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君居渡池畔

日暮,残阳如血。

素纱红衫,一骑绝尘,终是赶在天色将暗之前,到了渡池。

此处地势北高南低,以一条山谷为界,北边多山林陡峰,南边则稍显平缓。一池碧水横卧于山谷之间。远观此水,类似葫芦形。池水从葫芦口倾泻而出,激起阵阵水雾,看似并不像水从葫芦口流走,而是像一个大葫芦,往内吸水。说来也怪,无论旱涝,此池水均未有所增减。葫芦的细腰处,是一处渡口,是南北往来的必经之路。葫芦尾部,则多是陡坡峭壁。

北边山峰走势,同一条锦鲤在池中扭头戏水一般,鱼头鱼尾,栩栩如生,山中猎户多居于此。南边则多是来往行商,收售各类货物。最受欢迎的,便是山中猎户,在深山密林中采集的珍草奇药。

南岸酒馆内,一众人正围着一张案几,看热闹。小二哥托着食盘,忙不迭的往人群中挤,口中叫嚷:“借过,借过,客官小心咧,干烧鸡来咯。”全然没有顾及到方才进入酒馆的红衫女子。这女子倒也不恼,自顾自找了一处干净的案几落座。取下素纱斗笠,姣好的面容上,略显倦意,一袭红衫,格外显眼。

或是一旁的吵闹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循声看去,只见一众人围得水泄不通。小二哥尚在奋力往内挤,且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让如此多人,兴致盎然。于是,红衫女子心底一动,暗运内劲,脚尖轻点,纵身一跃,缓缓落在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肩上,而此人却浑然不觉。

此功夫,乃是追云轩柏一水,独创轻功,行云纵。讲究一个轻字,若练的好了,即可凭空踏云。这是有一次,柏一水在探望她师傅时,她缠着柏一水,而柏一水不堪其扰,便给她指点了一二。即便如此,她脚尖轻落在那汉子肩上时,犹如鹅毛落地,普通人哪能感知的到。

站在高处的红衫女子,饶有兴趣的往里瞧,只见一个肩宽体阔、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坐在案几之上,抓着各种吃食,胡吃海塞。一脸油脂,胡茬上还挂着食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坐在对面的干瘦男子。那男子也是着了急,口中食物尚未咽下,又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口中。顿时,愣住片刻,而后伸长脖子,喉结蠕动几下,转头噗的一声,全数吐在了地上。又顺了顺气,抓起酒坛,咕咚咚猛灌几口,摸着滚圆的肚皮,说道:“不比了,不比了。蛮汉大哥,我算是开了眼了,常听人说,你食量大的惊人,今日一见,在下服输。”

蛮汉甩甩手上沾的汤汁,又在衣襟上擦了一遍,大笑道:“如此便罢,愿赌服输,今日这顿酒食,可是要不少银钱,且去结账吧。”

干瘦男子笑应道:“这是自然,今日能结识蛮汉大哥,真是痛快尽兴。待在下走完这趟买卖,定当前往堡子寨,拜会蛮汉大哥和诸位豪杰。到时,蛮汉大哥可不能吝啬美酒佳肴哟。”说完起身,朝蛮汉一揖。

“好说,好说,随时恭候。”蛮汉回了一礼,说道。

此时,小二哥终于注意到了不知何时,已坐回案几的红衫女子。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至案几前,喊道:“客官一位,吃……”还未喊完,看得仔细,惊诧得叫出声来:“柳…柳…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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