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顶看出来了欧阳云风的不悦,但又不好得罪陈无功,此时上前道,“仁公今日大英雄本色,我凌绝顶佩服的实在是五体投地!”
陈无功瞥见凌绝顶英气不凡,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凌先生!凌先生原是中原人吧,我早年游历江湖之时,曾听闻江湖上有两位壮士,一个叫素手青条,一个叫猿上天罡,二人曾纵横江湖十余载,我看你这手法却与那猿上天罡有些相似之处,故此一问!不知陈无功说的对也不对?”
凌绝顶道,“岂敢岂敢,区区在下怎敢与那英雄人物相比!”凌绝顶当然不认账,说不定陈无功就要主持公道了。
陈无功道,“原来如此,想想当年二人是何其英雄,我也曾仰慕已久啊,只不过那时我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游侠,也希望像那二位大侠一样,快意恩仇,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如今想来,也觉得自己当年的稚嫩,杀人是快意,救人却千难万难,当年那两位大侠杀了田成作这个卑鄙之徒真是英雄之举,不过窃以为那风洛溪却是不该杀的!”
凌绝顶也有些不悦,道,“在下对中原之事不甚了解,难以置评,请仁公见谅!”
陈无功点点头,忽然对欧阳云风道,“这位少侠,今日陈无功确实不知,搅了你的报仇大计,实在忏愧万分,在下也并非有意,为了聊表歉意,可否就我庄子上饮几尊水酒,也好让陈无功好好赔罪一番如何?”
程碧霄上前道,“赔罪就不必了,仁公何等英雄人物,我们怕是不敢高攀!”
陈无功道,“这位是欧阳少侠的夫人吧,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如此美眷让人羡慕!”陈无功说着叹息一声,道,“我陈无功无此福分啊,此生只知道打打杀杀,喜侠士,结交英雄好汉,却难得一段美好姻缘,不过,如今也算不错,娶了许负之女为妻,也算老来圆满。不说了,今日我见欧阳少侠,甚是欢喜,怎么也得与欧阳少侠你饮宴一番不可,还望欧阳少侠不弃!”
欧阳云风一听陈无功取了许负之女,心道,原来那年许负去陈无功那里作客,是为了嫁女儿,自己的这位前主人如此英雄,本也是般配。只不过刚才陈无功所说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欧阳云风本来就有些不悦,在看陈无功一直强人所难,于是道,“我还有事,今日就不作陪了!改日必当登门造访!”
陈无功见欧阳云风依然有些不悦,摇了摇头,笑道,“好!届时陈无功必当恭候大驾!”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愿再说了。
众人正要散去,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一片烟雾之中,却是一个黑衣人,蒙头蒙面,十分神秘,背上还背着一把青铜宝剑,那人在众人身前立定,道,“陈无功何在,接巨子令!”
陈无功双眉一皱,仔细看了看那巨子令,对那黑衣人说道,“陈无功与隐灵教素无来往,怎么贵派巨子却突然找陈无功所为何事?”
那黑衣人道,“请仁公移驾松竹岭,我派巨子有话要问!”
鲁世忠道,“就凭你们隐灵教也敢来此命令我主公,真是岂有此理,看我不灭了你隐灵教!”
那黑衣人不说话,而是抽出青铜宝剑,准备动手,看那脾气也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
陈无功示意鲁世忠不要再说话,而是伸手隔空一抓,巨子令便到了手上,陈无功反复看了看那木做的巨子令,道,“前面带路!”那黑衣人转身便行,陈无功做了个手势,让一众门客侠士以及黑衣武奴离开,鲁世忠道,“主公,此去谨防有诈,还是让众门客一起去的好!”
陈无功道,“我此去是谈事情,又不是打架,再说墨家巨子最重规矩,不会胡来,带那么多人去反显的我陈无功心里有鬼,你让他们且回去,我与你二人前去便可!”
