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半作障泥半作帆(上)

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步

呼啸而来的风啊,带着

无边的伤悲,淹没了脚印

让所有的花朵都纷纷凋零

有些事情确实难以预料。从西双版纳回来,我便匆匆去参加培训,计划着剩下的时间里何时去官渡古镇。当天下午文娜却给我发了个信息,说是网吧有急事要先回去。我问什么事这么急,她说是李玉梅家里出了点事,店里就剩下黄得芝一个人,不放心,得去帮忙。李玉梅家具体有啥事她也没细说,我也没多问,反正李玉梅与我没太大关系,我懒得去管。

我问宁大夫什么时候回来,检测结果还没有拿到手啊。文娜回信息说宁大夫出差还没回来,可能还需要几天。又说要是宁大夫回来就把检测结果快递寄到X市,让我先别操心了。我心里很不舒服,暗骂这些医生真是没有职业道德,检测半天出个结果都这么难,难道还指望老子给她塞个红包吗?哎,看着一脸和善的样子,做事就这副德性!干脆不去想了,安静地学习,落了两天的课程,我得好好补习一下啊。

三天后培训也结束了。我匆匆整理了一下行装,又翻看一下手机。这次出来手机拍的照片也很多,但基本上是风景照和与同事的合影。和文娜拍的照片基本上都在相机里,手机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我一张张看过后仔细删除了,又把和文娜发的信息也全部删除了。回家第一件事要对老婆孩子讲云南的故事,炫耀我们游玩的经过,可不能让文娜的照片惹出麻烦来。

车轮滚滚,归来去兮,人生总是刹那间。到X市后上班第一天准时给领导汇报工作。虽然此次培训我和文娜玩了几天,但我深入研究了一下课件,对所有培训内容掌握的很透彻。特别是自己在课堂上认真听讲,深入思考,收获颇得。培训结束前我专门写了一篇《双管齐下、联合作战,让新型毒品无路可逃》的研讨性文章,得到参加培训的同事们一致好评,回来后也得到所领导的大力赞扬,说我真是不辱使命、学有所成,晚上专门给我举办了洗尘宴。

文娜在我回到X市第三天打电话说晚上赵小苹不在,让我过来陪陪她。刚好这次从云南归来,邀请我吃饭的哥们也多,便以哥们请客为名给老婆请假,下班后就直接去了文娜住处。

真是怪了!大晚上的,文娜穿了一套粉色旗袍,描了眉涂了口红,打扮得分外漂亮。我进门后几乎有些不认识了,仔细端详了半天,问她是不是有啥喜事。文娜说肯定有,拿出几个证来,一看都是全是在培训班取得的资格证。有些资格证我知道,有的则是第一次见,特别是一个**资格证,文娜以前说考起来很难,没想到现在也拿到手了。

“娜娜真是聪明的孩子啊!”我一把将她抱起来,亲热地吻着。文娜一边热情地回吻我,一边又骂我把好不容易画的口红给吃掉了。

我说吃掉了再画,画了再吃,我就喜欢这类型的口红,闻着香,吃着甜。文娜笑着推开我,说先不画了,反正要吃饭了,你吃掉了也好,要不我还舍不得动筷子。

晚餐准备得很丰盛,四凉四热,特别是热菜,有水氽紫虾、油炸蚕蛹、香辣拐角、蒜茸生蚝。这些文娜平时不太喜欢,特别是那油炸蚕蛹,文娜最讨厌。说是一想到老家地里那摇头晃脑的蛹,心里就恶心。我却最喜欢吃,炸得黄灿灿的蚕蛹,一分为二,去掉里面老鼠屎大的内脏,往嘴里一丢,喝杯啤酒,那真叫一个爽,而且听说蛋白含量高,营养价值堪称一流。

“老婆真好,这是舍命陪君子啊!”我抱着文娜又一阵狂吻,这一桌也不便宜啊。海鲜在海边是垃圾,在高原上可都是宝贝,一向节俭惯了的文娜破天荒做了一顿海鲜,那可需要莫大的勇气啊?想想她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炸蚕蛹的样子,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

