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走错了”,说着佳雯就要退出去,李想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佳雯要转身。
“佳雯”,高飞突然站起来叫到,佳雯停下脚步,定睛看了一下,欣喜的大叫“表哥,你怎么在这里?”,高飞起身去交谈,李想的眼睛再也没有离开过桌子对面的佳雯。
李想也没有想明白这复杂的感觉,也许是长时间以来的空虚作怪,有时候又觉得这种一见钟情的感觉,是长期相处的默契,这熟悉的一幕仿佛在梦里见过。高飞自然知道李想的想法,总是有事没事就叫佳雯的来帮忙,然后一起吃饭。时间长了,大家之间再没有了起初的害羞,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开玩笑,近水楼台先得月,佳雯很快就变成了李想的女朋友。后来佳雯说,她第一次见到李想的时候,就感觉李想和她见过的很多人不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事业和爱情都这样到来了,让李想有不真实的感觉,但很快他就高傲的想,自己凭什么就不能是人生赢家?自己肯定是比别人优秀的,这点他也开始不再持怀疑态度。
找合适的普洱茶,再包装到平台上去销售,从最开始简单的零售,到经销批发,一切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也就是半年左右。而销售额从最开始的每月十几万到每月过百万,也就是一年不到的时间。想想开始卑微的和供货商的交谈场景,到现在供货商主动示好,一切都是那么快,但李想很快就适应了,谁让他们是普洱茶界的新星,做到了传统普洱茶商一年都做不到他们一月的销售量。
年底李想就开着自己新购的宝马x5,带着佳雯高调的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那年春节他感到无比轻松和高兴,还清了自己欠亲戚债务,还大方的给他们买了礼物,自己也变成了全村的谈吐焦点,唯一遗憾的是父母并没有等到这幸福时刻,就在那些李想拼命逃避的几年里,父母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春节回来一是祭拜一下父母,其次是看看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加的叔叔,在各种质疑声音频出的时候,只有这位叔叔一直支持李想,再者就是炫耀了。没有赞美声的成功,并不算成功,为了这天,李想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如果不是佳雯的陪伴,估计他只能一人享受这成功后的孤独。崭新的生活让李想对未来踌躇满志。
在随后几年的拼搏里,公司逐渐成型了,高飞和莫然成为李想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同时也变成了公司的重要合伙人,莫然主要负责的产品供货,高飞则是负责市场客户,高飞总体管理,佳雯也在公司里负责财务。在公司高速发展的时候,原本就存在的问题被掩藏的很好,高飞总觉得应该快速去抢占市场,提高市场的份额,走资本的上市道路,莫然则认为这是冒进,应该反向去做源头,提升产品的品质,控制高品质的源头,以此打压其他厂商的市场份额。无论是哪个提议,最终的焦点是公司将钱投入到哪个点,其实高飞和莫然,不知道的是,公司在一直发展以来已经将大部分的流动资金变成了库存,财务上并没有那么资金去做,而李想自己并不想再继续在这个上面投入了,毕竟普洱市场并不是一个大市场,怎么努力都很难突破天花板的上限,目前自己做的电商和传统的销售,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资源搬运”,根本不能解决社会问题,不能产生他想要的价值,趁着公司发展还不错的时候,应该去寻找新的方向,开辟新的市场。
意识就像种子一样,一旦在心里种下,就很难,不让其生长。终于还是在17年来迎来了第一次的分化,高飞分走了公司三分之一的资产,出去单干了。这个煎熬的时间持续了将近半年,多次沟通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人的执念就是固执,其间还不乏互相贬低,这次危机让李想身心俱疲,一度去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但一直也没有找到明确答案。此事之后,李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还是需要快速的探索市场的增长点,实现公司企业的转型,但对于长期从事产品管理的莫然,虽然认可了李想的想法,但不同意他激进的做法,心里认为“李想有些不务正业了”。
从公司划出一半的资源去做虚无缥缈的跨境电商,莫然认为李想疯了,最终又演变成了一场分化,最终达成保留百分之十的股份,并将价值两千万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一千五百万的价格转让了给莫然,从而获得从事电商平台创业的资本,前前后后又是两个月的时间,每天都让李想痛苦煎熬,一面是对于自己理想的执念,一面是对自己合伙人和兄弟们的不舍和愧疚,但事情终究是需要做出选择,很明显李想选择自己的理想。
