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x皇帝(三)

即日启程,那就是现在就走喽?皇帝老子好像很不待见她呢。

“太子——”

西楚侯叫住准备离开的奚吾,奚吾回头“外公?”

“咳咳,你收拾收拾跟柯大人一起去震旱灾吧,别担心,我会让墨珏一起,有事儿他担着,别怕——”

奚吾……

本殿下没怕。

不是,话说,这还没走呢,你连背锅都准备好了?这是彻底觉着她没用极了?还是怎么着?这可真是亲姥爷!

只是吧,震旱灾,皇帝老子看那模样是不打算给物资的,所以……怎么整?

这是让她去死呢?还是让她去死呢?

奚吾咧咧嘴,皇帝是亲老子吗?这么坑儿子真的没问题?难怪顾涼洆要造反啊!

啧,这可怜见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还见天的被暗杀,活的不是一般的糟心。

西楚侯的号召力不小,集齐了好几大车物资先走,剩下的物资随后就到。

柯长宁坐在马车里欲哭无泪,他抬眸看着对面懒洋洋的太子殿下,又看了看一身冷漠的西楚墨珏,忍不住抬手捂着额头。

啊,头好疼,心好累,能不能重头来过?

西楚墨珏看着歪在马车里看书的奚吾,抿着嘴,神色略微有些不耐。

这个蠢货到底干了什么,皇帝怎么会让他去震旱灾?还什么都不给,这是让他去死吗?

“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奚吾掀了掀眼皮,瞪着神色冷酷,跟只墨点苍竹一般沉稳大气的西楚墨久。

西楚墨珏俊脸一黑“顾涼洆!”

“干什么?想以下犯上?”奚吾把书砸到他脸上,掐着腰直接怼上去“老子让你来的吗?拉着个脸给谁看呢?不乐意去滚回侯府去!当老子稀罕你啊?”

“你——”

西楚墨珏抖着手指着奚吾的鼻子“你别不识好歹!”

“我乐意,我高兴,你管得着?”奚吾瞪眼,蓦的伸腿,一脚把西楚墨珏踹出马车“滚蛋,看见你就烦!”

这王八蛋,一见到顾涼洆就是一顿教训,跟教导主任似的拉着个脸,她才不乐意听他瞎叨叨呢。

噗通一声,重物落地,还夹杂着痛苦的嘶吼。

瑟瑟发抖的柯大人……

嘤嘤,太子殿下凶残指数的怎么又上升了?!

柯长宁小心翼翼的撩开车帘,看着一身狼狈的西楚公子上了一匹马后,这才按了按受惊过度的小心肝。

他能不能也换成马?

跟太子殿下一个马车,他害怕!

半月的行程,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西北旱灾区。

旱灾确实严重,田地龟裂,河流湖泊干涸,那原本绿油油的大山,此时都成了光秃秃的荒山野岭,看起来别提多揪人心了。

西北旱灾这一片的百姓三三两两的挪窝,个个面黄肌瘦,神情恍惚,暗淡无光,都是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

看到此景的一群人脸色都变了,这旱情比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一行人在旱灾不远的镇子歇息,柯长宁出去视察,去找当地官员商量办法,西楚墨珏也跟着去,当两人想问奚吾的意见时,回头才发现,人没了!

西楚墨玨……

柯长宁……

这真是个祖宗!!两人都默默吐槽了一句。

柯长宁气急败坏的派人去找,奶奶的,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他直接悬梁自尽算了!

省的回去被那几位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连坐九族!

啊,心好累。

柯长宁在县太府坐立不安,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殿下的消息?这殿下到底干嘛去了?

邯城越县的县太爷四十郎岁,胖乎乎,白嫩嫩的跟只弥勒佛似的。

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应对这两位从京都里下来的祖宗提出的各种问题。

到最后,直到意识到柯大人坐立不安,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大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柯长宁瞪眼“流民你妥善安置,上京的物资已经下放,你先开仓放粮,赶紧去办!”

“大,大人——”县太爷快哭了“不是下官不愿意开仓放粮,而是没粮放啊,就算现在开仓放粮有什么用呢,越县都快成死城了,百姓们都跑完了,余下的全是老弱病残,街上的店面基本上都关完了,药材都没处买,下官也很绝望啊——”

柯长宁沉着脸“通知附近流民涌现的城镇,要妥善安排流民,尽量把流民集中起来,然后回来通报,本官来安排流民的去处,以及粮食的发放,告诉他们,若是胆敢欺压,驱逐流民,一律问罪!重则当场击毙,这是圣旨!”

