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回来之后,发现皇上已经到了,帝后二人同坐在上首,姝贵妃依然在左下首。
迎着众人的目光沈稚走到殿中央。
“臣女拜见皇上皇后,方才席间有些不胜酒力出去透了透气,不成想初来宫中竟迷路了,还望皇上恕罪。”沈稚端正的行了一礼。
“免礼,不妨事,回来便好,赐坐吧。”祁善温和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沈稚起身谢过陛下,抬眸间看到了沈迎之,父亲竟也过来了,沈稚心里越发好奇,到底有什么事,而且她怎么感觉这事还跟她有关系呢。
带着满肚子疑问落座,心里正盘算着,又来人了。
“参见皇兄皇嫂,臣弟来迟了。”
一男声落入沈稚耳中,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抬眼一看,竟是他,方才他们才见过面,还一起偷听别人谈话。
“无妨,阿琰,说来也巧,珍宁郡主也来迟了,她若是再慢些你们兴许能碰上呢。”祁善笑意盈盈的看着来迟的男子。
果真是她,祁琰想的没错,她就是沈将军的女儿,不由对沈稚多了几分好感,祁琰很欣赏这位镇国将军。
沈稚听着二人的称呼对话,皇兄,阿琰。
她虽久不居京城,但也知晓这位殿下——渊靖王,当今圣上的堂弟,也是唯一一个留在京城的王爷,其余亲王都已前往封地。
据说祁善幼年不受先帝待见被其他皇子欺负,祁琰经常跟着母亲进宫,每次都会护着他,挡在他身前说“不要怕”。
后来祁善一朝得势,便不顾他人反对立马封了祁琰为王,特赐封号渊靖王。
“朕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朕的弟弟渊靖王,阿琰,这位是珍宁郡主,沈将军的爱女。”祁善说着站了起来。
“臣女见过殿下。”沈稚见此站起身向祁琰行了半礼。
“见过郡主,原来方才找不到路的是郡主啊,夜黑本王还当是只猫呢。”
沈稚听着不由一愣,心想这人可真记仇。
“原来在树下蹲着的是王爷啊,臣女眼睛不好使,错认成了狗,还望殿下恕罪。”
一猫一狗,谁比谁高贵?
“稚儿,不可胡言,怎能将殿下比做狗。”
一旁的沈迎之坐不住了,这渊靖王怎么好像跟自己女儿不太对付。
祁善手一挥,“哈哈哈哈无妨无妨”待二人入了座,皇后理了理衣衫轻轻碰了碰身边的人提醒道“陛下该说正事了。”
“沈将军在边关苦寒之地为国征战多年,是朕的肱骨之臣,劳苦功高,连带幼女也跟着在西北历经风霜,朕深感将军辛苦,听闻珍宁郡主今年已是及笄之年,爱卿才从边关回京,怕是还没有时间挑选夫婿,朕便为郡主赐一门婚事,沈卿可愿意?”
众女眷听了纷纷感叹珍宁郡主命好,本是将军之女却因为父亲功勋封了郡主,又得陛下赐婚,真是得天独厚,可在沈迎之父女看来,这是圣上忌惮沈家的表现。
听听,皇帝此言字字句句皆是感念武将的辛苦,关心臣子的家事,任谁听了不说这是一个好皇帝?
可已经给沈稚封了郡主却还要赐婚,圣上赐婚沈稚便只能留在京城了,说白了就是质子,这是多不放心他沈迎之啊。
也是,自己手握三十万大军,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一朝帝王,却要时时刻刻担心他手握重权的臣子反了他,这个皇帝做的实在辛苦。
沈迎之看着自己的幼女,还是想为她争一争,大步走到殿中央行礼。
“臣叩谢陛下,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但小女常在西北之地,顽劣不堪,恐辜负圣上一番美意啊。”
沈迎之尽力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兵权不能交,祁善也不会要他的兵权,不管是谁掌有这三十万大军,皇帝也只是想找一个制衡那人的棋子罢了。
很明显,沈稚成了这枚棋子。
祁善眼带笑意“沈爱卿哪里话,珍宁郡主将门虎女,洒脱率真,依朕看,生女当如沈家女,爱卿可还有其他顾虑?”