“祝亲爱的老婆学业圆满,再获佳绩!”我举起高脚杯眉开眼笑地讨好着。

“谢谢!”文娜甜甜地笑着。烈烈的青稞酒在杯中晃动着,我们清脆地碰了下杯,很开心地喝了一口。

“祝我们的文老师广收门徒,桃李满天下!”我又端起杯子。

“谢谢老公!嗯呐!”这马屁拍到点子上了,酒也敬到路子上了。文娜开心地喝了一大口,还美美亲了我一口。

“祝我们开开心心,永不分离!”我们吃了几口菜,我又端起了第三杯。这祝福显得很虚伪,但我不得不说,任谁都一样,面对小情人,哪怕你巴望着明天就分手,你还是口是心非地山盟海誓。据说某个领导还给小三写保证书呢!用白纸黑字表白自己的忠心不变,我没有那么傻冒,但说几句违心的话还是可以的,更何况我真的深深地爱着文娜。

“谢谢好老公!真希望……”文娜的眼里渗出了泪花,说没说完就把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我知道这是她最期望的,但是又最不现实的,她的心里肯定欢喜又痛苦着。这对每一个女孩都一样,谁不想有个温暖的家?谁不想累了有个依靠的肩头?但那个家是别人的,那个肩头也是别人的,她只有偷偷摸摸地享受一下,那种滋味岂只是一个酸字所能概括?

文娜开始说起赵小苹,说是今天她和对象去领结婚证了,晚上不回来了,估计有了证,俩人就敢明目张胆住一起了。她说赵小苹是那种特传统的姑娘,不像她一样,只有所有事情定了后才会做破格的事情。又说赵小苹对象已经购买了房子,也装修好了,国庆结婚后就要搬过去了。到时李玉梅想租赵小苹这间房子,她正不知咋办?毕竟那边店里睡不了安生觉,两个弟弟现在慢慢也有些招架不了,闹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我问李玉梅家里出了什么事?文娜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李玉梅的母亲可能太累了,洗“下水”时不小心摔了一下,头破了,缝了七针,其他部位都没事。又说黄得芝小说已经写了十万多字了,天天喊着要等王大哥回来指点一下呢?

我笑着说就自己这点水平,那敢指点人家高材生?文娜说没什么,关键是你看一遍他就有动力了。

我说那没问题,我有空就看,做他的粉丝,还要广泛推荐给大家看,网络小说没人气,那再写一千万也是白搭。文娜说老公就是好,肯定会想法子帮他的。又说黄得芝做啥事都很认真,连玩个游戏都不要命,玩得头上冒汗,一个劲地抽烟。

我笑笑,说这小子就是拼命三郎,干什么都想干到最好。但我没说黄得芝吸毒的事,冒什么汗啊?那分明是他和毒品在不停做斗争啊!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太多的过去,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个瘾君子,更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是个艾滋病感染者。这是对别人隐私的保护,也是自己职业道德所在。

我们聊得快,吃得也多。海鲜本就不抵吃,幸好凉菜还有猪蹄和烤鸭两个硬菜。连热带凉八个菜吃得差不多时,我们酒喝掉三分之二了。今天我们喝的是斤半装的青稞金酒,算是比较贵的,文娜也真舍得花钱啊?看来是真个高兴啊!

我们酒足饭饱,文娜简单把茶几收拾了一下,拿出电脑来,翻看我们在云南照的照片。相机是赵小苹的,照片已经拷到电脑上了。照片上的我们一个个神彩飞扬,或笑或闹,有许多镜头是我替文娜抢拍的,她也给我抢拍了好多张。照片上的文娜显得调皮可爱,有趴的、有跳的、有跑的,有做鬼脸的,有满口塞满东西的,有惊奇地瞪着眼睛的,让我们一阵又一阵发笑。而我们的合影也有几十张,有她趴在我背上揪耳朵的,有我们牵手漫步河滩的,有相互依偎着忧郁地眺望远方的,还有相互深情对望的,甚至还有一张她逼我做求婚动作的……

我酒喝得有些高,文娜也快醉了,我们一边快乐地评论着照片,一边幸福地感慨着这段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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