县太爷脸都变了,点头哈腰的退出去,赶紧吩咐。

西楚墨珏沉默“这不是长法,旱情根源不解决,流民流离失所,终将会发生暴乱,且天气灼热,气候干燥,恐怕,会发生瘟疫。”

柯长宁抹了把脸“圣上到底怎么想的?让殿下来也就算了,可是竟然不给物资,这简直是——”

“是考验,亦是试探。”

西楚墨珏漠然开口“皇上大约想知道,他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

圣上不会真的不管流民,绝对有后手,现在他什么都不做,为的就是看看顾涼洆有多大能耐,能走多远,勘不勘胜任太子一职。

西楚的权限太大,大约圣上并不中意顾涼洆为太子,外戚太强并非好事,至于圣上到底怎么想的,他们真心不知。

圣上很宠爱姑姑,让姑姑孕育二子,可圣上也很宠爱后宫的其他女人,比如韵妃,比如湘妃,比如雪贵人,比如良美人,比如……

这后宫存活的孩子,还有其他几位殿下,到底圣上中意哪一位,他们无从探知。

圣上的心思太沉,他们看不透。

更何况,圣上如今不过才二十五六,无比年轻。

“说!三条路,选哪一个?”

一身匪气,奚吾一脚踩着板凳,身体前倾,手持长剑,抵着瑟瑟发抖的土地主脖子上,阴森森的磨牙“抖个屁啊!老子又没说一定弄死你,你抖什么抖?”

土肥圆的土地主抱着板凳腿欲哭无泪“选,选最后一个?”

“到是聪明!”

奚吾收起长剑,铿锵一声,剑尾砸在地上,瞬间光溜溜能够映出人影的地板砖直接碎了个坑。

土地主又是一抖,默默的咽咽口水“您真是太子?”“有问题?”奚吾眼一横,冲着早就目瞪口呆的暗卫招招手“明日看着他开仓放粮,若是胆敢偷奸耍滑,直接砍了!若是照办,回头给他记一功,明白?”

“……是,殿下。”

暗卫甲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这是他们家殿下啊,原装货没调包啊,可是吧,他们殿下之前也就凶残了点儿,疯癫了点儿,可是现在怎么又跟个土匪似的,直接威胁商贾显贵呢?

要命,要财,还是要功?

要命?

行,给你命留着,钱财粮食全部抢了!

要财?

行,把你命给老子留下,然后家产充公!

要功?

嗯,这还差不多,回头在皇上面前给你记一功。

所以,这完全没得选好不好?

就冲您那杀气腾腾,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一个不爽直接削人,两个不爽直接用抢,谁特么还敢不听话啊?

这简直就是顶着官家名头的土匪头子!

还匪的人尽皆知,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殿下您的名声全毁了,您造吗?

暗卫抹了把脸,目送自家殿下去祸害下一家,回头颇为同情的看着地主老爷,遇上他们家殿下,这土地主也算是烧高香了。

看完一整个威胁过程的系统……

这宿主简直了!

手法简单粗暴到可以啊!

啊不对!

系统瞪眼,不可思议的拔高了嗓音【宿主!哪来的?】

奚吾一咧嘴,笑笑“路边捡的啊,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智障!”

【放屁!你捡的那是个废铜烂铁!就一破钢棍儿!这特么都赶上a级商品了!我听你鬼扯!!】系统恶狠狠磨牙,忍不住暴躁了【到底哪儿来的?这东西简直就是凭空出现的,你把它藏哪儿了?】

“统子啊,你眼神儿真心不好,都说了是路边捡的,你怎么愣是不信呢?”

系统忍不住咆哮【你特么到是再给老子捡一个瞅瞅!!】

奚吾一脸的痞子样,她随手把长剑扔在地上,指着那逐渐恢复原貌的破钢棍儿“你看,都说是捡的,你怎么愣是不信呢?本殿下可从来不说谎呢!”

