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纵使冷夜再忘事,也难忘却几十年前的艳香楼……

开业廿载,艳香楼前人潮涌动,摩肩接踵,七香车纵横楼前,络绎不绝。

“今儿可太热闹了!”

“可不是嘛,那可是蝶生!”

“蝶生?京城第一花魁!那千金难睹真容的蝶生?”

“冷大娘总算把闺女放出来了,宝贝的呦~”

……

“让一下让一下!”几个大汉身穿直裾麻衣,反戴腰刀,宽厚结实的肩膀令人望而生畏,薄薄的布料隐隐显露出肌肉线条。人群推搡着,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路,窸窸窣窣,有人小声嘀咕着。

迎面走来两位男子,一位看似弱冠之年,墨绿色着装,面容清秀俊朗,不苟言笑,缓带轻裘,少年老成。另一位则年过四十,留有下垂八字须,浓眉薄唇,笑容满面,眉眼飞扬。

“呦!生客呀!”一位女人摇动着手里的缂丝团扇,两缕秀发在脸颊旁轻轻晃动,柳眉凤眼,风韵犹存。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随即淡淡一笑:“端木家长子?”

见男人没有回答,身旁的中年男子笑着拍拍女人裸露的肩膀一边介绍:“端木修。这位就是冷夜。”

端木修点了点头,伸出手表示友好,不料被冷夜用扇子拍下,她嘴角上扬:“说起来我和端木季昊那老东西也算有点交情,可惜他去世的早啊——他还欠着我一颗金玉珠呢,你替他还?”

端木修终于说话了:“抱歉,我父亲并未留下遗嘱,我也不知道是否属实,只是据我所知,端木府上并未有过金玉珠。”

冷夜噗嗤一笑,看向中年男人:“李远。他是什么也不知道啊,你带这种黄口小儿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李远笑着不说话。

端木修是如今的端木家家主。父亲端木季昊老来得子,已是不惑之年才生下端木修和端木阳一对双胞胎。可惜弟弟端木阳有着先天性心疾,于是端木季昊通过一番辗转找到了冷艳门的门主,便是艳香楼冷夜。

冷艳门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门派,据说门主喜欢收藏奇珍异宝,且杀手杀人于无形,法律上一旦触及冷艳门的痕迹便会立即封案,原因是怕追查下去难免会伤及无辜。人们都对这个几乎遥远的门派闻风丧胆,仅有少数官僚贵族或是江湖人士才知道冷夜的存在,但是想要动用冷艳门的权力,便要与冷夜进行交易,而端木季昊所需要的灵药要用金玉珠换取。他从未见过金玉珠,这对于一个爱子心切的老男人来说很是为难。他四处奔走,却在求取金玉珠的路上遭遇意外,身亡……冷夜得知这个消息后,用灵药将端木阳保到了二十岁,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得了,过来看蝶生的吧?去去去,给你在楼上留了位置。”冷夜见两人都不说话了,自己还要招待客人,于是催着他们上楼。

台上,蝶生。

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孩随着琵琶声轻灵地舞着,香肩半露,唇红齿白。淡淡的,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有灵气的眼睛被魅惑的浓妆化得多了一丝妩媚,小巧的鼻尖有着非常好看的弧度。

众人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双勾人的眼睛,那是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上面覆盖着长长的眼睫毛,仿佛藏着秋水,美的让人移国动众,让人只一眼就跌进了青烟之中,那比蓝天更青,比海水更深的袅袅青烟,自然又翘起的睫毛在舞姿中颤啊颤。

她的鼻子好像我家夫人。端木修想。

她好像年轻时的夜夜。李远想。

一曲过后,两人终于想起来这儿的目的。李家是军事大家,不久便要起兵攻打边疆,可兵戎还没有着落。端木家与苏家是制造大家,民间有歌谣:端木茅,苏家盾,温家香,郑家药。此次两人来艳香楼是李远的主意,他们来商讨一批茅箭的价格问题,但还未能谈拢。

“小修啊,你看这个数如何?”李远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端木修皱着眉头答道:“这个数连制造成本都不够。我们正常价格为八万两白银,最少也要七万三。”

李远呵呵一笑,拿起酒壶倒上两杯酒,抿了一口说:“你父亲都才卖我五万五,这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我父亲?那是二十年前的价格了,这几年技术一直在革新,材料成本也大不相同,若您要按照我父亲那时的标准来衡量,那么,我也只能给您二十年前的质量了。”

平时的兵戎采购都由儿子李成负责,李远鲜少与端木修交流,此次特地请他过来就是想打下兵戎的价格。

“没事,我们不急,先喝酒吧。”李远笑着说。

端木修礼貌性地敬了李远一杯,一饮而尽。

三、二、一……倒!

“抬进去吧。”李远给身旁的大汉使眼色。大汉们乐呵呵地将端木修抬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闺房中。那是艳香楼里专门供高级客官一夜春宵的地方。

可是由于大汉们的疏忽,酿成了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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