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不正经的酒没都倒完,剩下一个底儿,被忍冬拎起来倒进嘴里,淋淋沥沥湿了大半衣襟,她随意的用衣袖抹抹,自言自语的感慨:“您可别再向我讨好酒了。”默了默尴尬的补充上原因,“徒儿没钱。'眼前的这瓶好酒还是她帮酒馆刷了一个月的盘子换来的,若是再去刷一个月,只怕拿剑的手真要被凉水泡软。
卸下心中万般辛酸,踩平地上的草,陆忍冬一骨碌跪倒在地,同那墓碑面对面,扯开一个故作淡然的笑容。
“不知道还能不能叫您一句师傅,也不知道您还认不认我这个徒弟。我知道您是真想拿剑柄打我一顿,我也真应该挨了这顿打,让您消一消我当年混账事的气。可是徒弟求您先忍耐一下,徒弟的这个身子,还得下山以后挣饭吃,着实挨不得打。等以后徒弟也跟随您的那一天,您再打再罚,可就痛快多了。”
陆忍冬轻巧巧说完这些话,又忍不住扭头去看旁边的那座新坟,掌门夫人的闺名在心里嘴里盘旋过几圈,终究没出口。陆忍冬和鸿俏不算是一路人,她们一个天之娇女,一个路旁野草,本来交际不多,还夹杂着野草对娇女的单方面看不惯,怎么也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既无交情而在坟前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这样做作的事情她可做不来。
抖了抖衣襟上的碎草,握着衣袖擦净碑上的浮尘,忍冬继续碎碎念叨:”不是我不想留,实在是不能留,您别怪我,也别嫌弃我不争气。”
陆忍冬六岁上山,十九岁弃剑离门,十三年中下山的时候屈指可数。
聆山曾是她的家,是她弃了就再回不来。
风停,绿草无痕,厚厚的云不知何时积聚在天穹,成压顶之势。聆山的气候如此莫测,陆忍冬怕雨又来,利索的拍拍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正琢磨该用如何的借口去从季远青处骗回自己的包裹,一转身欲下凌云顶,当头一把寒剑照着面门而来,差一点就劈开了她的头。
幸好没有。
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顶,陆忍冬一肚子气的问眼前人:“你懂不懂江湖规矩,杀人前要自报一下家门,万一杀错了怎么办?”
要杀人者被陆忍冬说的有些犹疑,眼睛盯在陆忍冬身上,从上到下的细细打量一番,肯定的点点头。
就算是有仇人,也不该追到这里杀,陆忍冬顾不得思考这些,三十六计还是脚底抹油,她凭着记忆中的优势撒开丫子跑,妄图甩开后面的那把杀人剑,可后面那人却显见得比她更加熟悉地形,三拐两拐又挡到了她面前。
陆忍冬干笑:”你也可以不必这么执着的。“
那人还是不说话,一剑贯来剑气澎湃,震得她一个踉跄跌在地上,临死之刻她还尚有心思想:“老不正经,可算有人替你收拾我这个逆徒了,你可解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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