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领着初云和初霜回到沈府时,恰好撞上沈家在清点护卫。
站在大门口的沈玉棠面色铁青,好像要去找谁的麻烦似的。
沈琉璃不禁觉得好笑,看来沈玉棠要来真的了。
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番后,沈琉璃走到了沈玉棠的身旁。
看着这堆护卫,沈琉璃惊叹一声:“天哪!第一次见沈府的护卫聚在一起,实在没想到父亲手下居然有这么多能武之人。”
沈玉棠面色一跳,厌恶地看了沈琉璃一眼。
显然,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是很想看到沈琉璃。
偏偏沈琉璃直接忽视了这一点,转过头去看向初云,唇角一勾,若有所指地问道:“初云,想来这沈府的护卫人数,快赶得上宸王府了吧?”
初云闻言,立刻明白了沈琉璃的意思,冷哼道:“这点人算什么?自然比不上宸王府,小姐是没有看到,殿下率领亲兵出列的场景,那才叫真的壮观!”
闻言,沈玉棠面色又是一抽,现在可不是攀比的时候。
初云假装没有看到沈玉棠的脸色,话音一顿后,故意眉梢一挑,“嘁”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尚书大人应该是文官吧?一个文官的府邸,竟然私藏这么多护卫,放眼整个大宁,怕是也没几家能比得上了!”
“只是不知道,陛下要是知道,会怎么想!”初云似笑非笑,“只怕对尚书大人的忠心,会有所怀疑吧。”
“不知道晚上的时候,能不能酣然入睡呢?”初云越说越夸张。
见初云就快没明说他要弑君了,沈玉棠眼角一抽,连忙矢口否认:“你这丫头在胡说什么?!”
“我沈家世代忠臣,怎么会有那些歪心思?”
沈玉棠扫了一眼这些护卫,认真严肃地说道:“这里面一大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丁,老夫向来忠君爱国,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沈琉璃笑了笑,不置可否。
转眼看见常远等人手上拿的长刀,沈琉璃“咦”了一声,满目震惊:“常远他们怎么手里还拿着武器,不是说手无缚鸡之力吗?就这架势,杀牛都够了,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急着要去寻回自己宝物的沈玉棠,见沈琉璃一直在这碍他的事,脸色渐渐暴躁不耐起来:“为父的行程难不成还要一一向你汇报不成?你若没事,就滚回你的院子里去,我还有事要忙,没有闲工夫在这和你东扯西扯。”
看着沈玉棠嘴角新长的几个大水泡,沈琉璃明白沈玉棠这次是真着急上火了。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目的。
沈琉璃轻轻弯了弯唇角,语气柔和:“既然父亲有要事在身,那女儿就不多加叨扰了。”
“只是,”沈琉璃眸光微转,又补充道:“父亲领着这么多人,又带着武器,可要小心行事,可别一个不小心,连累沈家满门遭殃。”
说完,也不再多看沈玉棠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沈琉璃脸上讽刺的笑意,站在原地的沈玉棠,差点没气得原地升天。
“这贱丫头,自从有了君北宸撑腰后,越来越无法无天,看老夫最后怎么收拾她!”
沈玉棠面露凶狠之色,紧紧咬着一口老牙。
等沈琉璃落到他手里,他有的是办法,收拾这个贱人!
一旁的常远连忙低声提醒:“老爷慎言,若是让人听了去,传到宸王殿下耳朵里,怕是宸王殿下又要怪罪下来。”
沈玉棠正在气头上,当即横扫常远一眼:“老夫难道还怕君北宸不成!”
话虽这么说,沈玉棠却不敢再多说一句沈琉璃的不是。
他盯着身后沈府的护卫,狠声道:“先去把赵唯安那奸人盗走的宝物取回,看老夫到时候怎么一一收拾他们!”
这一天天的,日子没法过了!
赵家好好准备婚事不行嘛,偏偏要来找沈家的不痛快。
他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沈玉棠也不是好惹的!
为掩人耳目,沈玉棠一路上换了好几条小路。
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赶到凌青说的赵家藏宝物的地方。
好不容易走出了一处荆棘密布的丛林,沈玉棠有些晦气地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落叶和尘土。
“赵家到底把东西藏到了什么鬼地方,走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
他甚至都怀疑,凌青说的是不是真的,赵家会不会把东西,藏在这荒山野岭。
不过转念一想,越偏僻的地方就越适合藏东西,宸王府也不至于骗他,或许真的在这里也说不定。
沈玉棠正想破口大骂时,便听见旁边常远惊疑的声音响起:“老爷,你看那边!”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是不是看到赵家藏东西的地方了?”
