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陈无功论武功

凌绝顶叹息一声道,“哎呀,还是这位田大侠懂得待客之道啊,不像有些肥猪,说话像喷粪!”韩无辟见他们如此激动,对自己冷嘲热讽,自己也蒙了,难道自己真的搞错了?

田君孺喝道,“韩兄弟,你还不过来赔礼道歉,要是主公怪罪下来,你可讨不了好!”韩无辟愣了愣,走过来道,“欧阳少侠、凌先生、金先生、诸位大侠,韩无辟不识好歹,这里给诸位大侠赔个不是了,你们就当我这肥猪没睡醒,啊,有眼无珠!”韩无辟语气瞬间转为十分客气。

程碧霄走上前拍了拍韩无辟的头,道,“这还差不多,我们不跟肥猪一般见识!”韩无辟满脸堆肉赔笑,点头哈腰,十分滑稽,程碧霄又是掩嘴一笑。众人这才气氛好了许多,田君孺请欧阳云风等回去,十分客气,欧阳云风等这才起行,一路往回走。

韩无辟在原地敲了敲那奴隶的头,狠狠道,“你这个死奴隶,害老子被骂,害老子被骂!你奶奶的!”那奴隶被敲得满头包,抱头鼠窜而去,莫昆却一直凝视着欧阳云风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欧阳云风等回到陈无功府邸,陈无功正在院子里练剑,剑气如行云流水,那节奏似乎乐曲一般,优雅有度,一会儿极其静谧,一会又十分舒朗,又似乎洋洋洒洒,摹绘了一幅山水画卷一般,有气吞山河之势,看得人如痴如醉。

陈无功舞剑已毕,见欧阳云风等回来,道,“欧阳少侠,你看我这剑意如何?”他也不问为什么去庄园之事,欧阳云风有些意外,回道,“这个剑法我从未见过,有些说不上来!”

陈无功却长剑一挥,又看着那把剑,道,“此乃无伤剑!乃是我在瀑布下感悟所得!”

“无伤剑?”程碧霄道,“有些奇怪的名字,倒有些像你陈大侠的风格!”

陈无功看了一眼程碧霄,点了点头,道,“欧阳夫人悟性真不错!此剑名无伤,目的就在于不伤人!”

“剑是杀人剑,练剑不就是为了杀人吗,不伤人还练剑做什么?”程碧霄道。

陈无功呵呵一笑,道,“伤人与不伤人,存呼一心。只要心存仁义,自然不会伤人!”他又看了看欧阳云风,欧阳云风也是在听着,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印象中,欧阳诚前辈的天目剑,招招都是俾睨天下得狠厉,遇山则山破,遇鬼则鬼哭,那种剑意之下,要的就是杀气毕露,从不留情。如今陈无功说要剑下留情岂不是给对手斩杀自己的机会?陈无功见他疑惑,说道,“不错,高手的剑意就是要对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霸气非常,绝无剑下留情之意,若是自己一旦失误,必然害的自己丧命!我所说的无伤剑,以不杀之心去杀,以不伤之心去伤,所谓利刀割水,刀不错锷,而水亦无伤。若能做到两不相伤,岂不是皆大欢喜?”他说着走到院子里一处水池边,上面竹筒留下一股细细的水流,陈无功拿着宝剑轻轻斩断水流,水流割了一下,依然流淌如旧,而宝剑也是被洗了一下而已。

程碧霄道,“水是至柔之物,当然不会受伤。剑是至刚之物,宝剑割水,又不像砍石头,砍铜铁,当然不会有缺口,但你遇到强大的对手要置你于死地,你必然要与之拼命,如何能做到不伤呢?”

陈无功回头道,“说得好!老子曰,柔弱胜刚强。但陈无功曰,柔弱胜刚强,柔弱乘刚强,柔弱避刚强!何谓柔弱胜刚强,那瀑布积势待发之际,一泻千里,任巨石草木顽强,都能各个击破,此时的手中剑又算什么?何谓柔弱乘刚强,大水漫灌,何物都不可阻挡,你是高山大地,我便乘势而去。何谓柔弱避刚强,就如刚才,抽刀断水水更流,柔柔细水看似不避,却早已避过。此乃陈无功自言之武学三句箴言!”陈无功侃侃而谈,自言一些武学感悟。

程碧霄讽刺道,“切,一个武夫学圣人说话,不要脸!”

