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易的茅草屋,有几个人影围坐在她的身边,见阿离醒了,几个人开始低声讨论,为首的一个老奶奶将装满水的石碗递了过来。
阿离接过水一饮而尽,放下石碗后,才开始真正打量着她面前几个人。他们身穿灰色的麻布衣服,头上戴着几根漂亮的鸟类羽毛,皮肤黝黑,眼神透亮,嘴里说着拗口的语言,阿离听不懂,只能迷茫的看向他们。
腹部的伤口处已经被不知名的草药敷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阿离头疼欲裂,脑海中一片空白,有关自己的记忆断断续续,但都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速度快得阿离都看不清记忆的内容,记忆如碎玻璃片般充斥着阿离的脑海,刺得她脑袋隐隐生疼,心情也不由得烦躁起来。
那名老奶奶见阿离双手捂着头,以为她的伤病复发,紧张的拉过阿离的手,说着阿离听不懂的语言,表情关切,其他人见状,赶忙将剩下的草药拿过来,准备给阿离敷上。
陌生的语言与破碎的记忆穿插在阿离的脑海,两者如同刀割般让阿离痛苦不堪,她痛苦的闭上双眼,一丝血迹从她的嘴角流下。
众人见阿离如此,更是慌乱,有些人迅速跑出帐篷,找别人帮忙,其他人更是手忙脚乱的将草药递到老奶奶手里,准备敷在阿离的头上。
阿离疼得晕了过去,进入到了自己的意识空间中,在无数记忆碎片的中间,一阵轻柔的白光缓缓亮起,一个女孩从白光中走出来,她白发及地,一席白裙而立,身后是圣洁的白光,眼神轻灵,美的神圣不可侵犯。
“希,好久不见。”女孩轻声的向阿离说道,声音悦耳。
“你是谁?我的名字,是希?”阿离迷茫的看着女孩,她努力回想着自己的一切,但还是无济于事。
女孩轻笑一声,她缓缓的落下,食指轻点在阿离的头顶,轻柔的白光顺着她的手指注入到了阿离的脑海中。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在时间的终点,”女孩轻声说,“在那之前,你还是叫离吧。”
食指的白光爆开,阿离从梦境中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她猛的睁开双眼,吓得周围的人差点跳起来。
“她不会是疯了吧,都怪你们,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不应该带回来。”
“虽然她的穿着很奇怪,但是莉亚大人不是跟我们说过吗,我们在这个混世遇到人类更应该互帮互助,不能放任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呀。”
“她要是把我们杀了怎么办,你看她旁边那把红色细长的像是铁块的东西,好可怕。”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在茅草屋内此起彼伏,阿离揉了揉头,再三确定后,终于明白了自己可以听懂他们的语言了,虽然还是很别扭,但是这种无是自通打通全身的感觉,让阿离感觉到无比舒畅。
老奶奶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噤声,她盯着阿离的眼睛,问道:“女孩,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你的来历吗。”
阿离沉思了一会,模仿着他们的语调,有些拗口的回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的名字是离,老奶奶,你可以跟我说这里是哪里吗?”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是在莉亚大人大战蚁噬元兽后的战场上,当时你躺在一众异兽的尸体上,腹部受了重伤,莉亚大人一眼就发现了你,她把你带回来,让我们尽力治好你。”老奶奶诚恳的回答道。
“莉亚大人?她是谁?”阿离皱了皱眉头,疑惑问道,“还有大战,是什么?我究竟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莉亚大人是我们的守护神,这个世界,是一个混沌而黑暗的世界。”老奶奶叹了口气,继续说到,“我们这里只是一方小小的部落,有着莉亚大人的庇护,我们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但少不了有其他部落甚至是流浪在大地上的异兽骚扰,我们这里经常发生战争,但好在莉亚大人够强大,我们才不至于被消亡。”
老奶奶正说话间,一阵巨大的强风掀开了茅草屋顶,众人躲闪不及,有的人就被强风狠狠卷起摔在地上,有的已经被吹出很远很远,眼看面前的老奶奶将要被强风卷走,阿离瞬间紧紧抓住老奶奶的手臂,皱着眉头往上看。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双眼,一只巨大的异兽挥动着翅膀,嘶吼着再一次发起了一阵强风。
有人看清了巨兽的面目,双手抱头惨叫着逃窜。
“是蛟王兽,能操纵风能量的蛟王兽,大家快跑啊。”
“莉亚大人呢,莉亚大人在哪里,快去叫莉亚大人过来。”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披伏,简易茅草屋被掀倒,脆弱的人类被强风吞噬,一阵血雾炸开,原本还安静平和的小部落瞬间变为了人间地狱。