李想将整个身心都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上,他不只是想赚点钱,而是想要创造价值,追求生命的意义,这是财务自由后,心里萌生的想法,一度让李想着魔。已经在一起好几年的佳雯,一直催促李想结婚,但这些事情的发生,根本让没有精力再去想结婚的事情,佳雯觉得李想不够重视自己,李想则认为佳雯支持过自己的梦想。
佳雯一赌气,消失了几个月,李想找遍了佳雯周边的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然后就出现了关于佳雯的各种流言,流传最多的是说佳雯和莫然走的很近,经常能见到他们在一起。就在这个时候,佳雯回来了,半夜敲开了门,一下就扑到李想的怀里,哭着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李想则愧疚道“都是我的不对”,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第二天他们就去领了结婚证,也将结婚宴请时间订到了双十一,寓意着他们因此结识,也寓意着结束光棍的单身生活。
做软件平台的投入,和地推的成本,远远超过了李想的预估,他太过于乐观了,一年就消耗完了自己投入的两千万了,到18年10月份的时候,项目已经是在举债经营了,李想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他总觉得在坚持一下就能获得成功,就像当初创业一年,只要自己有足够的韧性,就能等到黎明的曙光。李想的状态,让佳雯看不到未来,她不在乎粗茶淡饭的生活,但她在乎的是李想对于自己态度,当初选择和李想在一起就是看中了李想的事业心,还有善良体贴,却忽略了李想的事业心会扼杀其他所有的一切,其间自然少不了争吵,和冷战。后来项目失败,佳雯离开了自己,并不是一时兴起,冰冻三尺也非一日之寒。
接着就是疫情暴发了,这是谁也不曾预料到的事情,李想并没有想要收手的迹象,他天真的认为这次疫情短暂半年,长则一年,就会结束,那将迎来跨境电商的鼎盛时代,毅然不顾佳雯的反对,要卖了名下的两处房产继续投入,这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佳雯感到彻底的绝望,七年的感情就要这样结束了,但大家都不甘心,佳雯建议大家先分开冷静一段时间,李想同意了,李想还如约和佳雯在咖啡店喝完了最后一杯咖啡,双方不再争吵过往的对错,显得平静了,有的只是彼此的祝福,静待感情后续的发展。事业和感情的问题,一时让李想迷上了喝酒,发现酒精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不准在这里摆摊,否则没收经营工具”,呵斥的声音打断了李想的沉思,李想擦了眼里的泪水才看清桥上的情况,两个城管正在驱散买早点的人群,中年妇女则堆笑的解释到。
“马上就好了,这几个已经收了钱了,几分钟就好”。
“说着还不听,那就没收经营工具了”。
妇女紧张起来,“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老板,你还没有给早点呢”。
“我退钱给你”。
“我都等了5分钟了,就要迟到了,不要钱,赶快给我早点”
“说着不听,没收经营工具”
各种声音吵杂在一起,让李想的头更疼了,突然就听到“小姑娘不要想不开”,“咱明年再考”,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听到了东西落水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大喊“有人跳江了”。
李想也急忙赶过去看看情况,之前驱赶妇人的城管撂下一句,“我去叫人”,转身就溜了,另外一个则大喊“我不会游泳,谁会游泳?赶快救人”,江河的两边是三米来高的石切的堤坝,常年的水㓎下附着绿色青苔,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正在水里上下挣扎着,围观的众人在各种吵杂着,就是没有见到有人下水救人,靠近桥边的大妈还在举着高考准考证,有人在拨打报警电话,后面李想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佳雯,再看时已不见人了,似乎被人群遮住了,看着已经开始呛水的女孩,李想也没多想,就跳了下去。
对于在江边长大的李想来说,游泳是必修内容,他一点也不担心。李想很快就游到了女孩后面,用手臂勒住她的脖子拖着往边上游,到了边上才发现根本够不到岸边,怎么上来就变成了大问题,女孩还在继续挣扎,连带着让李想也呛了几下,开始感到有些体力不支。“用皮带”卖烤饵块的妇女急忙叫到,她顺手解下了她的围裙拧成一股绳子,也见几个男人解下了皮带,大家迅速将皮带打结成绳,抛向了李想。
李想将绳子栓到女孩腰上,用尽全力向上托,桥上的人则用力拉,女孩的蹬脚又让李想呛了几口水,透过半空中的绳索,李想隐约看到了佳雯,但她并没有叫自己,而是面带诡笑的转身消失在人群里。李想刚抬手张口要喊,就又呛水了,眼前渐渐模糊,“小伙子坚持住,小伙子坚持住”的声音也消失了,一瞬间李想仿佛明白了一切,“就这样吧”,李想放弃了挣扎,很快失去了意识,消失在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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