陈无功呵呵一笑道,“有何不可啊?”程碧霄心道,此人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只见陈无功走了几步,来到欧阳云风面前,道,“欧阳少侠,倘若你遇到强敌,你是愿意做手中剑,还是池中水呢?”

这一句话引人深思,当然是池中水,水任你如何击打,它始终如一,你是池塘也好、湖水也好、大江大河也好、瀑布也好,任你怎么击它,它都不会受伤,这是极高的剑意,他有些似懂非懂。以此推论,是不是说只要内力足够柔弱,像水一样,无论你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你都可以从容对决。内力低有内力低的打法,就像那涓涓溪流,对方再强大也伤了你,内力高有内力高的打法,就像瀑布和洪水,遇大石头就给冲走了,遇高山阻隔就绕道而行,甚至是乘势而过,这样的话也可以做到两不相伤。可是内力如何才能像水一样呢?

凌绝顶等人听陈无功这么一问,头脑都是嗡了一下,血气上涌,却也是一般,想不明白。

欧阳云风看着陈无功的眼神满眼期待,有些不知所措,于是说道,“当然是池中水,可是人怎么能成为水呢?”

陈无功道,“这就看你的发心了!这武学境界,分为气武境、玄武境、灵武境,真仙境和无量境,气武境注重内气的凝练,以气激发力量,玄武境已经是可以驾驭五行,而灵武境在于吸收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后面两种境界极少人达到,我就不提了,我这门功法的要诀在于不受境界的约束,可以以低阶的水准去对战高境界的人,打不过也不至于败!”

凌绝顶称赞道,“陈大侠真不愧是武林第一豪侠,这武学精要向来各家秘而不传,陈大侠却坦荡直言,毫不避讳,真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叶子青道,“可惜我等愚钝,领会不到,学了也是白学,哈哈!”

程碧霄道,“那是当然,就是给你一百年你也学不会,这可是给武林宗师学的!”

叶子青道,“哟哟哟,你的夫君当然是武林宗师!我等就只能做武林喽啰了!”程碧霄瞪了他一眼。

韦禁道,“欧阳少侠是真仙境,陈大侠莫不是真仙境上乘了吧,都到无量境了?”

陈无功呵呵一笑,不置可否,道,“陈无功论武也不过是区区感悟罢了,谈不上什么大道,今日暂且作罢,诸位大侠里面请,我们今日来个一醉方休!”众人入座,武奴们自去准备酒食,以及另外武奴弄来的一些野味,还有野鹿肉。

众人吃过饭,在大厅闲坐。

鲁世忠跑了回来,田君孺见是鲁世忠,道,“鲁兄弟,你可回来了!”

鲁世忠点了点头,对陈无功道,“主公,我查到了!那赵亦果然是吴国密探,我在他们老巢剿了一窝,十几个人,全给抓起来了,后来逼问那密探头子,好不容易才找到那赵亦,原来他躲在那贼窝的地窖里,正好吃好喝呢,被我逮了个正着!”

陈无功道,“把他带上来!”

鲁世忠一挥手,两个武奴带着一个高大的汉子走了进来,那人是个国字脸,满嘴胡须,头发凌乱,面容枯槁,一声灰色衣袍却很干净,他见了陈武功,十分惊惧,跪下道,“主公!”

陈无功一拍几案,大喝一声道,“赵亦!你为何害我?”

赵亦道,“这...这都是淮南王让我干的!”鲁世忠喝道,“你奶奶的赵亦,你明明是吴国密探,老子查的一清二楚,你还敢污蔑淮南王!再不说实话,老子一剑杀了你!”

陈无功冷冷看着赵亦,有一种无形的震慑力,赵亦慌忙道,“这这这...我...主公,真是淮南王让我干得,他让我混进吴国去做密探,然后引导你去杀人,好让天下人将矛头都指向你,你走投无路就会去投靠他。”

“这么说来,真是淮南王让你干的?他让你伪装成吴国密探,就是为了逼我投靠他?嗯,吴国害我,我走投无路自然不会去投靠吴国,可是那么多诸侯国,我为何偏偏会投靠淮南王呢!”陈无功问道。

赵亦道,“因为你曾委身淮南王,在那里你最是熟悉!”

陈无功见他不说话,又说道,“好吧,这么说也说得通。你既是受淮南王之命,那你一定见过淮南王了吧,我问你,淮南王多大年纪?身高几许,面容如何?有何爱好?”

赵亦一愣道,“我没见过淮南王,是他手下安排的我?”

“哦,哪个手下?”

