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生死未卜,沈家本就烦乱。
加上沈玉棠这一晕厥,沈家便彻彻底底陷入了人仰马翻的困境。
赵珠莲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沈玉棠的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像死了一样。
看到这一幕,赵珠莲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好在下人及时搀扶住她,赵珠莲这才勉强回神。
“常远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爷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赵珠莲看向四周,没有看到常远的身影,连忙追问道。
下人忙解释,“回夫人的话,常远被老爷安排出去办事了。”
“那你告诉我,老爷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赵珠莲又逼问道。
下人有些为难,哆哆嗦嗦道:“兴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老爷一事接受不过来,又加上劳累休息不好,所以才晕过去了吧。”
“老爷要是出什么事情,你们等着被收拾吧!”赵珠莲冷哼一声。
过了片刻后,赵珠莲不耐烦地问道:“大夫什么时候过来?”
“快了快了,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下人抹了一把虚汗。
大夫来看过之后,说沈玉棠说气急攻心,多加休息就好。
赵珠莲松了一口气,在床头伺候了沈玉棠一晚上。
到第二日早上时,眼底已经布上了一层乌青色阴影。
“娘,爹爹他可醒了?”
赵珠莲刚翻了一下身子,沈月娇就面色憔悴地走了过来。
因为心中惦记着自己那些被盗走的嫁妆,她气得一晚上辗转难眠。
所以一大早,就来了沈玉棠的院子,想要看看沈玉棠的情况。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沈玉棠竟然这么严重。
都一个晚上了,竟然还没醒来。
赵珠莲给沈玉棠喂了汤药后,将药碗递给婢女,望向一旁的沈月娇,无力地摇了摇头:“还没醒过来。张太医说你爹爹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时气急攻心,伤了肺腑,就算醒过来,身子也难以再似从前般康健了。”
说着,赵珠莲叹了一口气。
“娘,爹爹一定会好起来了。”沈月娇柔声说道。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只想着,沈玉棠要是醒不过来,谁替她要回嫁妆?
听了沈月娇的话,赵珠莲叹气一声,道:“但愿吧。”
沈月娇不再说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赵珠莲想到了昨天张太医说这些话时凝重的神色,便忍不住落泪道:“你说说,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沈家到底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出这么多事情?”
“逸儿如今已经成了残废,你祖母也不知中了什么毒,还生死未卜。若是连你爹爹也倒下了,我们沈家可真是没有指望了。”
“是不是有人,给我们下了降头啊!”赵珠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娘——”
听到赵珠莲的这些话,沈月娇只觉耳膜一阵嗡嗡作响。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床上躺着的沈玉棠,随后跌倒在沈玉棠床前。
“爹爹,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月娇失声痛哭,拼命摇晃着沈玉棠的手:“爹爹,您快醒醒啊!您还要找赵家算账,还要替女儿撑腰呢!”
“您要是就这么倒下了,赵雨然那贱人岂不是越发得意了,那女儿还怎么在东宫立足呀?!”
“爹爹,您一定不要丢下女儿,沈家还需要你啊!”
赵珠莲看着沈月娇的眼泪,像断线玉珠一般直直往下掉,内心大恸,也扑倒在沈玉棠床前,大声哭泣起来:“老爷,您快醒醒吧!咱们沈家没您撑着不行啊!”
“闭……嘴!咳咳咳……”
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
原本正埋头痛哭的赵珠莲和沈月娇,一听见床上传来的声音,齐齐抬头看去。
见原本昏迷不醒的沈玉棠已经悠悠转醒,赵珠莲两人瞬间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爹爹,您醒了!”
“老爷,您可算醒了!”
沈月娇和赵珠莲激动地扑到沈玉棠身上,大声叫了起来。
“放手,你想掐死我吗?”沈玉棠怒目瞪了一眼沈月娇。
沈月娇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一下没有注意,竟然紧紧揪住了沈玉棠胳膊上的肉。
她立马松手:“爹爹,女儿见您醒来,一时太激动了,女儿不是故意的。”
沈玉棠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向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皱眉问向赵珠莲:“常远还没有回来?”
赵珠莲摇头:“常远自昨日出府后至今都没有回府,老爷可是让他去办什么事情了?”
看了一眼漏刻,见这个时辰了常远居然还没有回来,沈玉棠的神色越发冷厉。
赵珠莲看沈玉棠神色不对,连忙问道:“老爷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可要派人将常远寻回来?”
沈玉棠捂着还在刺痛的胸口,呼吸微喘:“不必,常远的身家性命都在我手上握着,他绝不会违背我的命令。”
想起沈老太太的病情,他问道:“昨日张太医过来可有给娘看病?他怎么说?”
一提起沈老太太的病,赵珠莲便觉得头大如斗。
她面露苦色,语气艰难道:“张太医说母亲不知中了什么毒,如今毒已经深入肺腑,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了。”
“如今之际,只能用汤药续命,看母亲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赵珠莲低声道。
“什么?真的是下毒?”沈玉棠大惊失色。
饶是料到云中月给沈老太太下了毒,可是亲耳证实,沈玉棠还是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赵珠莲听见沈玉棠沉重的喘息声,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替他顺气。
“老爷,先别生气,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可以解决的。”赵珠莲安抚道。
“怎么解决?”沈玉棠捶胸怒斥,“你说怎么解决?我好好的尚书府,怎么就遇到这些事呢?”