强风很强,阿离被吹得双脚深深嵌入了泥土里,她顶住强风,想把老奶奶转移到较为安全的地方去。
而老奶奶已经被吓得不敢动弹,她嘴里喃喃着“莉亚大人,莉亚大人”,身子已经软得半边都踏了下去。
而上边的蛟王兽听到了脚下如蝼蚁一般的人类高喊着的“莉亚大人”,眼神显露不屑,将爪子下抓着的一个人身影丢了下来。
当众人看清那个满身血污的身影后,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愣愣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莉亚,浑身流淌着墨绿色的鲜血,已经没了生息。
老奶奶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她主动放开阿离的手,迎着强风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其他人也同老奶奶一样,他们像是一瞬间放弃了生的希望,只愿随着自己曾经侍奉的神明一起离去。
“不行。”阿离大声喊到,她想阻止他们走向死亡,但这个小小部落的人心已死,肉体上的死亡已经不重要了。
强烈的愤怒占据了阿离的情绪,她抬头死死盯着头上那个带着戏谑的巨大生物,左手微微一抬,红色的刀刃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才刚认识他们,虽然还算不上朋友,但是那群咋咋呼呼为她治病的小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她不接受,也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走向死亡。
生的意义有很多种,但绝不是主动放弃生命的这种。
强大的力量在阿离左手中爆开,她后退几步,然后迎着强风一跃而起,将刀刃掷出,手中红色的刀刃像子弹一般刺破强风,狠狠地向蛟王兽刺去。
蛟王兽还沉浸在虐杀的快感中,当它注意到那一抹红色时,刀刃已经刺穿了它的身体,它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身体开始快速枯萎,而插在它体内的红刃吞噬着它的身体,爆发着可怖的红光。
强风一瞬间戛然而止,死里逃生的人们也没有喜悦的情绪,他们跪倒在地,对着莉亚的尸体痛哭流涕。
阿离神色有些复杂,她抬手想拍拍老奶奶安慰她,但想了很久,还是放下了。
“谢谢你,离。”老奶奶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做着祈祷,两行清澈的眼泪流下,“没有神明的庇佑,在这个混沌的大陆上,我们是活不了多久了,请你别担心,我们早就做好这个觉悟了。”
“生在世间,迟早要面对来自更强大生物的威胁,死亡,对我们也是一种解脱。”
“请让我再最后地好好陪着我的神明。”
说完,老奶奶虔诚的跪下,对着莉亚做着最后的道别。
阿离默默的收回了红刃,她看着围着莉亚跪地的小人,心里涌上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如果有人,能强大到保护整个大陆的人类,让他们不再经受这种折磨就好了。
正想着,十几声嘶吼刺破了长空,打破了整个部落悲伤的氛围,阿离警觉的抓起红刃,抬头望去,愣住了。
十几头蛟王兽团团围住这个小部落,他们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愤怒的嘶吼着,巨大的身体在上空化为一片阴影将小部落盖住,空气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小的人类也敢对我们的同伴出手,就让你们跟你那弱小可怜的守护神,一起化为齑粉吧。”为首的一个蛟王兽高昂的嘶叫一声,所有的蛟王兽开始吸收空气中的风能量,准备给已经残破不堪的小部落来一个彻底粉碎。
阿离紧紧握着红刃,她脑子飞速旋转,想着对策。
她或许可以再杀两头蛟王兽,但是小部落的上空此时凝聚着十几头,即使她拼死杀掉两头,剩下的蛟王兽还是会毁灭这里,甚至自己也可能葬身在这里。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阿离看着上空的强风凝结成一张巨大黑网,缓缓的向小部落压下来,因为风能量的影响,迅速跳转的气压将部落里的人压得肺部爆炸,口吐鲜血,很多人支持不住,缓缓倒下,而阿离腹部的伤口此时也再一次爆开,鲜血喷涌而出。
阿离压下剧痛,看着出现在风墙外的蛟王兽,手腕一转,红色的刀刃爆发出光芒。
既然做不到拯救所有人,那就多拉几个下去一起陪葬吧。
这样想着,阿离向前助跑了几步,借着离她不远的高石一跃而起,算计好距离后,阿离一动身子,瞬移到了为首的蛟王兽背后。
红刃感受了鲜血的味道,刀身兴奋的震颤着,阿离双手紧握刀刃,对着蛟王兽的后颈狠狠地刺了下去。
一瞬间,那头蛟王兽连惨叫都没机会发出,身子已经被兴奋的红刃吸成了一具兽干,重重的摔到地上。
在它背后的阿离很不好受,她本来就身受重伤,完成刺杀后,再也没有力气挥动红刃,跟着蛟王兽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噗”,阿离吐了一大口鲜血,眼神涣散,看着天上逼近风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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