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琉璃瓦的屋顶,红门,屋内金碧辉煌, 院外高墙环护,四⾯游廊。院中道路接连交错,⼭⽯点缀其间。后院池塘中几朵荷花稀稀拉拉的开着,池塘边几棵高大梨树结着青绿色的果子,假山在梨树旁挺立着。整个宫殿除了后院的池塘,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殿内子桑景煜盘腿正坐,一袭银白色常服,柔滑的绸缎盖不住王者气质,几株翠竹绣在袖口和袍上,玉冠束起墨色的发丝,双眸微闭,剑眉轻扬,薄唇轻抿,侧脸棱角分明。
子桑晚菀跪坐身旁,小手扯着子桑景煜的衣角,身着一袭朴素的橙裙,几缕青丝在耳前随风飘动,眉头微皱,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子桑景煜,撅着小嘴向子桑景煜撒娇:“唔……皇兄,你就让我摘几朵吧,就,就十朵,我不多摘的,求求你啦~”宝石似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其实也不是子桑景煜小气,连几朵花儿都不给小皇妹摘,只是这种荷花是外邦进贡的,名贵的很,他想着要留几朵做成香包送给母后,结果子桑晚菀三天两头便来东宫后院池塘里摘荷花,做荷花酥吃,有时候连花骨朵都不放过,满塘的荷花,在子桑晚菀的摧残下所剩无几。
“十朵?晚菀,皇兄不是不让你摘,只是你能不能过几天等花开了再来啊,本宫满池塘的荷花,全让你吃完了。”子桑景煜护花心切,语重心长的劝着子桑晚菀。
子桑晚菀一听不买账了。
“哪里摘完了嘛,那不是还有几朵嘛,皇兄,你就让我摘了吧,不就几朵花儿嘛,你有空来清芷榭,看上什么花你随便挑,别说是花咯,看上树我也给你拔了送到东宫。”
好家伙,为了吃一口桃花酥,这是连自家的树都要卖了。
子桑景煜铁了心要保护荷花,企图继续劝阻子桑晚菀,“皇妹,你今日能否先不吃荷花酥了,皇兄宫中什么糕点没有啊,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子桑晚菀才不管什么桂花糕香不香,甜不甜,一心独宠长得又好看又好吃荷花酥。
两人几番拉扯之下,子桑晚菀有些理亏,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灵碧眼看着公主快气哭了,想上前安慰,可一想自己只是个丫鬟,皇子公主们的事不应该插手,于是只能在一旁低着头,偷偷观察二人的表情。
子桑晚菀眼看着要吃败仗了,心里委屈极了,“不就是别人送的几朵花嘛,有什么了不起啊,皇兄心里就只有那几朵荷花,一点也不疼我了,呜呜呜……”说完扭头就跑。
“晚菀……”子桑景煜一看小皇妹是真生气了,连忙喊她,可子桑晚菀早跑了。
灵碧见公主跑出去,匆匆向子桑景煜行礼,追公主去了。
子桑景煜一脸愁容,皇妹不能总是这么任性啊,尽管如此,子桑景煜还是吩咐宫人多做一些好吃好看的小点心送到清芷榭去。
子桑晚菀边哭边跑,跑到临近东宫门口的回廊才停下,这大热天跑这么远,又累又热!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的不愉快早就抛到脑后了。
“公主……公主……你终于停下了,累……累死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公主你……你这么能跑啊!”身后灵碧终于追上子桑晚菀了,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子桑晚菀一看灵碧累的要死要活的样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哈哈哈,叫你平时多吃点你不听,你看看,本公主平时吃的多,跑起去跟风一样,一点都不累!”子桑晚菀伸出食指摇了摇。
“真是累死我了,从今天起我一定要多吃点饭。”说着往旁边的石墩方向走。
灵碧屁股刚挨到石墩,突然发现子桑晚菀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公……公主,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害怕!”灵碧面露惊恐。
“灵碧,你热不热?累不累?渴不渴啊?”