“就是淮南王座下八公的剑神雷被!”赵亦道。

鲁世忠一听此言,道,“主公,雷被小人,敢如此阴你,我等去杀了他!”陈无功道,“且慢!”他又问赵亦道,“你说雷被指使你去做吴国密探,那你一定是见过雷被喽?”

赵亦道,“当然见过,大剑神雷被,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今年三十五岁,身长八尺,面容如玉,喜欢穿一身白衣,背一把镶玉短剑,好读书,常曰孔孟之道,最喜欢的书就是春秋。”他说的十分详细,欧阳云风等头一次听说剑神的名字,听赵亦的描述,这种人应该是一个正直高雅之士,怎么会作如此下三滥的勾当。

陈无功道,“嗯,你所说不差,却是剑神不假,此人阴险龌龊,是淮南王座下八公之一,却排名第三,他与吴尚、陈由等人却是水火不容啊!”

赵亦连忙道,“对对对,他最恨的就是陈由和吴尚,吴尚排名第一,陈由排名第二,他号称剑神,本事最大,却只是排名第三,而吴尚和陈由算什么东西,也配排在他前面。”

陈无功当下又是一拍几案道,“胡说八道!雷被是翩翩君子,一向淡泊名利,行的是儒家兼济天下之道,怎么会在乎一个排名,且雷被与陈由私交深厚,又怎么会水火不容,你休要再骗我!”陈无功怒了,一股暗力穿出,赵亦被弹了一下,仰面倒地。

屋子里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赵亦慌忙爬起来,颤颤巍巍道,“我...我可能是记错了,雷被只恨吴尚一人!”

“难道你不知,吴尚曾救过雷被性命一事?此事天下皆知,你还要狡辩?”

赵亦愣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鲁世忠道,“主公,这个赵亦不见黄河不落泪,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来人!”只见三五个门客跑了进来,一个拿着钩子,一个拿着斧头,一个拿着锁链,鲁世忠道,“杀而不杀,赵亦,你可知道我的手段?”

赵亦道,“知...知道,你会一根一根切掉我的手指,再割去我的肉,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鲁世忠一听乐了,道,“你小子还知道,那你为何不说实话?”

赵亦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鲁世忠气急败坏,道,“你奶奶的真是岂有此理,给我动手!”几个门客上前就抓住赵亦,一个人勾着他的脖子,一个人抓住他的手臂,摊开他的手指,就要用斧子去切他的手指。赵亦吓得脸色煞白,颤抖挣扎,却毫无办法。

眼看着赵亦就要断了一根手指,却听陈无功喝道,“且慢!”

三个门客松了手,赵亦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依然颤抖不已。

陈无功看了看赵亦道,“赵亦,你来我庄上做门客多久了?”

赵亦道,“三年。”

陈无功道,“算下来,应该是三年零一个月两天!”赵亦吃了一惊,没想到陈无功记得这么清楚,赵亦有些汗颜,陈无功道,“陈无功不德啊,也没好好待你过,也不怪你投靠他主,世人谁不爱财,谁不爱美人,只是陈无功却没有这些,留不住人啊!唉,不论你是投靠吴王也好、淮南王也罢,都暂且作罢!如今重刑加身,你依然不改其忠,视死如归,我敬你是条汉子,不忍加害,你走吧!此事,我自会查清楚,无需你开口!”

赵亦见他放过自己,有些愣了,道,“你真不杀我?”

陈无功挥了挥手,鲁世忠道,“我主公说一不二,还问什么问,快滚!”

赵亦起身,那三个门客怒目而视,杀意浓浓,赵亦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三个门客见没事了,也出去了。

鲁世忠道,“主公,赵亦如此害你,你为何还要放过他?”

陈无功道,“冤有头,债有主,他的背后是吴王,杀他没什么意义!”

“可是,此事要是不说清楚,隐灵教会找我们算账,天下人也会认为我们是滥杀之人,届时群起而攻之,我们又当如何?”鲁世忠道,他的心情急切,声音都有些高亢。

陈无功道,“清者自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欧阳云风此时看陈无功已经是彻底被陈无功所征服,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到底内心是怎么样纯粹,怎样的坦然。凌绝顶等人就更不用说了,暗暗都会想,难怪那些侠士会为了陈无功去杀人,会为了陈无功去死,这样的人,为他死一千次也值。

凌绝顶道,“在下今日才算彻底领略了仁公之大义!”

陈无功道,“岂敢!陈无功只是凭心而为!”