鲁世忠无法,只得让一干人等离开,自与陈无功、田君孺随着黑衣人去了。其他侠士门客与黑衣武奴齐刷刷飞身而去,阵容依旧严整不已,没有丝毫凌乱之象。
欧阳云风未见过如此世面,自然是惊奇不已,此时一时兴起,却有心要去看看隐灵教是何方神圣。这边凌绝顶之前久在中原,只是听说有这个隐灵教,却也没见过,如今隐灵教巨子给陈无功这等有势力的大侠士下巨子令,还是头一回见,因此跟了上去。
陈无功却没有在意,黑衣人也没有驱赶凌绝顶等人的意思,一时间欧阳云风、凌绝顶谭婆婆等七人跟了上去。
黑衣人在前面走,陈无功等三人跟在后面,后面相隔数十步,凌绝顶和欧阳云风等也跟着走,稀稀拉拉三拨人,在林中穿行。
一路上,程碧霄有些诧异,问凌绝顶道,“凌先生,你曾久在中原,可知这隐灵教是何方神圣?”
凌绝顶道,“对于隐灵教我也只是耳闻,并未曾亲见,相传这隐灵教前身乃是墨家,是秦朝以前十分有势力的一大门派,所奉行的宗旨是,‘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攻墨门,兼爱平生’。当年他们也是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一群英雄人物,让诸侯国都礼敬三分。他们行事诡秘,果断风行,说到做到,势力广大,他们随时都在监视各诸侯国君主政务大计,如这个君主是暴虐无道、苛政嗜杀的君主,他们便会拿起手中剑,除掉这个君王。众诸侯国君主因此对墨家也是忌惮三分,也记恨不已。因此各诸侯国君主虽有王权,但因为墨家的存在,却也不敢肆意妄为。不过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这个墨家因为联合六国抗击暴秦,渐渐没落,所剩无几!”
程碧霄道,“墨家如此势力,怎么会没落呢?”
“秦国太强大了,秦始皇兵强马壮,战车和箭阵天下无匹,势如破竹,墨门行刺在行,打仗却不太行。当年秦国每灭一国,墨家弟子无不帮助那些诸侯国抗击暴秦,然而每次一个诸侯国覆灭,墨家便折损一部分弟子,等到秦始皇统一六国之时,墨家弟子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程碧霄柳眉倒竖,一边走一边道,“那隐灵教又是怎么来的呢?”
凌绝顶道,“当年秦国统一天下之后,墨家日渐衰落,本来所剩弟子不多,一面还要躲避秦国势力的追杀,因此蛰伏起来,化身为民,改名叫隐灵教。隐灵教当时的教主叫做黄靖庭,他将灵子分外传灵子和内传灵子,外传灵子相传有徐福等辈,但实际上大家都不知道他也是墨家弟子,当年墨家没落,黄靖庭为了保住香火,命令徐福假称寻仙问道,由东海出行,带着五百童男童女而去,别立门庭。而自己带着内传灵子继续蛰伏,这些内传灵子多为隐士,不为人知,平日为民,拿起宝剑便是刺客杀手,不过高祖平定天下以后,清政爱民,隐灵教便很少出现了。”
“原来如此,这隐灵教看起来还是天下百姓的保护神啊!”
凌绝顶道,“可以这么说,隐灵教正是这般兼爱平生,不过后来我听说一部分内传灵子走入歧途,成了各诸侯国的鹰犬爪牙,杀了不少江湖好手,隐灵教巨子黄靖庭后来也乘船而去,不知去向。传说隐灵教似乎经历了一次动乱,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了。不过如今隐灵教既然重出江湖,新一代的巨子敢拿陈无功开刀,必定是一个傲世天下的人物!”
程碧霄道,“以陈无功如今的身手,击败公孙烈也只是数招之间,那隐灵教巨子的武功岂不是更厉害?”
凌绝顶看了看程碧霄道,“这也难说,武功修为是一方面,实战是一方面,陈无功年轻时也是个快意恩仇的家伙,经历的大小激战不下于千回,加上他浑厚的内功,自然是天下无匹,这巨子的功夫我却没见过,也不知道他是否真正经历过历练,光靠内力高强也是不够的!比如欧阳少侠...额,当然欧阳少侠的内功自然是傲世天下。”
程碧霄轻轻一笑道,“我看哪,凌先生你就别夸我夫君了,他的武功自然是高深莫测,不过对战陈无功的话,也未必能胜!”欧阳云风听得此言,凝神思索,心道,陈无功的手法确实厉害,内功却不一定有自己强,不过一次战斗的观摩也不能如此定论陈无功的内力,还需要再看看。他不由得想到自己一路走来,尽管有所奇遇,要突破武学瓶颈,却还要靠自己。诚如凌绝顶所说,自己缺少战阵的历练,真要与顶尖高手对决,全靠内功肯定是不行的,前路漫漫,要达到西圣龙母的境界,确实还差得远呢!