因为忽悠人的是她奚吾又不是顾涼洆,所以她当然没说谎啊,对不对,嗫哈哈哈——

眼睁睁看着长剑变成破钢棍儿的系统……

……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系统难以相信。

“老子有金手指,它到我手中变异进化了呗——”

奚吾耸耸肩,一副我也很无奈,我也好无辜的表情,逗的系统直砸键盘,忍着笑【就你还金手指?你到是上个天给本系统看看啊?你不是有么金手指?你咋不上天呢?连天都上不了,你算个屁——…………】

系统未说完的话直接卡壳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捡起地上的破钢棍儿,在手中一翻,这破钢棍儿瞬间变成了一把铁扇子。看到这一幕的系统,不禁嘴角抽抽:感情您是铁扇公主呢?于是,它这个窜天猴儿的宿主,就坐在那铁扇子上一飞冲天,好不逍遥。

……

……

……

#本系统可能绑定了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的宿主真能上天,求解释#

#论一个普通灵魂的非正常灵魂状态的使用方法#

#论本系统乃高智慧,高结晶,高设备,高智能,高位面,以及人性化集结于一身的霸气光脑,却看不透宿主的心理阴影#

#求主系统给个抱抱,安慰一下它这片刻的玻璃心……#

系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把奚吾扫描无数遍,愣是找不出这种bug存在的可能性,以及缘由。

所以,怎么整?

系统很无力,也无奈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系统扫描的结果,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你这些技能到底是从哪儿整出来的?】

"……天生的"

【真的?】

系统满是怀疑,谁让这宿主有前科,一本正经胡诌的本事,它是望尘莫及的。

“去问。”

【本系统不仅要问,还要上报!你这简直就是bug!系统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bug存在!】

它要赶紧提高权限,这样挖心挠肺的感觉太糟心了!若是被主系统判定它有bug缺陷,它是会被扔回去,回炉重造的好么?

它才不要嘞!它好不容易才凝聚出智慧,指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幻化成人了,才不想功亏一篑!

系统在那里直啃键盘,死死盯着宿主,以防她在出现什么更大的bug!

他们家殿下是在天上飞的吧?是的吧?是的吧?

隐藏在奚吾周围的暗卫们,惊悚的瞪着坐在一把铁扇子上,一飞冲天的太子殿下,颇为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

娘欸!

太子殿下那是什么神器?竟然会飞?!

奚吾盘腿坐在铁扇子上,冲着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勾勾手“还有谁家比较有钱?”

“……叶,叶府……”暗卫乙木着脸,看着飞到自己面前的太子殿下,结结巴巴的回道。

“走,干一票去!”

暗卫……

您是太子爷,不是土匪,真的。

一整夜的功夫,奚吾把周围大大小小十几个城镇里头的有钱人都威胁了一遍,顺道还给他们每人配了个暗卫帮忙,美名其曰:办多少事,记多少功!

而她自己潇潇洒洒的回越县的县太府,刚进门就看到两个阴沉的都能滴出墨汁的两张脸。

那黑油油吓人的模样,让夙浅倒吸一口气“干嘛呢?诈尸啊?”

“殿下!”柯长宁顶着一对熊猫眼,咬牙切齿的咆哮“您干嘛去了?怎么没个信?受伤了怎么办?外面全是流民,您心可真大!跑出去一夜不回来!!”

“顾涼洆!你胡闹也要有些限度!”

西楚墨珏握紧拳头,铁青着俊脸“这里是旱灾区!不是上京!可以任由你胡作非为!”

奚吾挑挑眉“老子开心就好,干你们屁事!”说完,直接回屋,蒙头大睡。

柯南宁……

西楚墨珏……

二人担忧了一夜,这人就这么个德性?

说不失望,怎么可能呢……

可是有什么办法,侯爷要保全他,他们纵然不爽,也只能护着。

西楚墨珏甩袖回房“朽木不可雕!”

就这么个东西,姑姑跟爷爷竟然还护的跟眼珠子似的,这人真不懂得感恩,没心没肺的东西!活该被圣上厌弃!

平复完自己情绪的系统,看的咧嘴【你到是把顾涼洆的人设演的挺逼真。】

演?

奚吾咧咧嘴,无知真可怕!她那是本色出演好么?

【不能崩人设……】系统苦口婆心地叨叨。

"安静点!和个老妈子似的。"奚吾不耐烦地弹开了系统。

奚吾有功夫睡大觉,可苦了柯长宁跟西楚墨珏,这二人等了她一夜没休息,白天还要去四处游说商贾开仓放粮,不仅如此还要想办法安置流民,从根源解决旱灾区的状况,简直不要更苦逼!

唉声叹气的柯长宁跟西楚墨珏兵分两路,柯长宁去想办法布施,西楚墨珏则去探查灾情的根源,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天灾那是无法了,看能不能缓解旱情,若是人祸的话……

不过一般旱灾都是天灾,人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天灾不比洪涝,动起手脚的可能性不大,也可不排除那些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

只是……

柯长宁面色古怪的从外面回来,碰上还没出门的西楚墨珏,西楚墨珏一看到柯长宁奇怪的神色,心头一紧“可是出事了?”