沈玉棠有些不耐地顺着常远的声音望去,下一秒便全身僵直在原地。
远处的山林,燃起了熊熊烈火。
常远低头看了一眼沈玉棠手中的地图,噎了噎口水,声音越发惊恐:“老爷,地图上画的地方,好像就是远处起火的地方呀!”
“赵家可能察觉到了我们要做什么?危急关头把东西都烧了!”常远大叫一声。
听到常远的话,沈玉棠四肢僵硬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拿着的地图。
下一秒,便两眼翻白,抽搐着倒了下去。
常远被这一突发状况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沈玉棠。
对着他的人中掐了又掐,这才让沈玉棠悠悠转醒。
沈玉棠睁眼,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常远,张嘴想说些什么。
“快快快,快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沈玉棠的眼角余光,扫到了远处火光冲天的地方,眼角一抽又要晕过去。
常远见状,正想继续掐住沈玉棠的人中,便见原本已经闭上眼的沈玉棠,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老天爷啊!我这一定是在做梦吧?!老夫数十年的心血啊,难道就这么没了吗?”
“这些东西被毁,我拿什么去赔啊,不如要了老夫的命更好!”
沈玉棠晃晃悠悠地起身,双眼充血地看着远处被大火吞没的山庄,心中恨不得立即就扑进大火里去,好将里面的宝物取回来。
常远见沈玉棠这般癫狂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紧紧拉住他的手。
他跟在沈玉棠身边也有二十几年了,对于沈玉棠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
沈玉棠爱财爱权,把这两样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年为了收敛财物,他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为了讨好君皓轩,给沈月娇准备的嫁妆里,有沈玉棠近一半的财物。
如今又加上宸王府那价值连城的聘礼,如今这一切都被这场大火烧毁了,沈玉棠此刻只怕生不如死。
事到如今,常远也只能劝道:“老爷,不能过去啊!这么大的火,进去一定会没命的!”
沈玉棠看着远处还在燃着的熊熊大火,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那烈火反复来回地炙烤。
原本为了助沈月娇在东宫站稳脚跟,他不得已挪用了自己尽一半的财物。
正当他心疼不已的时候,谁知君北宸竟送来了那一大堆价值连城的聘礼给沈琉璃做嫁妆。
他别提多高兴了。
那些宝物不仅可以填补沈月娇嫁妆导致的缺口,甚至还有许多宝物盈余,这于他日后在官场上打点更加有利。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在这场大火里被少的一干二净了。
一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赵家,沈玉棠恨不得立刻就将赵家人悉数都开膛破肚。
压抑着心中的盛怒,沈玉棠煞气凛然地看向身后沈家的护卫:“给我想尽办法,在天亮之前灭了这场火。哪怕是这个山庄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也要给我搜查完每个地方!”
看着纷纷面露难色的护卫,沈玉棠冷哼一声:“沈家养你们不是让你们混吃等死的,若是有谁畏畏缩缩的,老夫自有好果子给他吃。”
“常远,你留下来给我亲自监督这群人,有偷奸耍滑的,直接杀了便是。”沈玉棠眯着眼睛看向常远。
“是,老爷。”
嘴上应了沈玉棠的话,可常远的心中也大为不快。
可即使再不高兴也没办法,毕竟他们这群人,哪个人的身家性命,不是被沈玉棠握在手里。
哪怕沈玉棠现在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们也没有一个人能违抗得了。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即使是死!
“还不快去!”沈玉棠冷喝一声。
常远低下头,态度更加卑微。
沈玉棠不再多说什么,目光阴鸷地扫视了众人一圈,随后带着几个护卫原路回了沈府。
常远看着余下皆面露忿忿之色的人,叹了口气:“赶紧想办法在天亮前灭了这火,否则老爷发起怒来,大家都难逃一死。”
“是!”
听了常远的话,众人只得认命照做,乖乖朝着远处着火的山庄走去。
而另一边,沈玉棠被今日接二连三的变故,打击得心直绞痛。
他强撑着一口气回到沈府,刚走进大门,就对着门房吩咐道:“快快快,快去请大夫!”
“是,老爷!”
门房赶紧去办事。
沈玉棠也在下人的搀扶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谁知道,刚走进自己的院子,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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