,那么我不可能不知道。不过……”袁掌柜顿了顿,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个地方。”

看袁掌柜的反应,想来他们对这个地方毫不知情。这就怪了,以前还是戏楼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底下有洞穴。宋弘琛如是想。

“这地方真是晦气,赶紧看看还能不能从刚才下来的地方爬上去。”袁掌柜朝旁边的伙计说道。

这洞穴的空间虽然很大,然而环视一周,发现除了顶上的坑坑洼洼的石洞外全都是花岗岩石壁。

“爬上去是不可能的,这洞口离地面有两层楼高,旁边没有石壁可以借力,根本爬不上去,我们得找别的路。”宋弘琛在周围的石壁边上查探着,曲起手指敲了敲。这里的石壁都是花岗岩,硬度很高,光靠蛮力是砸穿不了,除非能找到脆弱的部分。墙面上还有一些滑腻的东西,他用指头在石壁上捻了一些黏腻的液体,凑近鼻子边闻了闻,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异香。

“这到处都是石壁,像是一个瓮似的,哪还有路啊?”袁掌柜的伙计问道。

“如果能砸开这面石壁的话。”宋弘琛说道。

可要怎么砸呢?

“让俺来给它砸开!”袁掌柜其中一名身材较为魁梧的伙计听了就撸起了袖子,从地上拾起一大块碎石。大家见了纷纷给他让开一条道,好让他能砸墙。他将碎石举过头顶,用力朝石壁砸去。

大家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然而石壁十分地坚硬,壮汉手中的碎石破裂成了小石块,哗啦啦掉了一地。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碎块,抖了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诶,这种石壁是花岗岩,用这种碎石去砸无异于以卵击石。”宋弘琛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宋弘琛在石壁周围踱着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下手,否则真要困死在这。

“有空气流动。”

闻言,宋弘琛便凑到了“恶鬼”旁边,只见他在用手指在石壁上摩挲着,在一处停了下来,顺着他的手势便发现石壁上竟有一道一指来宽的裂纹,想来那空气便是从此处流动的。

有空气流动就证明石壁的后方有一条通道,而且也不是死路,能够通向外面。如果能够将石壁的这个缝隙凿开,说不定可以沿着那条通道回到兴和拍卖行,即便是通往外面也可以。

“后退。”

“恶鬼”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后退。他伸直手掌,屈起手肘,手臂一发力,以极快的速度戳进了石壁那条缝隙,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听见“咔咔”的声音,石壁上的裂纹慢慢地扩散开来。下一秒他将手收了回来,抬腿往那石壁上猛地一踹,壁上的石头顿时沿着裂纹碎裂开来,掉落了一地。那石壁顿时露出了一人宽的洞来。

几人看罢都有些讶异,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宋弘琛回过神来,伸手拨了墙上还残留的碎石,凑近洞口,探着脑袋查看,洞的后边有一条较宽的道,一眼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直通哪里。

在这种地下的洞里,最怕的就是没有氧气。虽然刚才从石缝里能隐约感觉到有空气流动,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谨慎些。

宋弘琛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他平时常用的法国Dupont的超薄型打火机CarandAche,是全世界最贵的打火机之一,就连欧洲各国的王室贵族都爱不释手。这个打火机是他在法国留学的时候收藏的。当时他十分钟爱于它的款式,机身上做了大漆,其中掺了“金砂”,以精细的花纹做装饰,而且质量极佳,不易熄灭。

宋弘琛将打火机点着后在洞口处照了一番,火焰没有熄灭,便证明这通道的氧气充足。

“火。”“恶鬼”转头看着宋弘琛手中的打火机,说道。

宋弘琛打不准“恶鬼”此时想用来做什么,迟疑了一会儿才将打火机给了他。

谁知“恶鬼”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后,竟往通道深处的墙上一掷。打火机顿时在过道两旁的墙上弹了几遭,发出连续几声的“铿”的声音后掉到了地上。“恶鬼”这一掷,掷了好些距离,隐隐能看到打火机的火苗跳动了几下,终是没有熄灭。

宋弘琛看着那打火机,感到很是心痛,一把拽住“恶鬼”强烈表示抗议。

“恶鬼”没有理会宋弘琛,掐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就将手从自己衣服上弄了下来,紧接着猫腰就钻进了洞口,进入通道里边。

不知道前面情况如何,贸然前进的话恐怕会遇上危险。宋弘琛犹豫几分后回头看了坐在一旁的捂着脑袋的袁掌柜和他的几个伙计们,转头便跟上了“恶鬼”的脚步。

宋弘琛觉得“恶鬼”这人虽冷血,但现下看来,与那几个伙计相比,他更为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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