“老爷,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算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啊!您把身体气坏了,可怎么办啊!”赵珠莲摸着眼泪安抚道。
在她的安抚下,沈玉棠慢慢冷静下来。
等胸中郁气稍稍压下去,沈玉棠这才叹了一口气,寒声道:“枉我英明一世,如今竟受了奸人蒙骗,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可恨至极!”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沈家,我一定要对方万劫不复!”
沈玉棠又开始动怒了。
赵珠莲顾不得安抚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玉棠慢慢抬头,见赵珠莲神色有异,心中顿感不妙,连忙追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你没同我说?”
“老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啊!”赵珠莲突然就哭了。
沈玉棠面色一跳,“不管什么情况,你最好如实说来,不要隐瞒我!”
事已至此,赵珠莲只得咬了咬唇,低声抽泣道:“老爷,那狗屁神医的心肠,实在是狠毒!他给母亲下的是剧毒也就算了,偏偏那毒药很是折磨人,令人五脏六腑都如油煎般疼痛,母亲她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母亲她醒了吗?”沈玉棠感激追问道。
昨天,他一整天都在忙活财物被偷的事情,忽略了沈老夫人的情况。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都不知道沈老夫人醒来了没有。
赵珠莲点了点头,说道:“老爷,母亲是醒了,可是她醒了还不如不醒。”
“什么意思?”沈玉棠一怔。
赵珠莲继续道:“昨日母亲醒过一次,只是五脏六腑里的剧痛,痛得她差点自戕,那挣扎的样子当真是可怖之极!好在太医来看过之后,给母亲喂了安神的药,这才睡下了。”
“不过为了以防母亲再自戕,我已经命人将母亲的四肢都紧紧绑了起来,就怕母亲做粗什么事。”
赵珠莲说完之后,紧张地瞟了一眼沈玉棠。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沈老夫人痛苦挣扎的样子,实在太吓人。
如果要一直这么痛苦到死的话,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沈玉棠一掌狠狠拍在床榻上,气得双眼赤红:“竟然让我的老娘,吃这么多的苦头,我一定要将云中月找出来,将他剥皮抽筋,剁了他的肉去喂狗!”
“老爷,您息怒!注意您自己的身体呀!”
赵珠莲见沈玉棠情绪起伏过大,生怕他又气晕过去,连忙出声劝慰。
“爹爹,常远回来了!”
沈月娇瞥向院中,正好看见了往这边赶来的常远。
沈玉棠闻言,稳了稳身子,眯眼看向门外。
常远脚步焦急地往屋内走过来,跪在沈玉棠床榻前告罪:“老爷,小人来迟了,还望老爷恕罪!”
沈玉棠神色冷然,语气不悦:“怎么迟了这么久?你平时办事不是一向很稳妥吗?”
常远垂头回道:“小人来迟的确是事出有因。”
沈玉棠看他额上不断沁出的细汗,暂且信了他是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复命,神色稍缓:“可是发现了什么?”
对上沈玉棠探视的目光,常远起身走到他身边,俯在他耳边低声回禀。
原本眼色晦暗不明的沈玉棠听着听着,眸中渐渐绽出一抹奇异的光彩。
“此事当真?”沈玉棠不相信地问道。
常远赶紧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您不成?”
“那东西呢?”沈玉棠深深看了眼常远,深情有些迫不及待。
如果是真的,那沈家这些天受的气,也算是值了!
在沈玉棠紧张的注视下,常远赶紧将袖中藏着的东西,小心掏出来递给沈玉棠:“老爷,这就是小人在那里找出的东西。”
沈玉棠赶紧接过,“让我看看!”
沈玉棠将东西拿在手里,细细打量了半晌,随后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实在是天助我沈家,天助我沈家啊!”
“赵唯安,你竟敢算计老夫打拼多年的财物。如今苍天有眼,将这东西落到我手中,老夫要你赵家满门性命!”
沈月娇听着沈玉棠有些渗人的笑声,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赵珠莲则好奇问道:“老爷,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让老爷如此高兴?”
沈玉棠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巡视了一眼屋中的下人,沉声命令道:“你们几个,全都给我退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这屋子。”
“是,老爷!”
屋中的下人得令,悉数退了出去,很快便只剩下沈玉棠三人。
“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别卖关子了,快同我们说说呀!
”赵珠莲见沈玉棠将下人都屏退,心中好奇更甚。
沈玉棠凝视着手中的东西,将它递到赵珠莲面前,目露精光地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赵珠莲闻言一愣,细细打量了一番沈玉棠手中的东西,越发不解。
“这不就是一堆普通的铜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到赵珠莲一脸疑惑的样子,沈玉棠脸上的笑容越深:“确实是铜币,不过却不是一般的铜币。”
“爹爹,女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铜币,有什么异常。”沈月娇若有所思地问道。
“当然,你不懂这其中的门道。”沈玉棠扫了沈月娇一眼。
沈月娇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
沈玉棠又盯着铜币看了好半天,脸上的兴奋更深了。
再看着赵珠莲和沈月娇两人均一脸困惑,沈玉棠只是森然一笑,道:“有了这东西,我倒要看看,赵家是怎么自掘坟墓的!”
听了这话,赵珠莲心下一跳,赶紧问道:“老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赵家怎么就自掘坟墓了?”
“这是什么东西?”沈玉棠再次冷笑一声,“这是赵氏一族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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