柯长宁……

“说话。”西楚墨珏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柯长宁张张嘴“外面都在布施,流民一早就被安置妥当……”

西楚墨珏微微睁大眼睛“有谁提前来过?”

柯长宁摇摇头,摸了摸鼻子,神情有种不可言说的扭曲“那什么,那些比较有钱的商贾貌似都是鼻青脸肿的,一听到我去,人家直接问了句‘跟太子殿下一伙儿的吗’”

“咳——,你知道昨晚殿下没回来,我以为太子殿下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想到要找人办事,就否认了,结果人家直接把我扔出来了……”

西楚墨珏有些困惑“然后?”

“然后有暗卫对我说,殿下已经解决了,让我回来,解决灾情的事就行了……”

……

……

西楚墨珏微微瞪眼“其他地方呢?”

“方圆十几个城镇殿下都交代过来,且根据暗卫解释,每位开仓放粮的商贾身边都跟着一名暗卫,说是要看他们办多少事,回头给他们记多少功……”

他约摸着,是监督才是真的吧?

“不是,你说那些商贾鼻青脸肿的?”

柯长宁点头,扯扯嘴,不只是要笑还是要哭“大约,咳,殿下多多少少教训了一下,毕竟,让商贾开仓放粮,不外乎夺人钱财,杀人父母……”

不听话的,只能教训了呗!

不过话说,这手段真心简单粗暴到可以啊!

西楚墨珏有点儿懵,他一直都知道顾涼洆胡闹,可是怎么能胡闹到这种地步?

可是吧,人家偏偏还做的都是些对流民有利的事,你能说他不对?

他们刚准备去解决问题,人家已经解决完回来睡觉了……

这种感觉真是哗了狗了!

“有派人去看过吗?”

西楚墨珏有点儿怀疑顾涼洆办事的速度,一个晚上而已,他到底是怎么在十几个城镇捣鼓威胁一番,又回来的?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在四周的城镇留有人手,那些人都传回来信鸽了,殿下的确那么干了。”

……

……

西楚墨珏张张嘴,面色有些困惑,有些复杂,还有些许心虚……

毕竟今早,他可是张嘴好一通骂呢。

难怪,他脾气那般差,搁谁办了一夜事,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教训,脾气能好才怪!

不过这也不是他的错,谁让顾容止‘花’名在外?

既然流民的事情解决完了,接下来就是旱灾了。

柯长宁跟西楚墨珏去视察,他们也没通知奚吾,毕竟那人一夜没睡。

结果等一行人来到西北旱灾区最早的开始地时,就看到那个一身白衣盘腿坐在半人高的大石头上啃水果的奚吾。

柯长宁二人有些懵。

不是,这人不是在县太府睡觉的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呃,殿下可有什么发现?”

柯长宁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问,西楚墨珏则别扭的立在一旁,抿着嘴不吭声。

吐掉嘴里的苹果核,奚吾擦擦嘴“不知道。”

好吧。

柯长宁也知道自己是白问了,旱灾这种东西,不是说查就能查到了,基本上都是归根于天灾了,人祸的可能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嘛!

你说人类到底有多大本事,把一整个西北整成干旱?这不是见鬼吗?洪灾到是有可能,把山涧炸了就是……

把山涧炸了?

柯长宁眨眨眼,猛然抬头朝四下张望,他记得西北临海来着。

可是……

海水为咸,灌溉不了植物啊……

啊真心绝望了,简直没办法了啊,难不成西北要被舍弃?可是天知道别的地方会不会也出现旱灾,到时候难不成也舍弃?这不是胡扯吗?就算他们东寰国土多,山河大,可也架不住这么作死啊,总要想办法根治才行。

柯长宁在那里急得抓耳挠腮,奚吾则晃着步子回去,柯长宁有点儿懵“殿下?您这是?”

“困了,回去睡觉。”

柯长宁……

很好,这很没问题。

西楚墨珏则看着奚吾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难辨。

一回到县太府,奚吾开始在后院捣鼓一大堆木头,看的县太爷莫名其妙。

这殿下在干什么?

奚吾瞥了眼年娃娃似的县太爷“你没事干?”

