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了,开启的是新一轮的学习。
不知说高中的哪一段是不紧张的,老师似乎不敢让学生在任何一个时段松懈。
“学生”的其他身份被剥夺了,他们的自主和独立在老师、父母日复一日的督促中似乎丧失了。
“你们不要有休息”。
“因为比你们更厉害的人还在努力”。
是这样的话术,只是不太直白。
许沐徐的跌伤好得差不多了,可是苏木之莫名地感到,她的伤好像并没有好起来。
她一点一点地呈现着受伤的样子。
从她的动作、眼神、脚步中,从她渐渐流逝的笑声中。
她开始和路晋走得很近了。
她开始给路晋传纸条了。
穿过姜沁相,送到路晋的手里,几乎每个晚上。
……
“许沐徐,你,和路晋是什么关系啊”。
发问的是纪志琥,在培优课后的路上。
“啊”,她截过去,“我们是朋友”。
纪志琥便很识相地不去问了。
苏木之不说话。
“你刻意的样子好明显,傻瓜”,那是心里的声音。
到了丽阳兰庭,是和许沐徐短暂的独处时光。
“许沐徐……”。
“苏木之,别问,我们是朋友”。
“嗯”。
是无言,与不可触碰。
回家了,培优课作业不会因他们的情绪不稳定就减少刁难。
长长的荆棘还是要一点点地砍去,要遍体鳞伤,换一点点世俗的认可。
可是,除去这些,生活总有无眠。
是一躺下便能感受到的突兀的清醒和虚空。
……
那年的五月份,是一个并不美丽的月份,这让苏木之后来的很多年里,本能地反感这个月份。
晚上太晚,上课太累,下课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晚自习的时候,看许沐徐给路晋递纸条。
看她偶尔在班上穿行的时候,目光偏向某人的张望。
看着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沉下去了。
不是尘埃落地的“稳定”,而是忘川没有脚的鸟,不断地漂泊流浪,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是那样的感受。
所以说,命运是什么,喜欢与爱又是什么?
那或许是一个谜。
五月份,蹚过冰天雪地般消沉寂寞的过去了。
六月来了,暑假前的一个月。
一个双休,夜晚,在丽阳兰庭里漫步。
是突发奇想的,靠在家里写作业时睡着了,醒来时夜幕低垂,一看时钟,已经九点多了。
星星们✨不明显地挂着,独有一颗,非常明亮,是金星。
金星在中国古代被称为太白金星,清晨在东方天空出现则被称为“启明星”,晚间在西方天空出现被称为“长庚星”或“昏星”。
它是整个天空中除了太阳和月亮之外最亮的自然天体。
“所以,出去走走”。
莫名地,便出去了。
六月份,天气渐渐地转暖了。小区里没有什么人,漫无目的地闲逛,像在流浪。
一些野猫,在昏黄的路灯下,眼睛发出不太明显的光。
它们在无人的夜里才敢这样的肆无忌惮,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追逐打闹。
忽然的,四散开去,一个人影从路灯下走来,影子从长到短,慢慢走近。
“嗯?”擦了擦眼睛,“是许沐徐?”
我没有在做梦吧?
“啊,苏木之!”她此时手上端着一盆花,从朦胧夜色下看不真切。
上前帮忙,“搬回家吗?”
“我自己来吧”。
“我帮你”。
“好吧”,跟在后面,往二号楼的方向走,“谢谢你啊苏木之”。
“不谢”,虽然也想好声好气,可是声音里多少在闹着一点情绪。
“嗯”,许沐徐不说话。
“这是什么花?”
“桔梗,绿色洋桔梗,我要养它”。
穿行在小区的树木中,微风徐徐,“苏木之”,她喊,“我们坐一会吧”。
她说这话时,旁边就是一个木质椅子,可以坐下三个人。
“我现在不是很想回家”。
“好”,不假思索。
把花盆放在地上,坐下来。许沐徐呢,坐在长椅上,两只腿直直地放在地上,然后,用手去够脚尖。
这是漫不经心的姿态,这也是许沐徐保护她自己而故作平淡的姿态。
就那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她终于说话:
“我最近是不是很不乖啊?”
“没有”,不去看她,用手碰了碰绿桔梗。
“我……不信”。
你见过猫咪的眼睛吗?故作高冷、其实傲娇的不得了的猫咪。或许你听说过小王子的玫瑰吧,她说“我会保护好自己”,她说,“你走吧”。
那是那天许沐徐的样子。
苏木之转头看了她,一秒、两秒、时间静止了。
“你不乖也没关系啊”,最后是这样的话。
“回家吧”。
“嗯”,许沐徐站起来。
站起来,没有俯身去拿花盆,鬼使神差般地,在她站稳的那一刻轻轻抱住了她,片刻。
“开心就好,许沐徐”。
撤回手,躲避了她的目光,转身抱起花盆。
“啊,好”。
回家的一路是沉默的,谁也没有说话。
苏木之走在前面,一刻也不敢回头,许沐徐跟得紧紧的,在身后。
辨认她的存在的,是脚步声。那她呢?她的目光在看着我吧。
她在看着什么呢?她会怎么去想这个没有分寸感的我呢?
你有过那种感觉吗?
轻微的眩晕感将人裹住,“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歌词里那样写。
回到家,离十点还有一刻,洗漱,换上睡衣,灯也不开的进了卧室。
径直地走到床边,躺下去,倒头就睡。
这是一个月来,他极少的没有失眠还睡得很快的日子,什么都不要担心那样,孩子一样。
……
真奇怪,抱住你的那一刻,这一个月,我都原谅你了。
原谅你什么呢?
可是牵绊,本身就带几分自作多情吧。
迷恋你的气息,那么安静,许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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