生女当如沈家女,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皇帝金口玉言生女当如沈稚。
如此之高的评价,就连皇后的脸色都变了一瞬,其他贵女更是嫉妒,祁善为了留住沈稚这个筹码可谓是煞费苦心。
沈迎之眸色一暗,心知此事自己是做不得主了,又是一礼,“陛下谬赞,如此臣没有顾虑了。”
沈稚知道父亲已经尽力了,随即走到沈迎之身旁行礼,“臣女叩谢陛下君恩。”
祁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深知这位皇兄生性多疑,哪怕是自己也没有逃过他的怀疑,不过自己早已向他交出底牌。
今日赐婚一事怕是冲着他来的,不过祁琰这些年来纵享玩乐,当个闲散王爷,本也无心情爱之事,娶谁都无所谓,何况这人还是沈将军的女儿,本来这婚事自己也做不得主,还省的母亲一直催促了,也好。
“如此,甚好。朕便赐珍宁郡主与朕的皇弟渊靖王成婚,婚期定在三月之后的今日,朕看过了,是个好日子。”
众人再次感叹珍宁郡主的好命,居然嫁了个王爷,下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出意料,沈稚也猜到了,女席怎会请男子过来,还单单只请他一位。
被点到名的祁琰径直走到大殿中央,“臣弟/女多谢陛下赐婚。”
沈稚的婚事算是定下了,本来沈迎之还想着给女儿好好挑上一挑,不成想圣上赐婚,还是渊靖王。
宴席散了,沈稚跟着沈迎之走到沈府的马车前,正要上车,听得有人喊她珍宁郡主,回头望去竟是祁琰。
沈迎之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自从沈父知道女儿要嫁给这小子之后便没什么好脸色,现在见他居然追了上来,本来就黑的脸色更是犹如锅底,还没成婚呢,追着女儿干什么?
但人家是王爷,沈迎之一脸严肃“见过殿下,不知喊小女有何事?”沈稚站在沈迎之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瓜,盯着他。
祁琰想笑,他觉得沈将军现在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沈迎之没想到自己在未来女婿不眼中竟是这个形象。
忍住笑意,祁琰行了晚辈的礼“沈将军安好,不知可否让小辈与郡主单独说两句话,不会太久,片刻便好。”
沈迎之听着祁琰如此放低姿态,不由面上缓和了些,“殿下与小女毕竟还未成婚,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是,多谢将军。”
“我儿速回,为父在车里等你。”
沈稚点头称是,与祁琰同步而行,走到树边,沈稚开口“不知殿下有何要事要与臣女说。”
祁琰闻言笑着看她,“方才在大殿之上言语间你不是丝毫不肯落于本王之下吗?怎么这会儿开始客气起来了?”
沈稚见这人没正事要与她讲,转身便想回去。
“等等,成婚之后你只需顶好渊靖王妃的头衔,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我也知晓你嫁我是无奈之举,放心,本王从不强迫于人,郡主慢走。”说完祁琰没有给她回话的机会,径直离开了。
“从不强迫于人。”沈稚复读了一遍这几个字,是她想的那种强迫吗?一时脸如红柿,不容多想便立刻回了马车上。
里面沈迎之和遇书都在等她,“郡主回来了。”
“稚儿,那渊靖王找你有何事?都跟你说什么了?”看着一脸疑问的爹爹,她又想起刚才所想之事,赶紧找了个说法搪塞过去。
“爹,他说他知道我嫁给他是无奈之举。”沈稚自动省去了后半句。
沈迎之没有再问,三人乘坐马车一路回到了沈府,一路无言。
到了沈府,沈迎之本想开解开解女儿,没想到女儿说反倒说让他放心,自己很好,嫁的人身份不低之类的话,沈迎之这才放心。
他也有所了解这个渊靖王,此人不嫖不赌也不流连烟花之地,就是喜欢游山玩水,又是王爷,算得上是个可堪托付之人,陛下亲自赐婚,谅这小子也不敢亏待女儿。
沈稚回到嘉乐堂便让遇书下去歇着了,今日她也累了。
梳洗完毕躺在床上,想着今日那人说的话,不觉困意来袭,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阖上,一夜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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