县太爷乐呵呵的“没事干。”

奚吾给了县太爷一个刨子,指着那对大小不一的木头“刨成长方形,刨平滑了。”

县太爷“……哦。”

他接过刨子,按着夙浅给他的样板坐在地上开始刨木头,他刨木头,奚吾开始凿木,二人就那么坐在院子里哐哐当当的干活,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奚吾做的模具,隐约的有了个大致轮廓。县太爷腰酸背痛的看着那个模具,有些古怪“水车?殿下做这个干什么?”

“玩儿。”

县太爷……

您真会玩儿,闲来无事,做个模具水车?

呵呵……

县太爷嘴角抽搐,不愧是太子爷,玩儿的真清新脱俗!

柯长宁一行人一无所获的回来,县太爷招呼他们吃饭,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怎么了?”柯长宁眉心一跳,可别是出什么事了?

县太爷摇摇头“没啊。”

“那你的神色怎么有些奇怪?”柯长宁没好气的瞪了眼县太爷,不知道他现在最怕别人表情不对的吗?

他已经处于风声鹤唳的状态了。

县太爷摸摸脑袋呵呵一笑“没啊,就是觉得殿下玩儿的挺奇怪的。”

西楚墨珏吃饭的动作一顿,抬眸“他在干什么?”

“做一下午水车模具。”

柯长宁……

这殿下又在玩儿什么?完全不明所以啊!话说,他会做那东西吗?

西楚墨珏蹙了下眉“他吃饭了吗?”

“哦,在后院吃着呢,不过还在捣鼓模具。”

吃完饭,西楚墨珏去了后院,后院里架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车模具,看那模样,那模具还能用,不仅仅只是个能看的模具而已。

“你在干什么?”

终究的,西楚墨珏还是开口了。

“没眼睛?不会看?”

奚吾头都没抬,语气不算恶劣,但也称不上友好,总觉着有些刺人。

难得的,西楚墨珏没生气,也没开口训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乒乒乓乓的捣鼓,这一捣鼓就是小半夜,月上中梢的时候,这水车算是彻底做成了,奚吾站起来拍拍屁股,咂摸着下巴嘀咕“应该能用……”

抬头看了看天,直接路过西楚墨珏出了县太府,等一刻钟后,奚吾提着一桶水回来,那水带着咸藻的腥味,一闻就知道那是海水。

奚吾在水车下面的水槽里倒满海水,推动水车运转,水车呼呼啦啦的响,细细的水流在水车上转动,从这一头通过管道,流向另一头的水桶里。

奚吾沾了沾水桶里的水,放在嘴里舔了舔味道,然后把水桶里的水重新在水车上过了一遍,然后又尝了尝。

如此反复十多次,那咸湿味很重的海水,竟然奇迹般的没有任何咸味了,乍然喝下去就跟淡水没什么区别。

奚吾勾唇一笑“唔,出乎预料的有用。”

系统看到莫名其妙【宿主,你一遍又一遍过海水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能把它变成淡水不成?】

“统子啊,你意外的聪明嘛。”

系统一阵小小的得意。

奚吾耸耸肩。

系统眉心跳了跳,可是这可能吗?

它直接扫描分析宿主所谓的海水变淡水的成分,然后瞬间斯巴达了。

【我屮艹芔茻!宿主!你又干了什么?!为什么海水真的变成淡水了??】

系统目瞪囗呆。这是什么神仙宿主?!

它明明就盯着宿主,没有错过她任何动作,她就是做个了水车而已,可是……这水车竟然还自带过滤,蒸馏功能的?!

不然这海水是怎么变成淡水的?!

系统不信邪的又扫描了几遍,扫描分析的结果,这的确是淡水!

虽然里面的矿物质有点儿多,可是完全能够浇灌植物种庄稼啊!

所以,这又是什么bug?!

系统简直要哭了!上个bug还没解决,这个bug怎么又出来了?它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未来回炉重造的悲催命运了!

#论系统更换宿主的可能性#

啊呸!换个屁!它完全没有更换宿主的权限啊喂!

这位宿主的级别太横,它没权利支配啊!

上报!上报!必须上报!

这不是它的bug!这是宿主自身的bug!还是它扫描不出来的bug!

这不是它的错!这个锅它一定不能背!

系统麻溜的打报告,告起状来完全不手软!

至于它不能换宿主这件事,它是死都不会暴露的!现在宿主认为自己被限制了都能上天,若是在被她知道,自己完全就是个摆设,那后果……

嘤嘤,它不敢想!

