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扬起一泼溪水,水雾交织成中间的屏障,剑劈下来,杀伐重重。陆忍冬此刻十万分后悔不该当了自己的长剑,不然怎么也不会一味被动挨打。泱泱丫头虽也是师傅的徒弟,亲传的却是鸿俏的一身武功,基本功凿的扎实,招招生风。忍冬见招拆招,后退到另一侧的岸上,暗自揣度着泱泱这死心眼的丫头抱定了不死不休念头,硬碰硬是不行了,只好想些别的办法。
忍冬右手挥舞起手中沾水的长袍,借机一发力,衣服缠上了她的剑锋,她一时抽不开剑,只能换用拳术,一拳打来落在风中,轻飘飘的被卸了力。陆忍冬抓住机会,暗涌内力驱动长剑,剑意喷薄而出,裂开了裹在其上的衣服,衣襟碎片纷纷扬下,利落寒色猝然一闪,陆忍冬将泱泱的长剑垮在手中,玉立长身剑指她的眉心。
她轻扬扬的笑:“你的掌门夫人大概没告诉你,她向来都赢不过我。”
泱泱丫头年纪小,隐忍不住情绪气的跳脚。陆忍冬戏弄似的一步步逼向她,最后却将剑锒铛一声弃在地上,正色道:“我同你一样年纪时的确觉得心爱之人比天大,可我不是昨日少年了,天大地大,义,节,理,忠,哪个都比情重,我曾经做的混帐事伤了师傅的心,我终身有愧,可这与我留不留下无关,更与你无关。你若是有心,还不如去关心一下替你受罚的无言。”
陆忍冬说罢转身就走。这番大道理说的她自己都感动,此刻离去背影肯定巨潇洒,巨帅。她几乎飘飘然。
竹林里迎面而出一个人,“诶,忍冬,我昨天借你的衣服呢,我今日要穿。”
“咳,师兄你就只有一件衣服么?”
“那当然不是,两件。”
“……”
聆山是从五十年前就穷,一直穷到今日。师祖一把浩云剑开山立派,眼看着山上徒弟差点都饿死的时候,也考虑过是不是要把剑卖掉。江湖名声固然重要,徒子徒孙是否能够吃饱喝足更重要。肩并肩坐在溪水边,阳光金箔般洒于水面上,波纹中流淌着闪耀的光点。
“你们最近,挺穷的哈。”陆忍冬措辞再三,选了一种最委婉的说辞。
季远青无措的挠了挠头,尴尬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怎么看出来的,大哥,拜托你,哪个门派的大师兄就两件衣服哇,山下打柴的还有三件换着穿呢?!
她心里歇斯底里,嘴里却不能这么说,长叹一口气:“是没人上山学武功了么?”
"这个。。。“季远青再度尴尬起来。
还是杨淮川的锅,他凭着一把好剑纵横江湖,听多了言不由衷的恭维,就真把自己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剑仙了。左一个拜下门来说自己一心向武却家中贫寒,杨大掌门脑子一热免去学费。右一个大手一挥说根骨奇特,不忍上好天赋失落在外,带上门来食宿全免。
左一个右一个,右一个左一个,聆山上貌似人头乌泱泱,却都是来白吃白喝,每几个交过学费食宿。穷字就差写在了他杨大掌门的脑门上,人家却还在那里自诩飘飘然的江湖高手,何其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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