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端木修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脑子里全是一幕幕场景,一句句话。他睁着眼睛,悲从中来,他恨老天对他如此不公。还有他那可怜的娘子,结婚数载,唯一一次将心底的不满倾吐,却是最后一次。戏剧性的是,两日,府中便阴阳轮回了三次。这两天,端木府像个无人料理的鸡窝,垂死挣扎在悬崖边沿。
“你去找温笙笙啊……”夫人的话在他耳边环绕。
“恐怕我们要改口了,该叫温笙笙端木夫人了!”
“刚为端木家添上男丁,正妻就死了,这不是纯纯为她上位铺路吗?”
“这件事上受益的只有她温笙笙啊……”
“大夫人与温笙笙的关系还不错啊,怎么会是她杀的?”
“大夫人可能没有想法,但温笙笙嘛可就不一定了……”
“诶,听说小菊死之前,最后一个和她在一起的就是温笙笙!”
“小菊才三岁啊,她怎么下得了手?”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心可以有多狠毒!就算大夫人和小菊不是她杀的,也是被她儿子克死的!总之就是她的错,就是她害死的!”
“哎呦,那扫把星真是太可怕了!!!”
……
无数言论游荡在端木修的身边,矛头都指着一个人——温笙笙。
此时的蝶生还在房里安稳地睡着,全然不知端木修对她产生了猜忌。孩子很乖,冷夜也会帮着照料,她并不是很放心将孩子交给外人,况且府里的人都对这个孩子避而远之。这两天府里都乱套了,端木修并没有心思来看她和孩子,连名字都没决定。但蝶生并不觉得有什么,她早在怀胎时就想好了:要是男的就叫端木言,女生就叫端木妍。
小菊的死在蝶生心里也留下了一块疤。若她没死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弟弟吧。小菊她会摸摸蝶生的肚子,问:“笙笙,是弟弟还是妹妹?”她会将自己的小小耳朵贴在大大的肚子上,听里面的动静,开心地拍拍手:“笙笙,我不是最小的啦!”小菊蹦蹦跳跳,用手比划着肚子的大小。
每每想着,蝶生的眼睛就湿润了,她和小菊有种天生的亲切感,小菊一直唤她“笙笙”。她也蛮喜欢端木夫人的,举止优雅,妆容清透,待人温柔,活脱脱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两人交集不多,但蝶生喜欢这样的女人,也很羡慕她,她却早早离开了人世。
端木修一夜未眠,手里紧紧攥着一束头发,那有夫人独特的香味……
自打端木夫人离世,陈氏就明白,自己的儿子终究是要沉浸在悲痛中了。于是,陈氏便重新开始打理端木府。
陈氏对道士的话半信半疑,她的心里存在着矛盾。这是端木家唯一的男丁了,端木修一定不会再娶。但这又是一个灾星,降生之际便接连离世了两人。即便是官府调查,也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最后给出的解释是:小菊失足落水而亡,夫人失女伤心过度而去。如今市井议论纷纷,都认为这是天降灾星。
正当陈氏忧愁之时,有侍卫来报:李将军求见。
陈氏自然也是知道李远为人圆滑,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与他相见。
李远身后跟着一个女人,面纱遮住了芳容,还有位脸上有刀疤的大汉。
“李将军请坐。”
李远笑呵呵地坐下,摸摸自己的胡子。
“不知道您来?”
“自打上次与贵府公子相见已经近一年,期间一直想约他出来商讨贵府的兵戎价格,可他一直推脱啊。听说夫人您开始重新打理事务了,因此过来与您谈谈。”
你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不与你见面。刀疤脸想。
“好说好说。一批正常规格的上品弓箭,您打算出什么价?”
“六万。”
“您这是在压成本价啊李将军。”
“您先别急着一口回绝,此次我前来也是跟您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孩子们的婚事。”
陈氏算是明白了,李远这是要与他们联姻以此来换取稳定的兵戎来源。
“我这儿媳、孙女刚走不久,现在订亲不合适吧?况且我儿也是个长情之人,恐怕李小姐嫁过来会受委屈啊。”
“听说夫人一直想要个男丁,但温家小姐所生之子似乎令人为难……”
“李将军请直说,恕我不懂你的话外之意。”
“若长公子不再娶妻,端木府上便只有一位继承人来接管,而这位继承人似乎很难服众。而令公子如若娶了我的女儿,便可以为端木家开枝散叶。”
“你有什么底气能让我的儿子看上李小姐。”
“就凭这张脸。”
李远揭开李贞的面纱,那张脸竟与端木夫人有九分相似。她的身段也如端木夫人那般纤细娇弱,不同的是,她的妆容不似芙蓉淡雅,而像牡丹般俗媚。
陈氏看着这张脸露出一丝惊恐,但很快消失了。
这次,李远是最终的赢家。
陈氏背着端木修为他定下了这门亲事,而她终于有底气将蝶生与孩子赶出府中。
温家与李家相比,李家的权力与地位更高,温家只是赢在高贵的血脉以至于不在官场上消失。旁人可能认为温笙笙进门的嫁妆不扉,温家说不定暗藏玄机。可陈氏在与温老爷的交谈中不难发现,他的举止中透露着一股穷相。而这嫁妆从哪里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陈氏起身去找端木修,发现他独自一人在房里喝得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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