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完成台里布置的任务,我扛着设备来到了东林街129号。
斑驳的油漆印中,可以依稀辨认出几个字——“伊甸疗养院”。 “不就是一破精神病院吗!” 我心想。
咚咚咚!
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丁点儿的声响通过这扇生锈的门似乎都会被放大许多。
不一会儿,门内传出鞋跟撞击水泥地的声响,踢踏--踢踏-踢踏!
鞋跟在门前停住。没等我表面来由,门开了。
笑出了褶子的中年妇女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进去。
“好久不见!”
“这是在套近乎吗?”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厌恶,但还是挤出了一脸职业假笑。
“您好,我是未来电视台的记者申一白,之前我们台王主任有跟贵院张院长联系过,这是我的名片。”
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申记者,您好,”眼前的女人突然凑得很近,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记者先生,张院长临时有事回不来了,您先跟我去预约室坐会儿,喝杯茶。”
从门口到预约室,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现在是早晨九点四十分,按照一般疗养院的作息,病人们应该已经起床活动了,而一路上我们却没有碰到一个人,预约室也只有一个打扫清洁的大伯,头也没抬,打扫完就走了。那个领路的妇女也不知去向,而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把设备放在掉漆的红木长椅上,向窗外望去,空无一人。
房间虽然一眼望去便有些年头了,但是许是有人定期打扫,地板十分干净,而这张正中央的桌子上,却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小心翼翼地咳嗽了几声,起身,走向留意许久的桌子。令人意外的是,抽屉并没有上锁。
“吱呀——”门开了。我一惊,迅速把手插进了裤兜里,又立马拿出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这或许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妇女眯着眼,我心中一紧,感到有些不适。
“吓到你了吧!我刚刚给黄院长通了电话,顺便换了双舒服点的鞋”,我往下看了看,确实换成了一双姜黄色的运动鞋。
“院长被会给耽误了,让我转达给你,说实在感到抱歉,就提出来如果申记者不嫌弃的话,可以在院里住两天,等他到了一定会全力配合您的采访。”
事情本来还可以有转机的。
“可以。”我回答道。
“本来员工宿舍还剩一个空房间的,后来我们负责卫生的大伯把乡下的侄子接过来了,就腾给他们住了,大伯原来的房间也变成了储物室。记者先生只能在这里委屈几天了。”
昏暗的过道潮湿得闻得见腥味,我们在众多格子间其中一间停下来。
“这里的大叔大婶们都很好相处的,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挂壁上的灯忽闪忽亮,对面是一张忽明忽暗的脸。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关上了门,发现没有门锁,我叹了口气,躺下了,“必须要保持清醒。”
“咚咚咚……”第二天醒来,我听见有人敲门,还是那个大婶,她说我睡得很死,并且是头一回看见有人睡眠质量这么好。我有点懵,正要思索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时,大婶又说,“餐厅免费提供早餐,你肚子饿了吧?”我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先解决肚子吧。
虽然是在白天,过道依旧十分昏暗,阳光似乎被完完全全隔离在了外面。
餐厅很快就到了,和过道相比,显得十分亮堂。
我盯着大婶给的手牌,63号,滴——,“您的饭,拿好哈。”打饭的阿姨看起来十分面善,“好嘞,谢谢您。”我点头回应。
餐厅不大不小,摆着方方正正十张桌椅。
我走到一张空桌子前,还未坐下,“小伙子,你这么年轻,就遭了这些个罪啊!”邻桌的大爷身子朝我偏了偏,看着我,一脸同情。
“大爷,我是来做采访的。”
“那我还是院长哩!”
我尴尬的笑了笑,下意识看了看唯一知道我身份的大婶,她朝大爷使了个眼色,大爷便一改笑脸变得满脸严肃。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刺耳的撕拉声,像极了重物紧压在地板上的拖拽声。
我盯着白菜梗上小果蝇的尸体,刚刚吃进胃里的食物一阵翻滚。
环顾四周,大家似乎都吃得津津有味。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把饭菜倒掉时,一阵更加尖锐的噪音直冲耳膜,餐厅却出奇的安静,大家都屏息相望,面面相觑。
“那个…我可以上去看下吗?”
“你小心一点,应该是海子又发病了,他上次把隔壁床的大林咬了,就被我们院长关禁闭。”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跟我说。
我沿着扶梯,脚步放得很轻,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楼上的声响突然停住了,我的手心开始出汗。
接着我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一个消瘦的男人躺在地板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周围是不断淌出的鲜血。我感觉我呼吸停止了,之后我马上回过神来,朝楼底大喊,“快叫医生!快叫医生过来!有人被袭击了!”
陆陆续续有人上来,突然我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眼前完全黑了,剧烈的疼痛一直延续意识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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