翌日,奚吾开始让人集壮丁,人越多越好,管饭,管饱,还给工钱。

消息一出,很多人都来观望,也有人试着干活,结果工钱当天结,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干活。

奚吾让人在临海上游开始挖水渠,水渠贯穿一整个西北旱灾区,然后尾端挖到下游,直接通进临海下端。

不仅如此,她还在水渠上架起前后相连的十几个互连水车库,水车库与水渠分区而行,分别通往各个区域的大型干旱湖泊,顺道还挖了很多小型湖泊。

然后在上游建下水闸门,水坝塔,同时还在每一片互连水库旁边建立一片住宅区,一为看守水车库,二来解决流民安置问题,一举双得。

当柯长宁跟西楚墨珏接到消息的时候,奚吾已经动工了。

二人的表情简直是不可描述!

这殿下雷厉风行的手段,简直让人措手不及到防不胜防啊!

不过,问题来了。

殿下发放的银钱哪儿来的?

挖水渠,搭水车库,建造房屋的材料哪儿来的?

最最重要的是!

那是海水!你是怎么把它变成淡水的浇灌庄稼,以及百姓饮用的?

这不是胡闹么!

柯长宁在奚吾面前急的跳脚,气的脸红脖子粗,非要讨个说话。

奚吾几句话把他怼死。

“老子用的又不是你的钱,你管的着?”

“海水能不能变成淡水,流下来不就知道了,你急个屁!”

“没事儿干,给老子监工去!少特么在老子面前叽叽歪歪,小心砍你!”

无比憋屈的柯长宁无可奈何的去监工,顺道让人飞鸽传书把殿下所做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报告给侯爷,让侯爷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万一,万一那什么了,侯爷就在圣上面前顶着吧,他是没法子了,殿下他是真心管不住啊!!

而让柯长宁意外的是西楚墨珏,自从那次以后,不管殿下怎么胡闹,胡作非为,西楚墨珏通通不开口否决,不知是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啊,还是确信殿下能够做好?

其他的都好说,可是吧,那海水变淡水这一点就绝对不可能的嘛!

人多力量大,越来越多的人听到消息赶来西北旱灾区修水渠,建房屋,打造水车库。

不仅管吃管饱,还给不少工钱,这么好的事,傻子才不来,更何况这工钱还当天结嘞!

而那些从这里走出去的流民也渐渐闻到消息,走回来。

前景看起来一片大好,而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也渐渐冒了头。

“暴乱?!”

柯长宁震愕“怎么可能?这好好的怎么突然暴乱了?殿下呢?可有受伤?!”

“不知道,百姓突然闹起来了,墨公子已经赶过去了——”

来人面色有些发白,看来暴乱不轻,把人吓的够呛。

柯长宁脸色都变了,慌忙站起来,连外衣都忘了拿,踢上鞋子就走“快去!调兵过来!快点儿!!”

这么说着,柯南宁几乎跑着出了县太府,他几天没合眼,刚回来睡一会儿就出了这事,这简直要命啊!

老天!那两位祖宗还在哪儿呢!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就是啊,挖水渠有什么用?海水又不能吃,庄稼也不能浇,凭白的来糟践我们——”

“他们随随便便的走个场,然后说没办法,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办?”

“这明显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嘛,那是海水!怎么可能吃啊?会死人的!”

“我看啊,什么京里来的,都说的好听,不办事儿——”

你一言我一语,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不安的讨论,毕竟盖房,挖水渠还能理解,也是好的,可是那是海水,海水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用?

不能吃,不能种地,只能晒盐——

越想,越觉着这事儿不靠谱,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了。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惊回百姓们的注意力。

他们只见那个白衣少年,手握冰冷泛寒光的长剑,一剑刺穿一位人高马大的庄稼汉子,那汉子躺在地上满地打滚,鲜血在那人的身下蔓延。

无数人惊愕抽气,纷纷后退,神色惊惧惨白。

这少年是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啊?怎么说砍就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老子没让你吃饱,还是缺你工钱了?在背后这么恶意中伤老子,是何居心?”

那白衣少年踩在满身是血的汉子身上,勾着唇冷笑“别说老子有本事让海水变淡水,就算老子没那个本事,关你特么的屁事!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拿老子的钱,就算最后老子什么都没干成,你有什么损失?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你特么挑拨离间干什么?引起暴乱对你有什么好处?”

奚吾对上脚下汉子惊惧的眼神,笑的阴气森森“棕中带灰的眼睛,黑中捎褐的头发,眼眶深陷,鼻梁内勾,骸骨外弛,四骨魁硕,肌肉有利,血脉爆发,强健壮武……”

“来,告诉本殿下,你这么一个属于哪国军营的兵,跑到我东莞来为非作歹?”