众人一路行走,却来到松竹岭,不过不是刚才那处山洞,而是另一个悬崖绝壁之下,那悬崖之下有一个大石块,可容纳百人入座,而上面却只坐着三个人,都是黑衣蒙面蒙头装扮,分三角之势坐定,陈无功走上前去,立在大石块另一边,拱手道,“陈无功有礼,不知哪位是南星寒南巨子?”
此时坐在前面的一个身形壮硕的黑衣蒙面人见了陈武功,道,“在下南星寒见过仁公!请坐!”他的声音洪亮,自有一种雅致气度,又有三分江湖气,他蒙着面,只看到一双浓眉大眼,眉毛两边还有些垂落,有长寿之相,他跪坐那里,身形挺直,如一块石头一般,几乎一动不动,连声音都是从内力发出,让人见了,难免生出一些敬畏之心。欧阳云风和程碧霄等就那大石块下立定,一旁观看,那人也不看他们,显然也不在意有人旁观。
陈无功就地跪坐,一摆衣角,道,“不知巨子找我前来所为何事?”田君孺和鲁世忠也跟着跪坐在陈无功身后,直视前方三人。
先前引路的黑衣人上前对那南星寒行了一礼,南星寒摆了摆手,一阵烟雾闪过,那黑衣人便消失不见。
那南星寒看了看陈无功,道,“今日请仁公前来,是想与仁公论道一番,别无他意,还请仁公见谅!”
鲁世忠喝道,“你那巨子莫不是闲得发慌,我家主公哪有功夫听你论什么道?”南星寒斜眼看了一眼鲁世忠,随手一挥,一道光波冲击而去,陈无功见状,急忙也是一挥手,一道光波而去,两道光波激撞,一声巨响过后,大石块裂开了一条缝,这手法巧妙,刚猛之外却是极为精准的打击,还有几分巧力藏在里面,那股巧力运用的恰到好处,没有让大石块断裂,而是刚好留了一条缝,欧阳云风见此手法,暗暗喝彩。
南星寒道,“好手法!仁公不愧是仁公!”
陈无功道,“巨子谬赞,要不是巨子手下留情,此刻我这鲁兄弟恐怕已经身受重伤!”此一语一出,众人都是莫名其妙,没看出那巨子手下留情在那里,欧阳云风和谭婆婆却看出了其中端倪,刚才那股冲击波有一股暗力到了鲁世忠那里,却戛然而止,要不是陈无功阻挡的巧妙,鲁世忠确实会受伤,至于那巨子有没有真正发力却不好说了,陈无功也未必拦不住。二人看来是在相互谦让。而一旁的鲁世忠却有些难得的面露惧色,闭口不言。
南星寒道,“即为论道,当然与仁公所行有莫大关联,在下听闻仁公年少时,快意恩仇,多杀无辜,且曾为淮南王私自铸钱,亦在齐国贩卖私盐,坑害过不少百姓,后来也曾盗过一些古墓,杀了不少守灵武奴,更使得一些诸侯王公、六国贵族的墓穴残破毁坏,导致盗墓者猖獗盗宝,损失了不少的珠宝玉器,而你盗墓却与别人不同,你不要金银财宝,却只要武功图谱,哪怕毁坏墓穴也在所不惜。我所说不错吧!”陈无功年少时所行多为不义之事,欧阳云风等也是有所耳闻,尽管如此,如今听来也是震撼不已,没想到陈无功会这么胡作非为。
陈无功却丝毫不避讳,说道,“陈年往事,世人皆知,陈无功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年我少不更事,多行不义,几度差点身死,后来几度入了牢狱,总能脱身,只是最后一次本来要被处以极刑,却巧遇天下大赦,大难不死。自此死里逃生之后,陈无功便为世人所弃,避我如避瘟神,自此以后,我发心深省,每每念及过去,心内多有感悟,又时时悔当年之所行,深夜惊醒,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就于那一抔草芦之中,常常夜观月色至天明,种种罪孽却是再也难以抹去。由此数年,每每如是。及陈无功年纪渐长,更折节为俭,多行善事以自赎,希望能赎清自己的一些罪孽,心里也会好过一些!这也恐怕是我陈无功终身之痛了!”陈无功说起往事,十分坦然,入情至深,尤其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微妙的变化,让人听来无不感到他内心的那种痛苦之情,禁不住耸然不已。
南星寒道,“确如你所说,你这几年做过不少侠义之事,渡人无数,惹得天下侠士是仰慕不已,世人便送你了一个美称,叫做仁公。不过,近一年来,你却做了不少杀戮之事,让我不由地好生惋惜。”他话音一转,让众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话怎讲?”陈无功问道。
