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扎雅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代感的小院,篱笆上郁郁葱葱长满不知名的热带植物。辛沐言问了几个路人,辗转来到老板说的这个算命婆婆的家。院门虚掩着,辛沐言喊了几声有人吗就走了进去。院子不太大,角落的位置有一口古井,地上散落着一些落叶,屋檐下叮叮当当挂着一些像风铃的小物件。

屋门紧闭,辛沐言透过木窗的玻璃往里面张望,光线有些暗,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喊了几声都没人应门,看来今天扑了个空,正当辛沐言打算离开,有只黑猫猛的蹿过辛沐言的脚,把她吓了一大跳。

黑猫绕过前门,往后院蹿去,没过一会,后面传来黑猫嘶哑的吼叫,辛沐言从来没听过这么凶狠的猫叫,忍不住好奇,跟过去看看。原来这房子有个后门,猫应该是从后门进去的屋子,而那一声声猫叫,正是屋子里传出来的。顺着猫叫走进去,辛沐言闻到了一阵恶臭,闻着味道又走进了里屋,眼前的一幕,让辛沐言直接傻在了当场,地上躺着一个人,而那猫,在啃噬着那人的脸,脸上的肉已经被啃噬掉好几块,只有眼睛的位置露着两个血窟窿,一整个血肉模糊。

辛沐言震惊到了极点却喊不出声音,本能的往后退,逃跑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狠狠的栽在地上,在触到地面的那刻辛沐言拿手撑了一把,结果地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其他液体,整个人一滑,手掌被扎进了一个尖尖的东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辛沐言像是跌进了一个无底深渊,旋转着往下沉,身体有种被烈火灼烧的疼痛,很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被压了千斤重,耳边呼啸着很多奇怪的声音,有尖叫,有嘶喊,有低沉的怒吼,交杂着一些动物的叫声,震的耳膜很痛,辛沐言最后一丝清醒也失去了,像是一个失了重的人,漂浮进一个隐秘空间。

待辛沐言缓缓醒来,发现有双冰凉的手轻轻的抚在自己额头,顺着手指看上去,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散散的垂着,发丝间,是一张年轻的女子的脸,略显苍白,嘴里呢喃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见辛沐言醒来,那女子转身端起一碗清水,自己含了一口,居然嘴对嘴的灌给辛沐言。辛沐言倒不是没有接过吻,但被女孩子触碰嘴唇还是第一次,无奈辛沐言发不出声音,即便心里非常拒绝,也只能由着这女子以这种方式给自己喂水。

女子的唇很软,发丝落在脸庞上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草药香,屋子里已经没了之前的血腥味,对了,那个尸体呢,辛沐言猛的回过神来,她是来找婆婆算命的,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死了”女子居然能知道辛沐言心中所想,“也许更准确的说,她从来就没有活着过,不过是续养着我的一个肉身罐子罢了”。女子见辛沐言满眼茫然,伸出手掌,与辛沐言的十指相扣,一刹那,辛沐言的眼白消失,眼球变成了漆黑的两个珠子,年轻女子的故事像电影似的开始播放。

女子叫扎雅,出生在南宋,那个年代南宋与金朝、西辽、大理、西夏、吐蕃及蒙古帝国为并存政权,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扎雅的部落位于大理国境内一个小莫西的村寨,而这个村寨世世代代,全族依傍巫女得到大理皇室善待,巫女全族从不与外族通婚,每隔7年,族中第一个出生的女孩会被选为巫女教授巫术。被选为巫女后,此生不得婚配,学习巫术为大理皇室预算未来,注祷消灾,大理国也依靠着巫女的神秘力量在强国林立的皇朝暂得一隅之安。属于实力同年出生的其他女孩,则在出生后即刻就被处死献祭,作为当年巫女吸收的第一波灵力。

巫女出生后就以其他被献祭的女婴为灵,当年出生的女婴越多,灵力越强,然而被献祭的女婴之灵也汇聚成了第一道怨气,巫女的诞生,即背负了被献祭者的诅咒。作为大理国皇室的专供,巫女一身为皇室成员消灾避难,填岁增寿,然而被祝祷者的灾祸则被巫女本体吸收,巫女为皇室做的越多,反噬也就越厉害,故而巫女大多不得长寿,一般活到二三十岁,就会香消玉殒。大理皇室为了收集巫女残余灵力,打造了一个暗宫,死去的巫女尸体会被大理皇室放入暗宫煅烧,练成巫丹。

巫女不得与人婚配,此生的价值就是为大理皇室服务,作为回报,大理皇室善待巫女全族,各取所需。

扎雅出生的那年,族里被献祭的女婴突破了近百年的峰值,故而扎雅8岁就学成被送入大理皇室。而扎雅主要的侍奉对象,是大理皇室的病弱的小皇子段希林,大皇子是个极聪明的人,司弱寻机,思绪缜密周全,3岁就启蒙了,唯独先天不足,非常体弱。大理国王段成毅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但小皇子先天弱症成了老国王的一个心病,也是因为这个,大理皇室除了刚出生仅1岁的小巫女,剩余的4位巫女的灵力全部用来续着段希林的命。

扎雅进大理皇室那年,段林希6岁,由于年龄接近,段林希与这个为他而生的小巫女,最为亲近。而这份亲近,最终成为了一段孽缘,让扎雅原本应该结束在二十多岁甚至更早的生命,足足多延续了8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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