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生模拟着笔滑过书页的踪迹,一手在书页上轻轻滑过,整个人像是游离于梦外,这是他特有的记忆方法,尽管对于一个用电波媒介传递信息的时代,他这个仍用纸质媒介的人多少有点异类。
不过他本来就不合群。
不过他也不是场中特殊的那个,有人穿着宗教的服装,胸戴十字架,手中带着念珠不断念叨着什么,是唯心的极大成者。有人朋克火辣,身形极其饱满呼之欲出,被仅有的几张布料遮盖住,但脸上却扭曲无比,由金属和线路组成的面部,明亮的电瓦灯构成的眼部,复古与科技的结合,整个会场充斥着不同的妖魔鬼怪。
有时太过正常的人才会被当成最奇怪。
继二号后过后,三号抽到的男人一身西式礼服,优雅地站起身,脱下礼帽向众人致敬。
他不像上一个那么拖,在二号结束游戏后,他爽快地说出自己的号码,从离座到上台整个过程花费不到一分钟。
带有胡须的一个看似100多岁的中年男子,行为和外表上看似和蔼的一个人.....
沈生心里默念,手上动作不停。
在还没有遇到能改变局势的人物前,他是不会轻易地动手上的笔记,不过用不了笔记,他可以选择用记忆记录下场中的一切。
嗯....不对,与外表有着反差,或许性格没有想象中和蔼?
优雅的中年绅士爽快地帮主持未完成的工作完成,将箱中的尸体拖出,他还顺带的过程中还踢了几脚,脸上带着一副解气的表情。尽管没有人要求这样做。
不对?他为什么选择这个?说不通,这个生存的概率或许还比一号更低一些。对于这个选择的沈生感觉有点疑惑。
与沈生疑惑的反应不同,一大部分人都在为他助威喝彩。
“做得好,那废物的尸体太不顺眼了,让他死远点!”有人大喊。
中年绅士向外比了个大拇指,踏着优雅无声的步伐进入,然而没多久后又是一阵叫喊声传来,箱内发出金铁碰撞的声音,沈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有在努力,但意义不大,惨叫声还在继续。
十分钟后,当主持打开箱体人们只能看得见又一具被刮得看见骨头的尸体。一模一样的结局,他为民除害的举措并没有带给他闯关的好运,但他赢来了所有人的尊重。
这次,台下的众人没有发出怪声,而是默默地鼓起掌来。
总有一些人默默无闻,但贡献又多么伟大。
沈生敏锐地察觉到箱中的尸体手上拿着把伸缩铁管,他判断这些刀刃应该破坏和弯曲不了,在死亡魔术第三次后,他终于发现一些不同之处。
场中有很多穿西服的人,大多数为了表现自己独特性格的人而穿上,因为他们听过在这样的黑梦里,有时闯关并不是唯一性标准,这些组织的挑选方式很奇怪,它可能会突然看上你与众不同的一点,而服饰外表一般又是最容易评判一个人的点。
刚才因为震惊于第一个女人大胆的行为的男子,后背湿透的男子穿的也是一件西服,不过比起其他各有特色的西服比起来,他这件甚是朴素,除了在每个袖口后都有不同颜色衣线地突出,仿佛是自己亲手缝纫一样。
“她那样的人是我要找的吗?”此刻他还在为第一个人发愣,他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姿似乎映入了他的脑海。
好美.....
“韩文!醒醒!注意一下现场的变化还有哪些潜在的对手!别发愣了!!”
“对不起,对不对,是我忽略你了吗?”韩文着急地亲吻西服上左手上的袖口,似乎怕是偏袒,还畏缩地亲了下右袖口,用手抚平那些因为编织不平而突起的纹线。
怪人真多。
男孩厌恶地看着坐在他前一排那个不断亲吻衣服的男人。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现在脑海中衍生的这种情绪很不好,需要释放,而甜素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烦的时候他只想吃甜的。
他向一旁伸手去,旁边高大的男人示意,无奈地从怀拿出:“别吃坏牙了,你已经吃了好多根了。”
“别管我!”