南星寒道,“去岁七月,你嗦使门客屠了叶家集一村,六百一十三人,老弱妇孺杀的鸡犬不留,其残暴之状,暴秦侵吞天下时也未必如此这般。去岁十月,你在雍县坑杀村民一百三十七人。一月前,你又唆使一个门客杀了轵县大儒韩夫子满门七十余口,仁公,你手上沾的血可是以黄河之水都洗不清啊!”南星寒细数陈无功桩桩血案,听得人无不是心惊肉跳,有人一直说他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难道真是如此这般?要真是这样,这陈无功可就真的是禽兽也不如了,欧阳云风对陈无功也有些改观了。
陈无功叹息一声道,“没想到巨子你对我陈无功的事情是了如指掌啊!”此话一出,南星寒眼神动了一下,露出凌厉杀机,欧阳云风心内也是一震,难道陈无功真的是这样,却听陈无功道,“不错!前两桩事情是我陈无功所为,但也是事出有因,而后一件事却是别人所为,与我陈无功无关!”此一语,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陈无功竟然承认了。
南星寒冷冷道,“我听说,韩夫子一家满门被灭口之事,乃是你一个少年门客所为,只因那儒生骂你几句,那少年便将那儒生杀身割舌,灭了满门,极尽残忍,如此对待斯文,难道你陈无功就如此问心无愧么?”石壁下满是南星寒的回响之声,他的声音有一种大慈悲,也有一种愤怒暗藏其中,听得人无不感到那发自心内的彻骨之寒。
陈无功道,“此事非我所为,对那少年门客我一无所知,更谈不上唆使他去灭韩儒一家!”
“不是你所为,但也是因你而死,你的罪责也难逃!且以你陈无功的手段,为何迟迟不去捉拿真凶?难道你是有心包庇他不成!”南星寒突然声音高亢了起来。
陈无功道,“实是我陈无功无能,那少年极擅于隐藏,月余来我四处奔波,难以探听到那少年下落。请巨子恕罪!”
“哼!虚言狡辩!谁不知你陈无功好遮蔽侠士,无论那人作奸犯科还是鸡鸣狗盗,你都会助他们逃脱徭役之苦,脱罪免刑。何况这杀人者还是你的门客,以你的脾气,定然会放了他,让他远走高飞。”南星寒道。
陈无功道,“如果巨子非要如此说,我陈无功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听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墨门作为天下主持公道的大派,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么!”
南星寒冷冷注视着陈无功,眼神里都是复杂神色,陈无功也注视着南星寒,丝毫不怯。南星寒道,“好!韩儒一家之事,暂且不论,待我们找到证据,再一并给你定罪。而前两桩事情是铁铮铮的事实,你又有何话可说?”
陈无功道,“叶家集一事,我陈无功当然有话要说。叶家集一村之人看似平民百姓,却是敌国之奸细,这帮人笃信邪道,无恶不作,此外他们还暗暗探查我国中要塞,勾绘中土地山林地形之形貌,此事关乎我民族生死存亡大义,我陈无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且他们以生肉为食,以活人作祭!同村父女通婚、兄妹相合,大大有违伦常道德,种种所为,已非人之行径。陈无功为天下除害。正是侠士义所当为!”欧阳云风心道,若是如此,陈无功杀之得当,并无过错,换作自己也会这么做。
“那你为何却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南星寒冷冷说了一句,欧阳云风心内震颤了一下。
陈无功道,“斩草须除根,那些孩童妇女皆好斗如狼,阴鸷如鹰,起初我本有意放过那些妇孺孩童,然其孩童妇女皆善刀兵,我十数门客因为动了恻隐之心而命丧孩童妇女之手!我见其不可教化,才不得不下令屠村!一把火烧了村庄。”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冷冷的寒意,一片死寂,南星寒眼里冒着光,看起来他的心情难以平复,南星寒审视陈无功良久,才说道,“陈无功,你好泰然自若啊,你说叶家集一村之人都是奸细?你错了,你大错而特错了,他们不过是敌国逃来的难民,你说他们在勾绘山林图形?他们却是在祭祀,至于你说的他们有违伦常道德,你有何为证?”
