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枕以为所谓的战场是指他被送到了地面，可穿过通道却只是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封闭空间，袁大校和卢教授留在了地铁里，四个壮汉把他抬进房间后也退了回去。列车门关闭后缓慢前进着，车身完美地挡住了这里唯一的出入口。
屋子里有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松散地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王枕一眼就看到昨晚酒会上那个捉弄他的女孩子居然在这里，只是她今天换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更像听话的小公主。
不过真正的小公主可不会撺掇别人往另一个人头上倒酒。
女孩也看见了王枕，兴奋地摆手，“嗨！那小贼！”
王枕心说自己现在这样很大程度上拜你所赐，果然和袁大校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会就是第三个成员吧？”女孩偏头去问一个戴着圆框眼睛的胖男人。
胖男人点点头，介绍道，“他叫王枕，是你们的伙伴。”
“可他甚至连床都下不了。”女孩露出嫌弃的神情，“古叔叔，你可别骗我，你要是骗我，我就告诉我师父！”
“王枕虽然受了点伤，不过并不影响此次行动。”胖男人对女孩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下面我来介绍一下，王枕，向凌寒，洛薇薇，你们三位是X计划最终的执行人，你们将组成小组，潜入妖界，为人类探取一切有可能的情报。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从内部重创，甚至摧毁妖族。”
王枕脑补出一只矜矜业业偷粮食的蚂蚁，每天把蚁窝里的存粮往外搬，结果有一天收到收网的命令，于是它扛了枚战略性武器进去，跟这个旧日粮仓以及战友们彻底说拜拜。
想起来挺爽，不过太魔幻了。
胖男人接着道，“三位还有什么问题？”
大家面面相觑片刻，王枕率先举手，“我能退出吗？”
“不能。”胖男人很认真地回答，“如果执意要走，你会上军事法庭，等待你的可能是长达一生的囚禁。”
“可我压根就当不了卧底！妖怪又不是二百五，他怎么会心甘情愿把秘密告诉一个人类？他不吃了我就不错了！”
“这个自然有解决办法。”胖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了三个奇异的光球。
“这是所有妖精都有的妖元，你们可以理解成仙侠小说里的内丹，现在吃了它们，你们将转变成相应的妖族，很难被人发现异常。”
所有人都好奇起来，角落里一直以来都没有开口的沉默男子第一个站起身，迫不及待地上前，伸手捏了一颗吞下。
女孩想了半秒，也捡起一颗吞进肚子。
唯独王枕把头扭向通道的方向，他可不要变成什么妖怪，合着袁大校说的能修炼的法子是这个，这法子谁爱试谁去试。
胖男人起身走到病床前，掰开王枕的嘴，将最后一颗妖元塞了进去。
“呕！”王枕赶紧把手伸进喉咙催吐，可妖元入口即化，仿佛一股暖流瞬间在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身体逐渐燥热起来，一种难言的奇异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仿佛叠浪般缓缓增强，直到从头到脚都被浪潮冲刷了遍，已经磅礴的浪涛在王枕胸膛处彻底炸开！
肋骨齐齐三声脆响，折断处瞬间修复，所有受伤的地方全部痊愈。王枕不可思议地起身，四肢百骸汇聚着无限生机，全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
这是……灵力？
王枕用心感受体内世界，此刻的他犹如道家所说的开了内景一般，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清晰可见，他的身体犹如一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炉，火焰中央有一只浑身花白半点的狗在挣扎悲鸣。
这只是内部的感受，外在第一个出现变化的是那个沉默的男子。他的身躯拉长，喉咙里发出嘹亮的鸣啼，紧接着一对银白如玉的羽翅从背上长出来，每一根羽毛上都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第二个转变的女孩，她的外形倒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额头上长出一对玉质的鹿角。
王枕期待起来，他站直身体，等待属于他的蜕变，可过去许久，他的身体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失败了？”胖男人一脸不可思议地走过来，围着王枕转了一大圈，疑惑道，“不应该啊，先生没说过这种情况。”
“这还能失败啊。”王枕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失望，高兴的是他不用变成妖怪了，失望的是自己转化失败，意味着可能无法修炼。
胖男人思索片刻，转身打起了电话。
“哦哦好的......我明白......”
“那被发现怎么办？”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转过头，胖男人盯着王枕道，“你是不是之前吃过妖元？”
“没有啊。”王枕摇头，他一普通人上哪搞那东西。再说了就算真有，王妈也不会允许自己儿子变成长翅膀长角的怪物。
“那就奇怪了，按理说你应该变成一条狗才对。”胖男人摇头，“只有一种可能。”
王枕拉下脸，为毛一个变大白鸟一个变小鹿，到他这分配个狗的配置？
“什么可能啊？”洛薇薇插话。
“他本来就是。”胖男人一副得出结论的表情。
“喂喂喂，你才是狗！”王枕跳起来，“我要跟你领导投诉你！”
“等你有机会活着回来再说吧。”胖男人笑了笑，重新回到会议桌前坐好，“金亭山脚下有一家酒馆，那是我们的据点之一，你们以后可以在那里传递情报，当然，需要什么，也可以和酒馆的人说。”
“我还想知道地面上的势力划分。”向凌寒开口，他已经收回了翅膀，失去羽翼的衬托，一张脸显得更加冷峻。
胖男人点点头，“灵气复苏虽然不过百年，但有一批妖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修炼速度极快，实力足以和千年老妖媲美。他们占据名山，各自封王，尊一头变异后的蛟龙为妖帝，剩余十三头妖王各率一路兵马。他们合在一起，就是如今的妖族。”
“除了妖族呢？”
“自然还有人类，人族的修仙宗门一直存在，只是因为入门资格对天赋要求过于严苛，所以其功法不得广传于世。对了，你们的队友洛薇薇便是上界玄宗，峨眉掌教的关门弟子。”
王枕有些意外地看了洛薇薇一眼，女孩似乎根本就没发现大家在讨论她，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新长的玉角。
“除此之外还有少量异族存在，不过它们及其神秘，我们军方也所知甚少。”胖男人深吸一口气，“好了孩子们，能告诉你们的，能给你们的，我们都交付了。我明白这些帮助微乎其微，但大厦将倾，我们都该为了人类的繁衍而努力，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我已经不算人了。”王枕小声嘀咕。
胖男人无声地笑笑，“你不能妖化，这点的确难办，不过先生说了，十三王里有一位青罗王性格特殊，你可以去祂那里。”
“谁是先生？”
“你现在还不用知道，等到先生愿意见你们的那天，他自己会告诉你。”
地铁彻底离开了，露出通道外的入口，胖男人起身走到通道前，如同送客的侍者般弯腰。
“孩子们，很抱歉我们将人类命运的重担强行压在你们身上，前路艰险，我衷心地希望你们，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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