“你一定不知道,本殿下一直在等你们上钩呢——”

奚吾抬手,指着人群中那几个脸色微变的几个汉子“把他们几个给本殿下提出来。”

隐在暗处的暗卫们瞬间疾射而出,当场把那几人摁倒在地,提溜到奚吾面前。

奚吾勾唇,扬手挑破他们破旧的外衣,啧啧摇头“你说你们是不是傻?不知道这一片闹饥荒,闹旱灾?你看看他们,在看看你们,一眼就看出问题了好么,人家面黄肌瘦,你们魁梧壮硕;人家神情为工钱沾沾自喜,你们神情虚伪,眼神煞气——”

“做细作,做到你们这种程度,真心可以去死了——”

“走点儿心吧,好歹找我们本国人呐,口音都咬不准,还出来丢人现眼,智障到你们这种程度,你家主子,脑子简直有坑——”

暗卫们嘴角微抽,殿下,不用教敌兵怎么当细作吧?

“还有呐——”奚吾冷笑“回去告诉你们北荩的主子,这份天灾的确好用,回头本殿下也给你们准备这样一份大礼,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本殿下起死回生,化咸为淡的能力!”

“不用太感谢本殿下,本殿下会让你们亲眼见证,海水变淡水的全过程!”

被卸掉下巴的几人,眼眸一缩,骇然的神色怎么都止不住。

“带下去,好好伺候,千万别给弄死了,回头本殿下可是有礼物赠送呢!”

暗卫们提溜着几人回了县太府,奚吾甩了甩剑上的血,扬扬下巴“干活啊,戏看完了还愣着干什么?”

那些百姓们,脑子稍微聪明一点儿的,分析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些不太聪明的只觉着,这少年霸气到唯我独尊,十分吓人。

西楚墨珏看了全过程,淡漠的神色有片刻的暗淡与涩然。

爷爷说的没错,他先入为主,蒙蔽了双眼,看不见他的优秀,看不见他的帝之能……

顾涼洆,这位太子殿下,要比他知道的,优秀的多。

这里是他的一个里程碑,是他拓展宏图大业的第一步,而他前进的脚步里,追随他的勇往直前的队伍里,或许会有他自己的身影。

可是……

西楚墨珏知道,他入不了顾涼洆的眼。

一开始,他西楚墨珏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因他的自以为是,因他的一叶障目,因他的有失偏颇,因他的不愤,以及……妒忌。

抬手摁了摁胸口,那里闷闷的胀痛,有东西在失去,他明明知道的,却无能为力……

紧赶慢赶跑来的柯长宁傻眼的看着平静无事,所谓的暴乱现场,懵圈的木着脸。

说好的暴乱呢?

你特么逗我?

三个月后,所有任务都完工,临海的高悬堤坝也完善,接下来就是开坝放水,以及转水。

奚吾站在水坝塔上,衣袖一挥“开坝!”

堤坝两边的汉子们转动着螺旋,高声呐喊:

“开——坝——喽——”

哗啦一声,无数海水奔涌而出,水渠内的水车库呼呼啦啦的开始飞转,叮叮当当的乐声,在水车库里响唱出来,没多久头一道水车库分渠的湖泊里聚满了水。

那湖泊旁边站满了无数遍百姓,那百姓们的神情都有些激动,有些好奇,有些担忧,更多的是疑惑。

西楚墨珏跟柯长宁站在首位,西楚墨珏拿起旁边的水瓢,弯腰舀了一瓢水,递到唇边喝了一口。

然后,神色凝固,静默不语。

一群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可是他就是不说话。

柯长宁急了“到底怎么样?到是说话啊!!”

西楚墨珏睫毛颤了下,垂下眼眸,把水瓢递给柯长宁。

柯长宁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

心底略微叹息,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海水变淡,只是过了水车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变淡?这真是太异想天开了,到底是年幼啊。

环顾四周,对上那些百姓殷勤期盼的眼神,他要怎么说出口?

低头看了看手中清蓝色的水,终究还是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

……

……

……

柯长宁有点儿呆,卡巴卡巴他那双明显惊滞的眼睛张了张嘴“不咸了?”

“嗯。”

西楚墨珏点头。

“不是,我是说这水真不咸了?”

“嗯,我知。”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啊——!!!!”

“太棒了——”

“真的不咸了?!!”

“老天保佑!我们能活下去了!!”

“苍天有眼啊!!”

“太子殿下万岁!!”

