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翌日,沈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得知父亲已经进宫和皇上汇报此次战役情况了。

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人,沈稚这张脸肖似其母,当年沈夫人便是这京城里独一份的美人。

至今还有人流传“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出自《西施》)便知沈夫人当年是何等的容貌了。

镜中人并未上妆却依然难掩绝色,皮肤白白净净,双眸闪烁如星,五官玲珑精美,面似桃花,只是这人睡眼朦胧,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郡主,咱们今日有何安排,我记得在西北之时你说要回来要去吃京城排名第一的美食。”

遇书端着刚打好的水踏着声音进来了,说到吃食小丫头两眼放光,一脸期待的看着沈稚。

沈稚边洗脸边回答她,“那你还不快去收拾收拾,去晚了可没位子了 。”遇书听着这话立马喜笑颜开,麻溜的去准备沈稚的衣裳了。

沈稚今日并未过多涂脂抹粉,看起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墨发三千并未像京城贵女那般挽髻,反而将马尾高高束起。

穿着一身红衣,看起来颇有一番江湖儿女的侠义。遇书看着自家小姐这模样不由得说了句“小姐真好看。”

沈稚听见后洋洋得意故意把声音变粗,“我乃江湖第一侠客。”

主仆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坐着马车去了京城排名第一的喜楼。据说这家酒楼的招牌“炙羊肉”去的晚了都卖完了,店家每日只供三百份,不知自己还能不能赶上。

到了地方,二人下了马车,抬脚往里走去,“小二,炙羊肉还有没有了?”

店小二肩上搭着一条毛巾笑嘻嘻的迎过来,看着女子虽穿着简单但料子一看便知价格不菲,便多问了句“有有有,只是今日楼上雅间已经没有了,只能在一楼大厅了,您看行吗?”

沈稚本就不在意这些,带着遇书找了个靠窗的位子两人坐了下来,点好菜交给店小二便等着上菜。

这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顾客游人络绎不绝,共有上下楼层三层,一楼是普通人吃饭之地,二三楼均为雅间,专供达官贵人。

不多时,沈稚点的菜便都上齐了,主仆二人正享用,“别说,招牌不愧是招牌。”

话音刚落,外面一片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因为二人坐的靠窗,所以听的一清二楚。

“别不识抬举,你爹已经把你卖给小爷了,你现在就是小爷的人,银子你爹都收了,你现在不跟小爷走,那把银子拿来。”

循声望去说话者是一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身边跟着几名仆从。

再看一白衣女子跪在地上,哭的凄惨,“公子求你放过我吧,银子我会想办法还给你,我不能做妾啊!”

“你还?你拿什么还?你爹那个老东西开口要了一千两银子,做小爷的妾委屈你了,就你这样的还想当人正室?”周围人都是看客,没有一人上前帮那女子,纷纷指指点点。

那女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却也说不出话来,看着众人围观自己,自觉受到奇耻大辱,便想以头抢地。

看着她的动作,男子身边的一名仆从眼疾手快拦住了她,见她宁死不屈男子气急败坏冲上前给了她一耳光,随即把她踹倒在地,“不识抬举,来人,把她给小爷拖回去!”

眼见女子因那一脚已失去了反抗能力,马上就要被人拖走,沈稚看不下去了,“慢着,一千两,拿着,这女子能走了吗?”说着示意遇书拿钱。

“你是谁?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告诉你,小爷今日不要钱,就要这个小贱人给爷当妾!识相点给爷滚。”

男子见有人替她出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被人拖着的那名女子满眼求救的看着沈稚,希望她能救下自己。

沈稚听着这男子的粗鄙之言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周围有人上前劝沈稚让她不要管这事,那男子是尚书大人的独子,仗着他爹整日里胡作非为,强抢民女,流连烟花柳巷,欺压平民,就是个恶霸。

尚书?“尚书的儿子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辱良家妇女了?”

沈稚一想到自己爹爹在外拼杀,用性命保家卫国,而这些人全然不知珍惜现在的安宁,胡作非为,一双纤手从口袋摸出几颗钢珠,手法娴熟的朝男子弹去,打中了男子的膝盖,瞬间不受控制的像前跪去。

“谁?谁暗算小爷?”几名侍从把那尚书的儿子围在中间,警惕的看着周围。

“我劝公子还是赶快拿钱走人,把这女子放了你,也少给尚书大人惹麻烦。”沈稚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温度。

“你算个什么东西!来人,把素怜给我带走,小爷要看看谁敢拦?”