陈无功停顿了,凝眉思索,却没有说话,南星寒道,“你没有吧?他们不是妇女兄妹通婚,他们是在举行一种古老的仪式!”南星寒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羊皮卷,隔空送给陈无功,在陈无功面前展开,陈无功看了看,道,“这东西,你哪来的?”
南星寒道,“这可是你说的他们勾绘山林地图?”
“不错!”
“我将此物拿去一个懂南越巫术的人看过,他说这叫做长生符,南越黑巫自古以山林为图腾,他们每到一处便要勾绘那里的山川地形,施以咒法,以保佑他们能得以在此延续生命,永保安康。至于你说的那些妇女孩童好勇斗狠,你杀了他们的族人,南越人骨子里就有不服强权的性格,自然会跟你殊死相搏,你却将他们都杀了!至于你在雍县坑杀的那一百多人,就不必我多说了吧,不错,他们也是南越黑巫的一支!”南星寒一席话,让陈无功是震惊不已,他脸部动了一下,道,“你说这是长生符,可有证人?”
欧阳云风等听说了南越黑巫,心道,这些人该不会是南越青巫派另一支吧?他们不堪五毒教的欺凌,因此一部分人远走,一路往北,分作了两股,一脉到了叶家集,令一脉到了雍县,互为呼应。若真是这样,可让人心寒不已啊。
南星寒道,“证人,我当然有!”他说着,长袖一挥,一个人从悬崖下跃将下来,欧阳云风循声看去,那人却是一个黑脸汉子,却正是金盛赞。欧阳云风等吃了一惊,怎么金盛赞也来了中原?金盛赞看了看欧阳云风等也是一惊,似乎没想到欧阳云风等也在这里,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朝欧阳云风凌绝顶等点了点头。
南星寒道,“这位是南越青巫派金盛赞金先生,我特地派人将他找来,以弄清真相,就让他来说一说,这长生符的事情。”
金盛赞道,“仁公,这确实是南越黑巫的长生符不假!老夫身为南越青巫的领头人,对这长生符再熟悉不过了,我南越分两大流派,一派是我南越青巫,在南越以北,擅长的是巫蛊之术,而南越黑巫擅长的却是巫医之术,这长生符是咒法的一种,可以让所居住的山林祥和起来,以此保佑居民得以更好地生活!”
鲁世忠此时道,“姓金的,什么长生符,你说是就是,欺我们不懂巫术么?”
此时谭婆婆上前道,“我说它是!”
鲁世忠看了看谭婆婆道,“你又是什么人?”
谭婆婆道,“我就是南越黑巫的传人!”此语一出,欧阳云风等人、凌绝顶等人都震惊的哑口无言,怎么谭婆婆竟然是南越人?
谭婆婆一手微举,那羊皮卷便飞到了谭婆婆身前,谭婆婆另一手按在羊皮卷上,那羊皮卷散发出谈谈的光,紧接着周围弥散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谭婆婆念念有词,也不知念着什么,周围山林忽然都变了,肃杀、引怪的气愤一下子有些山清水秀起来,谭婆婆将羊皮卷托起,羊皮卷飞入空中,山林间似乎听到了古老仪式的声音,渐渐地,此处变得鸟语花香,景色怡人起来。众人惊得目瞪口爱。谭婆婆念道,“此处非我居住,请巫神收回咒法!”顿时,山林间又恢复如初,狰怪之色如前,恍如一场梦。
谭婆婆道,“南越黑巫所擅长的就是巫医,巫医之术古朴而神秘,被人们视作为邪术!”她拿出一把刀,在手腕上一刀下去,血流如注,众人吃了一惊,她要做什么?
