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人吵是我心烦意乱,我郁闷地走进一家饭店,称了二斤羊肉手抓,拎了一瓶酒,去哪儿喝呢?我知道贾指导肯定会派人来做我的思想工作。他们知道我的老婆和父母的电话,也知道李炜刘烟那几个死党的电话,甚至可能会找到文娜。
妈的,这姓秦的还没弄死,全世界可能都在找我了!不行,还得给贾指导说一声,杀不杀人再说,先别成了失联者,把所有老底都翻了,让可怜的父母亲经不起折腾。
我打开手机,给贾指导发了一条信息:“太累,太郁闷,我想请假三天,找个地方好好静静,别找我!”然后又关机了。我不想让别人找到我,也不想让大家为我操心,我已经这样了,反正也没几年活头,但活着一天就是一天,不能把所有人都连累了。要得罪也只有姓秦的得罪我,要怪也只怪小胡子惹的事,要找也得找他们算账去!
我走到一个偏僻的公园里,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条椅上,一边盘算着如何下手除掉姓秦的,一边吃着羊肉喝着酒。谁都不想联系,也不想让别人为我操心。我也不怕上面查人,即便查,贾指导也是心细之人,肯定会给以出差等理由搪塞掉的。
不上班的日子真舒服,岂止是一个“爽”字所能言尽!但我的心却一点也爽不起来,我恨死姓秦的了,喝了酒更恨。很想借着酒劲现在就去杀了他。但醉了更没力气了,那小子体格和我不相上下,听说还是很有两下子的,别没杀他先让他揍趴下了,那就糗大了。不行,趁晚上,钻到他家里,找准他的脑袋,一斧头下去,如劈柴一样把脑袋劈下来。想到这里,我仿佛看到他脑袋掉下来的样子了,不由哈哈大笑着,把羊骨头咬得“咯咯”响。
胡思乱想的起劲,酒喝得也起劲,肉吃得也起劲,醉得更痛快。我摇摇摆摆地走出公园,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游荡着。我走进一座废旧的厂房里,跌倒在一堆烂泡沫板上,倒头就睡。我感觉我是一个逃犯,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我忽然想,以后当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艾滋病人时,我可能就是这样子。那时没有一个朋友,他们会隔离你,会争相离开我。我没有一个寄身之所,独自四处流浪着,睁着无助的眼神,拿着一个破旧的碗:可怜可怜吧!但没有人给一分钱,他们会一脚踢开我,鄙夷地说:滚!一个艾滋病还来要饭,这简直是在谋杀啊!
我突然想起那些流传的谣言,说从新疆什么地方来了一批人,在上海等大城市公交车上拿着针管扎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有不少说是艾滋病血液。对,这是个好办法,我全身不都是武器吗?自己抽一管子血,冲着姓秦的扎上一针,任他再牛逼也躲不了!艾滋病病毒复制的速度绝对比送医院的速度快。他没有任何救治的方式,哪怕世界上最科学的哈特疗法也无济于事。
我被自己的想法振奋了,对,就这么干!先美美睡一觉,醒来后就落实我的行动!姓秦的,你不得好死,你最终会和我一个下场,哈哈哈哈!
我大笑着进入梦乡!睡得好踏实,我梦见文娜珊珊向我走来,伸着雪白的玉臂对我说:“王哥,我们走吧,这个世界不要我们了,我们去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没有歧视没有迫害,没有尔虞我诈,我们盖一大堆房子,生一堆孩子,你是李公子,我就是杜十娘!”
我伸出手来想要离去,文娜却突然变成一张骷髅,张着空洞的眼窝,大笑着:“我们哪里也去不了!我们都是艾滋病人!生的孩子也是艾滋病!最后全都会死去!连骨头都没人收拾!”
我惊恐地喊着“不要”,从梦中惊醒。酒味还没消散,一个人喝了一斤酒,头脑有些发晕。看看四周,黑呼呼的!原来已经睡了大半天了。不远处几只野猫在废墟里穿梭着,眼睛蓝蓝的,不时盯着我,准备着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该上哪里去?复仇行动没展开前,先得去吃饭,吃饱了才会有力气。我摇晃着走出废墟,抖抖身上的灰尘,朝一个饭店走去。
我点了一盘卤肉、一碗面片,要了一瓶白酒。我一边吃,一边默默地盘算着,心里好郁闷。娘老子辛辛苦苦养我几十年,没想到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单位上混得不行,好端端一身警服马上要让人家给扒了。那姓秦的有后台,虽然开会可能收拾不了我,但他还会动用一切手段,去查我的老底。查出文娜来,查出我是艾滋病人来!完了,那更惨了!不行,一定要弄死他,不能让他查出任何事情来!
但死前也得做些事情,比如去给父母交代一下,磕几个头;比如去给老婆说一下,写封遗书;比如……哎,简直不能乱想,一想事情更多,想死都死不了。
我吃饱了、喝足了,继续在大街上流浪着。街道两边的灯火辉煌着,七彩的霓虹灯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大哥,洗头不?”一个妖治的妹子站在一个洗头店门口,朝我微笑着招手。
妈的,既将生死决,何必管万事。我向来是不去这种鬼地方的,说是洗头的,其实就是妓窝,打着各式各样的幌子干着卖淫的勾当。
天天扫黄打黑,我还没尝过黄是什么滋味,都是将死之人,还管什么条令条例?这些可恶的小姐们,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干着皮肉的行当,不知道让多少男人销骨蚀魂,不知道破坏了多少家庭?都他妈的不是好人,我要让她们也尝尝艾滋病的厉害,让她们生不如死!我邪念顿生,一头扎进店里,坐在门口沙发上。
“大哥,要洗头吗?”那个妖治的妹子甜甜地问。
“洗大头还是洗大头?”妹子说着靠在我身上。
“别他妈的废话,老子还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老子包夜!”我一声喝吓得妹子后退两步,从一个包厢里闪出来两小伙,连问“怎么了?”那架势看着就要动手一样。
“没事、没事……”那妹子笑着走到两小伙前,嘀咕了几声。
“包夜啊?大哥你行不行啊?”一个小伙走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说。
“谁说我不行?”我手一拍茶几,想坐起来又倒在沙发上。
“一晚上多少?说,要漂亮的!”我醉醺醺地说。
“大哥,快餐一百,包夜五百!”小伙子伸出手朝我晃着。
“行!”我一伸手,摇晃着从钱包数了五张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给我挑最漂亮的!”我连着喝了一天酒,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那个妹子和两小伙又嘀咕了一下,开始打电话。
一会儿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进来,见我极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妖治妹子将她拉到一边,嘻嘻哈哈地小声说了半天,那女孩才极不情愿地走到我跟前,扶起我:“大哥,我们回去吧!”
“去哪啊?”我摇晃着站起来。
“回家啊!”女孩扶着我出了洗头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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