沈生在发愣,忽然地叹了口气,又用衣服紧紧包裹住手臂和笔记,只留一双眼在外。目前而言现在发现的全是无利条件,游戏开启有一段时间却一点也没能找到该如何取胜的方法。
一旁推挤声吸引到他的注意,一个看上去很奇怪的人在说着奇怪的话。
平凡的面孔穿着朴素的风衣扔在哪都不起眼的那种。但就是很怪。
不过他想站起身,应该想干什么,不过很可惜这是被禁止的,在刚才他也想试着走遍全场,然而他还没行动就被制作住,看来除了上去的那段时间,是不能随意走动。
这次的黑梦或许真的跟以往不同,不能随意走动观察,只能凭着观察从中察觉生机,以往的黑梦中,它们的本质大多数是带着服务性,换句话来说它们是为顾客娱乐而设,在情节给予一定提示或者在过程给予一定帮助,总之能在某个时候让参与者的情绪达到顶峰,享受到快乐的感觉。
但到现在,他看见的只有纯粹的折磨。
百分百的链接率,在这样的世界死上几次,出去后很有可能患上脑类疾病,简单点说就是,在游戏像刚才的几人死上几次,出去后就可能会变得痴呆,表现为心脏突然罢工脑梗性猝死。
按照现在的玩法,每个人或许都会死,意味着死亡只是这个世界的门票。
他的目光微闪,握紧了怀中的笔记,或许唯一的破局方法,是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去不了厕所就算了。”那个男人挠了挠头走了过来,坐到了沈生附近,现场的空间很大,位置并没有坐满,沈生特意挑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坐。
“不介意吧,我坐这里没问题吧?”那个男人笑着说,并伸出了手。
“我叫林峰。”
他没有出声,看了林峰几眼便不再理会,他的打扮在一定程度上就算说明是拒绝与外界沟通,而这个人还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当作没看到这一切。
关键是,那个人明明挑跟自己一样都是旁边没人的空位,为什么还要特意来到自己身边。
三号尸体的此时被清走,下一个人上场,两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台上。
这次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展露了个笑颜给台下看戏的众人,也不知道是给谁,脚步轻盈似猫优雅地扭动身体踏上。
“好美丽的女子。”林峰对着他笑道。
这个笑颜引爆了人群,他们在歇斯底里地呐喊,前面三人的死亡没能对这群狂徒产产生恐惧心理,死亡只是这场华丽游戏的点缀,而如今这个美丽的女子也即将要面对死亡的华丽之舞。
她选择的是台上最后一具没人选的道具,若黄涛还在的话,想必他能一眼认出,这是用于人体分割的魔术道具,包括剩余的众人在内,到现在也没能认清最后一件道具用处是什么,毕竟没多少人会闲得去看录像带。
她的到来,对主持一展笑颜,微微俯身露出那广大的胸怀。
这女人,是想色诱。沈生察觉到女人的意图,反应过来后,不过那个主持可能连人都不是,怎么可能被诱惑到。
不过,虽然主持可能不会被诱惑到,但台下的众人就未必了,他们纷纷吹着口哨,喊着好样的话语,单看这气氛,现场还真像一个在节日而设的魔术表演现场,如果忽略台上三具尸体的话。
“色诱啊,还真是老套,但一般都很有用。”吃完一根糖的男孩揉了揉头上散乱的金发,发现自己身上又没有了糖,于是伸手向旁边的男人去拿。
男人无奈地从怀中递出一根,解释道:“这很正常,人都这样。”
男孩不耐烦地抽出嘴里嚼着的那根,说:“你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这时,男孩看着眼下情形又嬉笑一声:“如果那个主持是台下那些的笨蛋,说不定就真的过了,说不定连你也行。”他指了指远处的几人,美丽的女人总是能得到倾慕,许多人的眼里都移不开那处,先是火红女子的出现,引出来一批支持者,她们在台下高声呐喊,因为她们行动的跨幅太大,松垮的衣服多少有些脱离,当动作扯到隐私部位的时,那里就像被打上马赛克让人视觉模糊不清,她们的动作引来这个世界的限制,她们一下动弹不得不禁愤愤大喊着可恶。
旁边看戏的也大喊着可恶,这些女人个个都是不输台上女子的美人,曲线妖娆,容貌秀丽,各有各的特点,坐在她们身边的人群身体能感受到一阵火热。
“不简单,很厉害。”不起眼的位置里林峰突然默默叹道。
“想知道吗?朋友?”
沈生还是冷眼旁观。
“这些女子应该是一个团伙。”说完,林峰收起了微笑的面孔突然沉默起来,端着手就这样在位置上默默看着那群女子,时间流逝,一旁的沈生看着突然变化的两幅面孔,有些吃惊,怀中刚才书写上关于他的内容突然发生了变化,写上的文字全部顷刻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林峰突然出声自顾自地说道:“这样的人,我见过,她们是黑梦中臭名昭著的偶像。”
她们利用衣服的颜色和自身行为对人的视觉造成一个引导造成一种假象。
“这样的偶像,有三个。”
他指了指应台上的那个女人,一身鲜红衣裙,高挑的身材加上优雅大方的动作带着一股成年人的魅力。他又示意沈生看向场中喊得最大声的那个洁白身穿学院装的女孩,此刻她还在大喊:“姐姐加油啊。”幼小的体态带有略显笨拙的动作,穿着过膝的长筒袜在位置上跳动着。
“至于最后一个,你知道的。”林峰又突然沉默下来。
对于充当谜语人的林峰,沈生并未感到恼火,沈生看向了场中的一个角落中,那有一个女子,很安静,眼底里充斥着忧心,倒不是他视力有多好,能直接看见眼睛所蕴含的情绪,而是.....