却见谭婆婆在旁边树下取下一些碎屑敷在伤口处,随即念念有词,一束奇怪的光晕集中在伤口处,那些碎屑慢慢地移动,紧接着,碎屑变化,伤口变成了一道疤,她的伤竟复原了,而地上的血迹明明白白,都还未干。这下,连程碧霄都是吃惊不已。
谭婆婆道,“虽然老婆子我是黑巫,早年被逐出师门,已经数十年不用南越巫术了,现在只不过是个孤零零的巫医老婆子罢了,不过你们说的这些黑巫本不是我黑巫正宗血脉,他们的生死,我不会在意,也不会找你陈无功寻仇!我料想你杀的这一支,应该是我南越黑巫的异族人叫做赤雅族,他们虽然也是巫医,却喜欢将蛊虫入药,被我们黑巫视为邪道,驱逐了出去!他们在中原神神秘秘,多行巫蛊之术,被你们视作邪魔外道也是情有可原!”
谭婆婆和金盛赞同时佐证,证明了那张羊皮卷就是长生符,陈无功凝视这羊皮卷,一时无话,南星寒道,“陈无功,这位女巫与你素不相识,无仇无怨,另有金先生佐证此事,他二人总不至于陷害你吧!”
陈无功问鲁世忠道,“赵亦何在?”
鲁世忠道,“半月之前,他就不见了。”陈无功隐隐有一种不详的神色,鲁世忠问道,“主公,你是怀疑赵亦假传信息,让我们去屠村,他才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陈无功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南星寒身边另一个壮实的黑衣人道,“陈无功,你在那里装什么?想把罪责推给别人不成!”
陈无功挨个行礼道,“巨子、黄长老、吕长老,此事事有蹊跷,待我陈无功查个明白,自会给各位一个交待!”原来南星寒左边那人是黄长老,右手边是吕长老。
黄长老道,“哼,什么事有蹊跷,我们早已查清,你早年在南越与黑巫派帮主结过仇,你如今杀了南越黑巫支脉,正是为了报仇雪恨,你还想抵赖?”
陈无功双目如炬,怒视黄长老,道,“黄长老,我确实和黑巫派结仇,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旧事,是我陈无功有错在先,如今早已释然。难道我陈无功报仇还要等十几年不成,况且以我陈无功的脾气,要去报仇,必定亲赴南越灭门,不至于偷偷杀个几百人出出鸟气!且我陈无功快意恩仇,当下必报,又何须枯等十几年!”陈无功泰然自若,振振有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南星寒道,“以你的本事,再弄个替罪羊来顶罪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如何信你?”
陈无功道,“我陈无功行事无须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但求问心无愧,以你们三个的武功,今日要杀我陈无功,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陈无功拿出一把短刀,插进了大石块中,道,“今日我陈无功在此立誓,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如有为此誓言,必自臧以谢罪!但如果我发现要是有谁敢污蔑我的话,无论你逃到什么地方,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陈无功起身,浑身一震,短刀断裂,刀柄飞出,弹在地上,他扫视南星寒等人一圈,转身便走。
黄长老道,“陈无功,你犯了如此滔天大罪,还想一走了之,也太无视我巨子令了吧!”
陈无功一转身,浑身真气一阵,空气冲出一股强烈的气息,石块上的树叶都飘飞起来,陈无功狠狠道,“那你就放马过来吧,墨家若要强势压人,我陈无功也无惧!”
南星寒道,“好!我信你陈无功一次,不过教义就是教义,兼爱平生,不能容忍任何暴虐之徒,如果三个月内,你还没有一个完美的交待的话,就别怪我教义无情了!”话音未落,一道烟雾闪现过后,南星寒等三人也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陈无功道,“鲁兄弟,你立刻发令,探查赵亦的下落,哪怕就是将这天下翻个底朝天,我也在所不惜!”
“是!”鲁世忠飞身而去。
金盛赞这时才向欧阳云风等走了过来,与众人寒暄,程碧霄却好奇地看着谭婆婆,她手臂上的疤痕依然存在,程碧霄有些欣喜,也有太多疑问要说。却听陈无功道,“不知这位女巫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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