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掌门之命是真的,想你留下更真。“
夜风撩起他散碎的发丝,侧脸温和的陷在月光里,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憔悴的让人心疼。陆忍冬注视着他,要离开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长在聆山十三年,最知晓季远青为人,极具牺牲意识甚而无我,这些年来聆山里外全靠他一人为继,他的疲他的倦融合在他每一次对自己留下的请求里,如何不令人动摇。
远青立起身子,照旧将外袍披到忍冬肩上,过去的话复又重复了一遍:”你有伤,别再受凉。“摇头叹息着往屋中走,月光如霜雪,为他摇晃的背影添了寒意:"便算是要走,也要等伤好,不然我可是不肯的。”
似乎从来都是远青向她妥协,从小时她喜欢的月季花,喜欢的溜肥肠,喜欢的石青色衣裳,到如今的山下世界。陆忍冬心中的季远青如兄如父,更如这座哺育她长大的聆山。
山有四季,人有轮转。相隔八年,他同她都有不同。陆忍冬若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早清晨,陆忍冬就偷偷到溪边洗衣服,泪水沾了满袖,巨大的纹路形状蜿蜒,除了洗一遭真没办法想,她偷偷摸摸的去,越是不想遇见旧人就越遇上了旧人。泱泱丫头立在上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甜笑着同她搭话。
“要下山了还要洗衣服,师姐勤奋的很哦。”
这般阴阳怪气,陆忍冬回望着她,亦是极深沉的一笑。
“想赶我就赶我,何必动杀念,你这小丫头又是从哪里学会的借刀杀人,让扬大掌门的爱徒成为你的手中剑,掌中刀。倒是压准了杨淮川不会为了我怎样他的好徒弟。你的万全之策真是万全的很。”
泱泱丫头的甜笑再挂不住,明媚的脸上遮了乌云,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杀了你最好,免得再上山来讨人厌!”
陆忍冬本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她离山八年,聆山上认识她的人已经不多,何况还是有仇的。她左右一想就大概圈定了范围。又从这个范围里随手一捞,除了一心偏私爱徒的杨大掌门看不出来,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季远青亦心中有数。
”我上山来,真不是为了杨淮川,也不是为了那劳什子的掌门夫人。"陆忍冬极尽真诚的解释。
前任掌门夫人是鸿俏,泱泱丫头打小跟着鸿俏,最听不得别人讲她一句不好。如今她人虽没了,泱泱却要为她守着这掌门夫人的位置。如今见陆忍冬这么大一个的情敌上山,不抓狂才怪。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好手段,竟能蛊惑了新一代聆山弟子里,身手最好的无言。若不是正巧遇见了季远青,今天就该是她陆忍冬出殡的日子。
陆忍冬再叹了口气:“我现在对杨淮川,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了,我就是要走,我也得跟你把这件事说清楚。“
泱泱丫头不信。
作为聆山立派五十年来最大的恋爱脑,改邪归正多少是有那么一些不可信。陆忍冬暗自唏嘘:”都是年少时做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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