“好一个凭心而为啊,我等活了半辈子,不是打就是杀,从来没凭心而为过,你不杀对手,对手就要杀你,如今想来,我们都是被恐惧牵着鼻子走,从来没有凭心而为过!”金盛赞此时说了一句。

程碧霄道,“君子无忧无惧!我今天才算是明白了!”陈无功满意的看了看程碧霄。

金盛赞称赞道,“好,这句话说得好,不知是哪位圣人所言?”

程碧霄道,“你个老头,不知道孔老夫子么?”

金盛赞一愣道,“老夫南越人,没听说过,那孔老夫子跟那个老子一样么?”程碧霄道,“不一样,一个是道家,一个是儒家。”

“原来如此!”

陈无功道,“呵呵呵,欧阳夫人真是博学多才,甚合我意,能和我对的上话了!”

程碧霄瞪大眼睛看这陈无功,不可思议道,“你,是真的脸皮厚!”陈无功哈哈大笑,众人也是一笑了之。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却是赵亦,他扑通跪下道,“主公,请受我一拜!”赵亦深深一拜,把头扣在地上不起。

鲁世忠喝道,“你个畜生,你回来做什么!”

陈无功示意鲁世忠不要这样对待他,陈无功问道,“赵兄弟请起,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主公了,承受不起你这一拜!”

赵亦猛的一起来,道,“主公,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这是为何?”陈无功问道。

赵亦道,“主公以国士待我,我岂能不以国士报之!”程碧霄掩嘴一笑,心道,这个赵亦还学田常的话语,真是有意思。

陈无功没有看见,对赵亦说道,“言重了,赵兄弟,我岂能让你做悖主之事,你还是走吧!”

赵亦摇了摇头,十分诚恳,道,“不,吴王不是我主,你才是我主,何来悖主,要说悖主,我已经悖过一次了,如今我为我主言吴王之事,乃是为主效力,主公,你就让我说吧!”

鲁世忠看了看陈无功,道,“主公,何不就让他和盘托出?”田君孺也道,“是啊,主公,这正是他赵亦效力的时候,就让他说吧!”

陈无功点了点头,赵亦道,“主公,吴王那个老贼派人找到我,说只要我为他所用,就让我食邑二十万户,还送我十个吴国美女!”

“所以你就答应为吴王做事?”鲁世忠问道,“这个吴王还真舍得下本哈!”

赵亦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利欲熏心,就答应了他,后来我打听到两个地方有野人,我就做了些手脚,假传是敌国奸细,那些门客不是被小孩杀的,是我命人暗杀的!”赵亦说着十分悔恨不已。

陈无功道,“那些门客可是你的生死兄弟啊,你为了引我下令屠村,竟连杀自己兄弟也在所不惜了么!”

“主公,我一时糊涂,我一时糊涂,我...”

“罢了罢了,死者已矣,你自行去他们坟前谢罪吧!”

赵亦道,“是!主公,还有一事,我也要说,就是韩儒一家被杀之事,也是吴国密探所为!”

众人听得都是一惊,鲁世忠道,“你再说一遍?”

赵亦道,“那吴国密探知道韩儒一直不喜欢你,于是借这个机会伪装成投宿的过客,激那韩儒骂你,然后借此机会将他们满门都给灭了,只要大家都知道,少年是你的门客!此人只在你的庄子待了三日,却能坐实是受了你的唆使,天下人就会更加恨你,届时我们再煽动群侠围攻你,你走投无路之时,吴王再出来庇护你,你自然就会投靠吴王!”

田君孺道,“这个吴王真是心狠手辣啊!”

鲁世忠愤愤不平道,“吴王老匹夫!我一定杀了他!”

陈无功道,“吴王为了让我投效他真是费尽了心机!”

赵亦道,“主公,还有一事!”

陈无功惊愕道,“总共就这三件事,还有什么事我不知?”

赵亦道,“我打探到消息,有人要杀了吴国太子,嫁祸给皇帝,为的就是激怒吴王联合其他诸侯国反叛。”

“吴国太子文帝时就死了,哪来的吴国太子?”陈无功问道。

赵亦道,“乃是吴王中子,即将立为太子,还未正式册封,不过已经是事实了,有人知道了他在长安秘密活动,因此密谋要杀了他!”

陈无功惊出一身冷汗,道,“这些人真是用心险恶啊,此时正值皇帝削藩之际,各诸侯国早已不满,吴王、楚王本还有些犹豫,不敢轻举妄动,吴王本就死了一个儿子在太子手中,一直耿耿于怀,此时,若又一个儿子也死在长安,如何不一怒之下举兵反叛?赵兄弟,你可查到那些人是什么人?”