眼见那名叫素怜的女子就要被带走,沈稚一个飞身箭步,展剑亮相,动作行云流水。

“最后说一遍,拿钱放人。”

男子似是被惹急了,“给我上,给小爷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双方动起手来,围观的行人纷纷后退,沈稚可是跟着爹爹在战场厮杀过的,敌军可比这些个侍从难对付多了,她以一当六,打的他们节节后退,最后纷纷倒地不起。

男子看见自己的人都倒下了,开始害怕,“你,你究竟是何人?”

沈稚根本不屑与他废话,“带着你的人和钱,滚。”

男子见势不妙,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带着他的人落荒而逃。

这一幕落在了在喜楼二楼雅间的祁琰眼里,眼前女子一袭红衣如火耀眼夺目,襟飘带舞,裙裾飞扬,高高束起的马尾跟着她的动作飘扬,格外肆意张扬,手握三尺青锋,使对面节节败退。

祁琰对她多了几分欣赏,转身离去。

素怜见自己获救,立刻跪到沈稚脚边,带着几分哽咽,“谢谢姑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从今往后,素怜就是姑娘的人了,愿为姑娘当牛做马来报答姑娘!”

沈稚没想到这女子竟说她是自己的人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是看不惯这些人为非作歹才出手救下她罢了。

“你快起来,举手之劳罢了,既然你已经没事,我给你一些银两快回家寻你的家人吧。”说着遇书已经把银子拿了出来想要递到那姑娘手上。

谁知素怜听到却害怕极了,“我不能回家,我回家会再被我爹卖掉的,求姑娘垂怜,让我跟着你吧,再苦再累我都愿意,我不能回去啊!”

沈稚听了感叹这女子可怜,便让她先跟自己回府,等得空便给她安排去处,日后才知道这是沈稚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这顿饭也没吃成,于是三人便回了沈府,等到了沈府,素怜一路跟着遇书去了下人房,让她梳洗一番,给她拿来了新衣裳。

素怜小心翼翼的询问,“敢问姑娘,这沈府是何地方?方才那位姑娘是何人?”

遇书听着她的问题,心生反感,心想小姐还没传唤呢就开始打听了,语气也不甚好,“什么姑娘姑娘的,那是珍宁郡主,在沈府少打听多做事,这是你的房间。”

说完遇书头也没回的出了房间,往嘉乐堂走去。

素怜看着遇书远去的背影,琢磨着她的的话,心下一惊,眼中划过一丝精明,来不及多想立马把自己收拾干净,好一会儿去见沈稚。

回到嘉乐堂的遇书见到沈稚就开始吐槽,“郡主,奴婢看那素怜像是个有心计的,她三言两语就能求得您把她带回来,方才她还向奴婢打听沈府,还打听您,依奴婢看,郡主不该带她回来。”

沈稚看着撅着嘴的小丫头,以为她是吃醋了,笑着打趣她,“遇书,你是不是担心以后这嘉乐堂有人能跟你并肩了啊?素怜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放心,你我自幼一起长大,说是亲姐妹都不为过,在我心中没人能越过你去,别那么小心眼儿。”

被打趣的人见自己说的话沈稚并未放在心上,又听见自家小姐如此待自己,心里高兴着呢。

面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郡主要多多提防才好,不过有奴婢看着她,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一阵女声,“奴婢素怜,拜见郡主,奴婢已经收拾完了,特来给郡主请安。”

听着屋外人的声音,沈稚眼中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面上依旧浅笑。

“请她进来吧。”沈稚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遇书把人请进来之后,站在沈稚身旁,严肃的看着她。素怜再次下跪行礼,这一次沈稚却并未喊她起身,低着头的素怜迟迟没有听到上首人的喊起,心下一沉,眸光黯淡了几分。

“抬起头来。”半晌,沈稚开口了。她一双眼如秋水,和蔼的凝视着这位她刚救下的女子,嘴角带笑。

“你方才自称什么?奴婢?你一未入我沈府的奴籍,二我也并未收你到我身边来,如何算得了奴婢?”

跪着的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立马改口,“民女想着既然郡主救下了我,那民女便是郡主的人了——”

还未说完沈稚瞟了一眼她再次开口打断,“你又错了,带你回来之时我并未承诺过要收你,只是先给你一个容身之处,日后再安排你的去处。”

沈稚依然笑着,只是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素怜来不及思考想再说些什么,沈稚继续悠悠开口,“你下去吧,没什么事不用来这边了,我这边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素怜见状只好回去,心中多了几分算计。

待院子里看不见素怜的身影了,沈稚才吩咐遇书派人盯着她的动向,莫要让她接近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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