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异

就这样走了好长一段时间,里面的植被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像平时路边或是景区随处就能见到的树木花草,而是千奇百怪,盘根错节的一些不知名的树木,到处悬挂着一些藤蔓,纵横交错的,像是织成的一张大网,而且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也越阴冷,充斥着的寒意也越来越浓。

人工修筑的板正逼仄的水泥路,只修到了林子里的一小段便戛然而止了,代替的也是只铺了一小截有些粗糙的碎石子路。想必是为了打好地基铺设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修,或者因为什么原因停滞了。看这距离,应该也只是刚修完这外三层的外三层的第一层。

“爸,这个怎么不修了,是就修到这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外面的人还是很惧怕老宅的,除了那些另有所图的人。所以也就是为了应该上面的工作,修路到户,也就只修到这里了。”老爸叹气道。

“惧怕老宅?你是说老宅以外的人嘛,还是其他村子的人?”

“是的,所有听说过老宅传说的人。”

“老宅不是一直都很正常嘛,我离开老宅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每次一回来,我就发现老宅的人和其他老宅以外的人都见到我怪怪的。”

“老宅以前和你离开的这些年都发生了不少的事,那时候你还少,也不懂事,你小时候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嘛?”

“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什么事情,到底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村子里的事情到底和我有什么联系,我为什么在十来岁的时候就被送出了老宅呢?”我疑惑的问。

老爸一声叹息,刚想说些什么。

龙女却惊恐的依偎过来,神情有些紧张地小声说:

“东子你有没有感觉到,林子两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好像还有很多。”

说着脸色都开始煞白起来。

我望望林子两边,确实有什么影影绰绰的小东西,一蹦一跳的,发出极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确实好像从我们一踏入村子就开始盯上我们了。

听说老宅这几年好像莫名奇妙失踪了很多的人,而且异常的离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确切的原因,细思极恐,脊背又一阵发凉。

不禁也将龙女往怀里紧了紧,生怕突然会从林子里窜出一些什么不知名的生物,直扑我们过来。

老爸不慌不忙的在前面放慢了脚步,转过头说,“不要怕也不要慌,只管往前走路就可以了,它们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一手揽着龙女,快步往前紧跟了两步,和老爸并排开始往前走。

“这林子里跳来跳去的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我疑惑的问。

“黄皮子,小时候你见过的,忘记了?”老爸神态坦然的说。

“有一年夏天,天气太闷热,你和你爷爷晚上睡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你见过的,还被吓得哇哇大哭呢。”

见过的?还吓得哇哇大哭?龙女也一脸好奇的望着我,好像在急切地等待宣布一个震惊的消息。

我努力的在大脑里搜索我所有的关于黄皮子的回忆,顷刻灵光乍现,还真有,而且还是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忆。

有一年夏天,我和爷爷睡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

半夜,我被身边咯咯噔噔的细碎的声音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个扑棱从芦苇席上翻身过来趴着。

只见离我们打地铺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一排小东西在不紧不慢有序地移动。

我一想应该是老鼠吧,夜色很暗,这个距离看去,少说也有十来只,那时候小不是很怕,老鼠都是见过的,就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些老鼠都是沿着廊檐的青石条走着,而且还都慢慢悠悠、有条不紊的,它们不应该是畏首畏尾东躲西藏的嘛,嘿,一个个的胆子还挺大了啊,这样想着,咯咯噔噔的声响却一直不绝入耳,咦?这些耗子晚上出门还都穿上鞋了,想着一群穿着诡异的鞋的老鼠心里还是挺怕的。

恐惧终究还是没有战胜好奇心的驱使,再加上人小无畏又无知的冲动。

我开始慢慢地伸手去摸爷爷立在枕边的手电筒。

爷爷轻微的鼾声戛然而止,反手一巴掌拍在我蠢蠢欲动的小手上,吓了我一激灵,然后仿佛说梦话一样,轻声地说,不要去管它。

尔后,转个身又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我被爷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小心脏噗噗直跳,悻悻地想就此作罢,但是始终抑制不住好奇心的抓挠,越是不让你碰的东西,就越忍不住一探究竟的诱惑。

我一把拿过手电筒,趴着抱在胸前偷偷摸摸的钦下了按钮,强烈的光束一刹就越过芦苇席的边沿,直射向廊檐下那群排着队陆续往前腾挪的小家伙。

只一霎,咯咯噔噔的声响戛然而止。

手电光束所及的地方一颗颗黄豆大小橙幽幽地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我,就一瞬,那些小家伙又迅速的忙碌起来,咯咯噔噔的声音也不再掩饰,只几秒,一群直立行走双爪各抱着一个滚圆的鸡蛋的家伙,快速地走下青石条没入了屋角不远处的草丛里。