赵亦道,“我无能,暂未查出背后指使,此事也是吴国那密探头子告诉我的,他说他昨日在山林中偷听一伙人说话,那些人武功高强,他也不敢声张,回来还没来得及给吴王去信,就被鲁堂主给抓了!”

这是一个惊天的消息,众人都是震撼不已,这个人为了挑起战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比那吴王还要可恶,陈无功道,“鲁兄弟,你马上派人去暗中保护那吴国太子,千万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鲁世忠说了一声,“是!”鲁世忠又问,“主公,我抓的那些吴国密探是不是全给杀了?”

陈无功道,“让他们回去,正好跟吴王通个气,即便吴国太子死了,他也许不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鲁世忠诺了一声,带着十几个门客与一众武奴,风风火火的去了。

陈无功对田君孺道,“田兄,劳烦你去知会太尉周亚夫一声,告诉他有人要对吴国太子动手,让他好有个提防!另外,你去查一查,那伙人背后的人是什么角色?查出一丝蛛丝马迹,立刻传信给我!”

田君孺抱手道,“得令!”

陈无功又呼了一门客道,“武进何在?”

一个身穿青衣的微胖汉子走了进来,道,“主公,武进在此!”

陈无功道,“你去把郭公仲叫回来吧!”

“是!”武进领命去了。

赵亦见所有人都有安排,问道,“主公,那我呢?”

陈无功道,“你先在那些村民和门客的坟前忏悔三年再说!”

赵亦弱弱的问道,“三年会不会太久了!”陈无功看了赵亦一眼,赵亦目光缩了回去,起身,道,“是!”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时,一个武奴跑进来道,“禀主公,有个门客在闹事,说什么‘长铗归来兮,食无鱼’,还打伤了好几个门客!”

陈无功听罢哈哈一笑,道,“哈,学冯援,这个人倒是高看我了!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西楚狂生路逊!”武奴说道。欧阳云风和程碧霄听说是路逊,都感到讶异,没想到一个狂小子会来投靠陈无功,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也没当回事,路逊的事情,那年他们已经找回了面子,如今不过是过眼云烟。

陈无功道,“果然很狂,没来几天就闹事,你去,给他好酒好菜,配一辆马车,再给他安排个上好的房间,他要是有老母,就把他老母接过来侍奉!看他还说什么!”

“是!”那武奴自去了。

程碧霄偷偷在笑,陈无功问道,“欧阳夫人,你笑什么?”

程碧霄道,“你不过一介武夫,却怎么能和那孟尝君相比,人家是贵族,你是奴隶,你的门客却和你一个自比冯援,一个自比孟尝君,真是不要脸!”她此时骂的是路逊,却不知道连陈无功也一起骂了。

陈无功就跟没听见一般,问道,“哦,你知道这个故事?”

“我当然知道,这个是战国策中,孟尝君和他的门客冯援的故事,讲的是冯援去投靠孟尝君,孟尝君问他有什么本事,他说没本事,孟尝君就给他食草具,后来他就弹剑而歌,道,长铗归来兮,食无鱼,有人就去告诉了孟尝君,孟尝君笑了,但还是让人给他好酒好菜,跟上等门客一样待遇。没过多久,冯援又是弹剑而歌,道,长铗归来兮,出无车。别人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孟尝君,孟尝君又给他配了车马,跟上等门客一样出门都是车马待遇,冯援风光无二,就驾着车到他好友那里,怪那个好友在他落难时没帮他,还显摆说,孟尝君客我!但是后来,没过多久,冯援又是弹剑而歌,道,长铗归来兮,无以为家。别人都觉得冯援贪得无厌,告诉了孟尝君,孟尝君却包容了他,他就去找冯援问,冯公有亲乎?冯援说,有老母!孟尝君就连他老母一起食养。后来冯援就没提什么要求了,不过冯援后来给孟尝君回报的可不是那么一丁点,他给孟尝君办了许多大事,出了许多奇计,一言以蔽之,孟尝君为相数十年,无纤介之祸者,冯援之计也!不过,今天你的做法倒是一下子把路逊的路子给堵死了,所以我笑路逊这个狂家伙,下一步可能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程碧霄说着,又笑了一声。

陈无功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姑娘还如此有学识,真是不简单啊!”

程碧霄道,“你一个莽夫粗汉,也知道儒家道家啊,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你整天事务那么繁忙,打打杀杀,哪来的时间读书啊?”