一听这话,灵碧就知道子桑晚菀又想干点什么,面露难色,这是在东宫,不是在清芷榭,可不能乱来。“公主,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哎呀,回去什么啊,我们大老远跑来东宫,刚刚皇兄还对我那样,我才不受委屈,你别害怕,有我在,出不了什么事的。”说着便拉着灵碧往回跑。
自从子桑晚菀出生以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上皇后对她宠爱有加,子桑景煜也是事事都让着她,宫人臣子们更是对她恭恭敬敬,因此她也在这种环境下变得任性 冲动,单纯,经常干一些惊掉下巴的事。
东宫门口,宫人牵走了徐尤澈和易川的坐骑。
“公主,你快点儿。”
东宫后院池塘边的梨树下,灵碧站在假山前,一边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情况,一边压低声音催促着子桑晚菀。
梨树上,子桑晚菀骑在树枝上,怀里抱着一堆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梨子,努力伸手够着那颗最大的梨子。
“你别急,我再摘几个。”子桑晚菀一边回答,一边拧下那颗梨子,丢到树下。“这个你先吃,有人过来了记得喊我。” 灵碧捡起梨子啃着。
“叫你欺负我,不让我吃荷花酥,不让我摘荷花,不摘就不摘,我把你的梨全摘光,等着吃树叶吧你!”子桑晚菀这是把刚才的气全撒在梨树身上了啊。
殿外,易川与宫人们侯在门口,殿门紧闭。
殿内,窗边的紫檀木茶案上的香炉里轻烟缓缓升起,与茶杯里飘出来的水汽缠绵着消散,几片茶叶在茶水中浮浮沉沉。
朝堂之上,一个是才识过人的当朝太子,一个是威震天下的镇国将军府少将军;朝堂之下,两人是把酒言欢,无话不谈的挚友。只是这些年以来,边境动乱,徐尤澈经常在外征战,子桑景煜辅助皇帝子桑凌宇处理朝政,这样的画面是越来越少了。
“昨日夜里,宁伦宁丞相的儿子宁楚仁被杀了。”子桑景煜咬牙切齿,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徐尤澈端起面前的茶杯泯了一口,又放下,不语。
“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在皇都随意杀害朝廷命官之子,简直目无王法!。”子桑景煜越想越气愤,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拍在茶案上,瞬间茶水四溅。
徐尤澈唤宫人拿来手帕,擦拭干净茶水,将其遣退。
“我去看了案发现场以及宁楚仁的尸体,在一间茅草屋里,凶手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杀人手段很残忍。”徐尤澈语气冰冷,不紧不慢的在子桑景煜的茶杯中倒了一杯新的茶水,递到他面前。
子桑景煜接过茶杯,眉头紧锁,“宁丞相是开国功臣,平日里待人温和,他的儿子本宫之前见过一次,虽有些不及宁丞相,但也不至于蠢笨,应该不会轻易结下仇家。”
徐尤澈听完邪魅一笑,“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今日我调查那宁楚仁,他生前狂嫖滥赌、游手好闲,是青楼和赌坊常客,仗着自己是宁丞相之子,曾经还在赌坊聚众打伤过人,后来也是凭着身份摆平了此事。他还在红杏楼里养了一位歌伎,名叫云柔,先前是魏太史养着的。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如此再看,他的仇家怕是一只手数不清的。”
子桑景煜听完徐尤澈的这番话,已经不再为宁楚仁的死感到悲愤,倒觉得他是死有余辜,可他一想起宁丞相,又不由得同情。“只是可怜丞相了,一生为了国家呕心沥血,如今却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徐尤澈品了一口香茗,感叹道:“世事本就是不圆满的。”
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脑子里疯狂分析着案件。突然无意间看到,假山后那棵树怎么摇晃的那么厉害?明明没有风,徐尤澈疑惑。透过树叶空隙,人影若隐若现。
徐尤澈喃喃低语:“东宫何时养了只猴子?”话音刚落,就匆匆拿刀起身。
子桑景煜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听到徐尤澈说什么猴子,一脸迷惑。等子桑景煜反应过来,徐尤澈已经走远。
池塘这边,灵碧在树下认真啃着梨,子桑晚菀还在树上搜索哪颗梨比较大,对殿内的事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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