有一只甚至还折返回来,向手电光处露出诡异狰狞的面孔,然后双爪迅速托起匆忙落下的一个鸡蛋,直立着消失在了暗夜里。

我刚刚还充满好奇,看清楚的一瞬间,后勃颈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旋即坐起,哇哇大哭起来,着实是被惊吓到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能直立起来托着鸡蛋还能跑的那么迅速的鬼灵小生物,尤其还是在这深更半夜里。

爷爷也被惊醒,看着亮着的手电筒,一下明白了。

告诉你别管它,你非不听,吓着了吧,这是黄皮子,估计是饿了,盯上咱家鸡窝里的鸡蛋了,你别惹它也别拦着它就是了,它记仇的,这次拖你的鸡蛋,下次就要咬死鸡了,你不管它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们也识趣,饿了只拖鸡蛋,鸡也不至于遭殃的。

“爸,你说的是黄鼠狼?我感觉怎么不像呢,不是小时候田地里见到的那种啊,是这林子里的光线太暗了嘛,怎么看起来一个个都黑黢黢的?”

“这个我也好奇,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前几年村子外有人家养的有猎狗,来老宅周围打野味的时候,说是猎狗不知从什么地方叼回来一只通体黑色,尖爪利齿,两眼黑洞,没有眼珠子,老远就能闻到散发着腐烂气味的死老鼠。开始以为是死去多日的,被猎狗捡到的,但是看着全身黑亮的毛色以及从猎狗擒咬处渗出来的黑色的浓稠液体,那应该是血液,看着不像死去多日的,倒像是被猎狗捕捉到的。那户人家也没多想,由于全身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就随便给踢到旁边的臭水沟里了。没承想,刚回去,那猎狗就疯了,到处撕咬东西,还发出诡异的嘶吼声,村子外被猎狗撕咬的狗也都一条接一条的疯了,甚至还咬伤了好几个孩子,人们见状便迅速组建了一支十几个人的打狗队。满村子,满园子,挨家按户的打狗,大人小孩都吓的不敢出屋,不到一天,村子外大大小小的狗被打死了上百条,还不算撒在外面放养,被咬到的其它牲畜,牛啊羊啊的,反正都不出所料,被咬之后,不出一个钟头,就会发生奇怪的现象,先是两眼空洞涣散成黑色,再然后就是疯魔诡异的嘶吼,到处乱撞到处撕咬,大拇指粗的绳都捆不住,只能活活的打死。”

“那那些被咬的人,被咬的孩子......”龙女听的出神,忍不住担心的问。

“后来一看这形势,太快了,都快控制不住了,大人小孩都惊恐万分,有些小点的孩子开始出现了抽搐痉挛,两眼翻白,口吐白沫,面目狰狞的开始撕扯自己全身的衣服,痛苦的嘶吼着,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喉咙里发出森森的呜呜声,唇边上下虎牙的位置甚至还开始冒尖渐成獠牙状。看那些狗被撕咬后失控的那么快,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于是就找来了好几辆农用车,赶紧送那些被咬的大人孩子急忙往镇卫生院跑。虽说镇上的卫生院不大,设备也不是很先进,但是里面的医生多半都是部队医院精挑细选派遣下来的,个个经验都比较丰富。在打了狂犬疫苗和抗生血清之后,症状病情才算是渐渐稳定下来,也算是脱离危险了。镇上的专家医生很是不解也很好奇,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居然会一下子有那么多大人孩子被疯狗咬伤。多方询问才打听到,原来是有一条被带出去打猎的猎犬咬死了一只通体黑色的黄皮子,才发生了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现在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医生赶紧上前询问,说那只通体黑色的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现在在什么地方?

于是,几个人在看好病以后,便一起开着农用车,将医生给带到了狩猎人经常去狩猎的地方,猎狗叼回的那个臭气鄙人的黑色生物,幸好旁边小水沟的水流并不是很大,那个奇怪诡异的黑色生物还半浮在水面上。

医生赶紧带上医用手套,用一小截木根在水里划了划,拨弄了几下,确定是它,便一把从水中抓起了那个不知名的黑色生物,仔细的观察了好大一会儿才说,

“这个是黄皮子无疑,但是应该是中了某种毒素或是被某种能量辐射,变异了才会变成这样的。一般小动物在死了以后,眼球,舌头,鼻孔,耳孔和肛体是最脆弱的地方,最容易也最先被细菌和另外的一些微生物分食。如果是干燥炎热的天气,来自消化道和胃肠道的细菌也会由内而外开始分解蚕食体内脏器,进而产生十分恶臭的腐败气体,使整个腹部高度膨胀、鼓气,腹围增大,肛体突出。如果不考虑温度和体型的情况下,一般一周左右,像这种类型的小型动物就会被体内的细菌和外界的微生物分食殆尽,而成为只剩下一副被皮毛包裹着的干尸骨架。”

医生说完,眉头紧皱,长长地沉思了一会说。

“但是这个不像,从尸体的柔软程度来说,它并没有死,也更没有僵,甚至体内的血液循环和代谢机能都还在正常运行,只是这空洞洞的眼窝和这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却像是死了几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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