女子身穿淡黄长衣,如未落的枯叶,面部上眼睛与眉毛紧皱一团,抿成一条缝的嘴,一言不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青春的苦涩和纯洁。
这是他第一眼印象。
他有些惊奇,意识到这个男人说得没错,现场样貌情绪表达最清晰的三人,无论动作还是表情都是完美贴合形象上的塑造。关键是,怀中记录的笔记,也如这个人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你究竟想干什么?”沈生牵动静默已久的喉咙,沙哑地问道。
“看下去就知道了。”一旁的林峰淡淡地回应。
台上的女子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她的登场便吸引所有女性的共鸣,对她声援的浪潮越来越大,随后裹挟着所有人参与其中。红衣女子在呼声中,看向面前带着小丑面具的主持,笑问道:“主持先生,能告诉我们哪里是生路吗?”
主持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台下顿时寂静。
“呵,怎么可能成功,哪有所有人都精虫上脑。”男孩嚼着糖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时,台上本来宛若冰山一样的主持,突然右手背向靠后,左手微微低下伏向前,背后黑色的帘幕缓缓拉起,从黑幕呈现的是,第四样魔术道具。
顺着推车迎来,盛放的盆面上是一个礼帽。
女人微微一笑,主动牵动主持的手缓缓走到礼帽处,在众人惊疑的眼光中,将手伸进去。
就在大家以为帽中帽出什么电锯或尖刀,切断女人的手臂也不感到惊奇,但眼下的情况是什么都没发生,种种预料没有情节出现,这才是让他们惊奇的。
相反一旁的主持还罕见地多出了几个动作,就像原本固定住的木偶有了自己的生命,他动作俏皮,右手反牵住了女人的手,女人红唇微张,紧接着他的左手凭空出现了一根魔术棒,在虚空中轻点几下。
两人伸入的礼帽内顿时有了抖动。
“第一个成功的人要出现了。”林峰淡淡道。
在女人震惊的眼神中,礼帽飞出了白鸽身上挂着几幅彩带,向漫空中撒去。
大成功!
飘舞的彩带写着
主持牵起着女人的手一起做了个谢礼的动作。
“不会吧!”
男孩一把将糖直接嚼烂,震惊地看着台上的一幕。
在那件裹得严实实的黑衣内,沈生一楞,随后试着在笔记上写下这个女人的外貌和行为。与刚才的反应一样,没给出任何反应。
这....沈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诡异的情况,这几个人竟然不能让这本产生变化。
他在怀中将笔记合拢,头从裹得像粽子一样的黑衣显露出样貌伸出双手,他要问一下这个男人,究竟为何而来。
......
台下,看着优雅女子的谢幕,女性的呼声是一阵又比一阵高,在这样狂热的氛围中也不乏几个清醒的,男孩怎么都想不懂,她就是上去了跟主持说了几番话就活了下来,要不是过程是在场所有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背下有什么权色交易。
他最后只能得出这种结论,那个主持真的精虫上脑了!
“阿雅对不起,隐藏 的奖励要被拿走了,我们接下来再努力吧。”西装男人蜷缩着身体,像抚摸着猫一样用手拨动手上的西服上左袖口,在他后面的位置里,男孩嘴里已塞满了五根糖,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一旁不断安慰。
死亡魔术逃生并不是真正的胜利.....但起码那个人活了下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身上的衣服已缩回正常人的大小,露出真容的沈生看向林峰。
林峰没有回答,沈生看向他时,发现他左眼不知何时带上了单眼镜片。泛着漆黑淡淡蓝光,如夜空下的星点。
“沈生,我是你的下一个候选人。”林峰回过头来双眼直视他。
沈生瞳孔一缩,问:“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我已经将写有号码的纸条撕碎摧毁。你根本不可能得知我的号码。”
“但我知道你的名字不是吗?这是你的真名对吧?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拥有一些神奇的魔法?”他冷峻地开了个玩笑。
“就如你的一样。”
他的双眼不断打量沈生的上下,特别是那只左眼仿佛拥有洞悉人的魔力,沈生将怀中笔记抱得更紧。
“你的号码是多少?”
“7”
林峰淡然地回应,沈生保持住了脸上的神色,但内心很疑惑,因为他的数字是13....
台下的暗流正在涌动,台上的依旧在水深火热,第一个成功者出现后,很多人都想再次复刻那样的奇迹,但尽管如此,死法都还是大同小异,被解剖的,被割死的,在此人们也终于发现了第三件魔术道具的用处,容纳成年人男子大小的箱子一个人躺上去,主持便会表演神奇的人体分离魔术。
身体的部位会开始从不同地方分割,身体被分成十几份,但人的大脑并不会死亡,只有主持在最后摘开脑部的两个箱子,惨叫声才会停止,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惊世骇俗的魔术,因为没有哪个人在心脏都被分离的情况下还能活着,可惜有个小缺点,就是主持不能死人复生的能力。
如果说他的号码是7的话,那么接下来很快就到他登场了,沈生看着面部朝向台上的林峰。
到他了。
“如果说,我有办法能像她一样破解这个死局,你愿意帮我吗?”林峰的脸上又出现刚才相遇时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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