陈无功仰天一叹,道,“这还要归功于当年剧孟大侠的点化,当年我出狱之后,郁郁难除,常有自杀之念,几次拿起刀,都没下手,后来痛苦实在难当,已到泣血之境地,终于下定决心,正举刀刺向自己的心口之际,一个石子打碎了我手上的刀,我一气之下,和那人大打出手,但看到他的剑法的时候,我收手了,我知道他就是剧孟,他的身旁还有一儒生,一儒一侠结伴而行,世上除了剧孟和卫夫子,再无别人。我问他为何不让我死,他说,你要死也要给死了的那些人赎罪完再死也不迟,他丢下一卷竹简,便与那卫夫子驾车而去。我捡起一看,却是一部道德经,翻读之下,每每震撼不已。”

“所以,你从那时候开始读书,明大义,知得失?”

“不错!”

凌绝顶道,“想不到仁公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

陈无功道,“罢了,往事不提,我最近是不是老了,怎么总能提起过去?诸位,得罪了,本来说要好好与诸位饮酒论道,这事情一桩接一桩,倒是怠慢了诸位,陈无功这里赔罪了!”

凌绝顶道,“陈大侠不必客气,我们陈大侠在庄子里多有叨扰,不要怪罪就好!”程碧霄也呆腻了,在一旁推了推欧阳云风,欧阳云风投来疑惑的眼神,程碧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欧阳云风起身道,“陈大侠,我们在此也打扰多日了,该起行了!”

陈无功道,“如此也罢,陈无功还有事在身,也不相留了,得罪了!”

众人还礼,辞行而去。欧阳云风等出门见了路逊,路逊正在吃一个鸡腿,看见欧阳云风等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手中的刀,却见陈无功出来相送,又缩回了手,欧阳云风等人出了院子,一路而去。

欧阳云风等人经历了这么多,见识了陈无功的英雄风采,算是大饱眼福,如今首要的事情却还是杀了公孙烈。眼下不知道公孙烈如何了,只要他一恢复内力,马上去杀他,只要拖住江州王和金脚大仙那一群人,杀了公孙烈也不是什么难事,一番主意已定,他们就想去无道庄打探消息,一来,看看公孙烈到底伤的如何,二来,看看江州王等何日动身,也好一路跟随他们,不要失了他们的踪迹。

浩浩荡荡的九个人就出发去无道庄,金盛赞虽然是墨家请来的,其实是他有意要来,正好遇见了墨家而已,他也要为黑山魈等人报仇,杀了公孙烈也是他一直的夙愿,只是被梅仙姑拦着,找了个机会才脱身,金盛赞对黑山魈的感情是比较深的,他知道凌绝顶等人行动,就立马出发了。

一行人来到无道庄,却见无道庄门前静悄悄的,连个站岗的人都没有,欧阳云风等人悄悄地潜入进去,却发现大殿已经残破不堪,这里面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百余来个院子,已经是残破不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发生了大火,里面人都被烧死了?

欧阳云风飞上前去,四处查探,却见四处都是大火焚烧后的残垣断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凌绝顶道,“这把火看起来是江州王等人离开时放的,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中原,也太不可思议了!”

叶子青道,“大哥,你没看陈无功那势力的气势,江州王吓得魂飞魄散,他还不赶紧走,留在这里岂不是被陈无功再次羞辱?”

凌绝顶道,“我看未必,公孙烈阴险狡诈,江州王足智多谋,不会轻易离开,也许他们是换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我们的赶紧去追!”

众人一路奔出院子,分散四下打探,只听得叶子青在二十步外的一个地方喊道,“这里有车辙印!”众人跑了过去,凌绝顶道,“看这痕迹,是数十辆车压过的,他们看来是很早就出发了,按时间推算,应该是昨夜他们离开时防火烧了庄子,我们顺着车辙的痕迹就可以找到他们!”

“他们走了一天一夜,怕是赶不上了,不过,只要在桑巴国境内,我们就有机会除掉公孙烈,大哥,你看怎么做,叶子青听你的!”叶子青说道,他的意思是不追,因为欧阳云风说过因为公孙烈受伤而不愿下手的话,故而和凌绝顶反着说。

凌绝顶道,“此事还请欧阳少侠定夺!”

欧阳云风看着车辙印,道,“我昨日说过不想趁人之危,实际是陈无功打伤了公孙烈,我再下手不痛快,现下也不知道公孙烈恢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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