“太子殿下神临在世——”

“太子殿下千秋万代——”

噗——

千秋万代是个什么鬼?老子又不是东方不败?千秋什么万代啊!夙浅嘴角抽搐。

实在是等不及答案的百姓们,忍不住偷偷喝了湖泊里的水,结果真的是不咸了!!

他们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开心?怎么能不欢呼?怎么能不喜极而泣?!

所有人欢呼雀跃,忍不住相拥哭泣,唯独那人神色清浅,不喜不悲,仿若立下如此壮举的空前盛创,不是他一样。

那人,一人立在最高的水坝塔上,白衣墨发,寂寥空旷,仿若即将羽化仙去。

西楚墨珏脸一白,无法遏制的恐慌突然席卷全身,让他惊恐的想要上前抓住——

可是那人,仅仅只是垂眸看他一眼,转身下了水坝塔,消失在众人身后。

西楚墨珏头一次发觉,他在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眸,永远都是漠然无波,空空如也。

【宿主!这次你可没动手,为什么海水的咸湿还是逐渐被化解?】

系统不弄清楚,它真心不安生啊,上报的bug还没有回递过来答案,它捉急啊啊啊!

“谁说我没动手?水车扇叶,蓄水管,搭桥梁里头的石头不是我亲自衔在里面的?”

【可那只是你随手捡的石头……】

系统话说一半,彻底不说了,它还能说什么?

随手捡了个破钢棍儿都能变成神器,那随手捡个石头怎么就不能变成净化过滤的物件儿了?

嘤嘤,真心理解不了哪!

这宿主到底什么构造?在线等!挺急!!

旱灾的事情算是告一个段落,接下来要处理的那就是那几个细作的事了。

夜黑风高。

奚吾把那几个细作困成吊坠绑在扇子下,凭空吊着,她则坐在铁扇子上朝着北荩皇城飞去。

那几个吊坠昏迷不醒,也就错过了这么惊悚的一幕。

北荩皇城,皇帝寝宫。

正在妃子肚皮上翻滚的皇帝,被噗噗通通的几声巨响给直接吓软了,惊悚的爬起来“怎么回事!!”

“呦~皇帝你好呀——”

奚吾笑眯眯的打招呼。

披着衣服的北荩皇帝目光惊惧的看着凭空出现的少年“你是何人?”

“顾涼洆。”

“顾涼洆?”北荩皇帝迷惑不解,这是谁?

“顾殷延是本殿下的老子。”

“顾殷延?!”北荩皇帝声音拔尖,五十多岁,身材臃肿的丑大叔皇帝脸都变了“东莞殷皇?”

“嗯呐。”奚吾坐在桌子上,抖着二郎腿撑着下巴笑“瞅瞅地上这几人,是不是古凛的人?”

北荩皇帝黑着脸“这是何意?”

“何意?”奚吾眯了眯眼“不要告诉本殿下,你北荩的人给本殿的东寰埋下巫术,你这个皇帝会不知道?”

北荩皇帝的脸僵了一下“胡说八道!证据呢!”

奚吾踢了踢脚下的几人“这不就证据?北荩的人可跟本殿东莞的人长的可不一样,北荩皇帝难不成认不出自家百姓?啧,这可真让人失望呢。”

“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北荩皇帝梗着脖子不承认“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找麻烦?”

“不知道?”奚吾的声音里带了一缕危险“本殿下故意找麻烦?”

“这朕怎么知道?”北荩皇帝冷笑,也带了一缕危险“东莞的太子殿下深夜闯朕的皇宫,不就是来找麻烦的?你说,若是朕把你永远的就在这里,有谁知道?来——”

“唔,刚好,本殿下也有这么个打算。”

奚吾直接打断他的话,抄起长剑戳在古凛皇帝身上。

“啊——”

“啊——!!”

前一声是北荩皇帝的惨叫,后一声是那妃子的惊叫。

奚吾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巨变的北荩皇帝“来,告诉本殿下想死还是想活?”

“想死的话,本殿下直接弄死你,让你的皇子们争夺皇位发起内乱,本殿下的东莞在发兵,趁机瓜分你的领土,啊,顺道的,给其他的几国通个气儿,嘛,好东西大家要一起才有趣啊是不是?”

“你说等你国破家亡后,那其他几国的皇帝会不会承本殿下这个人情?听上去很有意思的对不对?”

“那么,若是想活的话,就割个七八十来个城池作为这次巫术天灾的补偿,你知道的,这事儿若是被本殿下的老子知道了,那可就不是割地求和的问题了,是你绝对亡国的问题哦——”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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