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重臣诸静训

一个月后,王襄之任翰林院学士,掌诰敕起草之职。

清晨,机枢园逐渐喧闹起来,枢密院、内阁、翰林院的臣子们陆陆续续来应卯了。

“若水大人,今天新来了一个翰林院学士。”在书案旁磨墨的小太监说。

“哦,是何人?”诸静训一边低头飞快地草拟着诏书一边问。

“是京城双璧,王襄之。”小太监促狭道。

“呵呵。”静训一笑而过,只想着:看来自己草拟诏书的工作有人分担了。

这头王襄之初来上朝班,行为拘谨,与同僚谈笑略显僵硬木讷。

进入内阁之后,便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如白玉兰般静谧端庄地坐在厢房的一角。众臣在她面前走过时,莫不请安,态度恭敬。

“诸大人,早上好。”

“早,严大人。”

“诸大人,这是浙淮府的折子,需要您批示一下。”

“好的,放这儿吧。”

“诸大人,青宁州的赈灾款要不要发放下去?”

“先不用,我已经请示陛下派人去调查了。”

“诸大人,早上好。”

“早,棠德。”

……

见王襄之立在门口,随行的同僚朝着他看的方向瞥了一下,一副了然的神情,却并没有点破,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别傻站在这里了,我带你去拜见诸大人。你应该见过她,我记得她是这次科举的监考,是吧?”王襄之茫然,点头称是。

“诸大人。”到她面前之后,同僚行了拱手礼,随后侧身伸手朝着王襄之说,“这是新来的翰林院学士,王襄之。”随后同僚又向他介绍诸静训,“这是诸静训,诸大人,她目前任职中书舍人,凡朝廷机要,皆经由她手。你以后就跟着诸大人,好好表现,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王襄之思绪一片混乱:她不是镇国公府的嫡孙女吗?怎么成了中书舍人?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两人对视沉默,静训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困惑,解释道,“我入主内阁,乃机缘巧合,说来话长。”但并没有多言,她从案几上抽出了一摞文书,递到他手上,交代了几句批阅应注意的事宜,“以后你就负责部分奏折的批阅工作,若是有疑问尽管问我。”

晌午在堂厨用过饭之后,便是诸静训教太子习武的时间。虽然朝中已设太傅之职,但王太傅不会武术。目前朝中武功最高强的属她的父亲诸元发,可他掌管枢密院军机要职,手握兵权,若与太子走得太近,恐受皇帝忌惮。于是乎作为诸元发的女儿,因得了父亲的师传,成了太子的武术老师,可即便如此,她平时也要有意识地与他保持距离。

她从机枢园走到了演武场,只有几把兵器陈列在场地上,唯独不见人影。她等了半晌,仍不见人,便决定去帐篷里换了衣服再等。

谁知她掀开帐帘,就撞见了赤裸着上半身的赵宁太子。

他嘴里刁着赤红色发带,举着双手把头发握成马尾状,柔顺的长发如丝绦般扫至腰间。手臂上虬结而白皙的肌肉在阳光下晶莹闪耀,充满力量的腹肌被流畅的人鱼线紧裹着。薄汗顺着筋骨分明的脖颈流进锁骨,又滑到张力蓬勃的胸脯,酥山上点缀着两颗诱人的红豆。

他扑闪着蝶翼般的睫毛,翕动着绛樱桃般的红唇,不同于以往的威严神态,倒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诸静训目不转睛地盯着妖娆的躯体,随后缓过神来,吞了吞口水,把帐帘放下,平静地说,“失礼了。”

她背向帐篷,仰望天空中的蓝天与白云,脑中浮现的全是刚才的香艳场景。

白玉般的肌肉……颀长的脖颈……楚楚可怜的红唇……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她心中默念。

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偏过身去,一眼瞄上白晃晃的锁骨。

“你进去吧。”太子说,“我在外面守着。”

“嗯。”待再次掀开帐帘时,她提醒道,“殿下下次也不要忘了找个人守着,否则难免冲撞。”

过了一会儿,远处跑来一个太监,他一边抱着剑跑,一边喘着气,衣袍上扑了一层灰尘,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殿下,殿下。您的佩剑小的给您拿来了。”

“嗯。”太子接过佩剑,嘴角挂着莫名的笑。

太监心里不住犯嘀咕:这太子没事把剑藏在被窝里做什么?给他一顿好找。

诸静训换了件劲装,在操场花园里折了根竹子,用剑劈去杂枝——不是她装腔作势,操场上的剑虽未开封,但是以她的实力,却也能借此杀人。到时候刀剑无眼,怕劈着了这宝贝疙瘩。

在赵宁眼中,她身着轻衣劲服,手提一根纤长的竹棍,西风猎猎吹拂起她的衣袂,气场英武而潇洒,恍如尘世闲游、放荡不羁的江湖侠客。

“殿下,臣教你武功已有些时日,今日便先测试一下你的武艺,再教你新的招式。”

太子起手出剑欲刺向她左肋,静训挑着他的剑耍了一个剑花,化解了攻势。太子复击之,她接连后退格挡,最后一下她挑着他的剑化解攻势后直击他胸口,太子不得不去格挡。就在此时,静训身形一矮,朝他下盘扫去,太子没有防备,单膝跪倒在地,她乘势把剑向他脖颈扫去。竹子的边缘在白皙的脖颈上划出血痕,析出点点血珠。

唉,赵宁太子虽然处事稳重,但是在武术上似乎是少了点天赋。

“殿下,武艺学习的最终目的在于实战。要灵活机变,勿墨守成规。”

“再来!”

赵宁支着剑站起。

重来一次,他倒是愿意放下身段躲闪了。两人刀光剑影,“砰砰”之声不断。静训又来了一次扫堂腿,太子跳起后提剑扑向她。

静训一个翻滚后,反朝他压去,单膝压在他的胸上,竹棍插在他脖颈旁的一寸之地。

赵宁躺在地上微微喘气,胸膛随之起伏。他仰望着如神祇般庄严美丽的脸庞,视线逐渐迷离。

她夸赞道:“不错,殿下比上次好多了。”

静训从他身上下来,留下淡淡的佛手乌木香。

两人练完武之后,相依坐在游廊边上喝水休息。就在此时,不远处佩环叮当之声徐徐传来,金丝镶边的裙裾迤逦于紫檀木铺设的廊道,裙摆上的百鸟朝凤文案彰显着主人的尊贵,柔若无骨的皓洁手腕上戴着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女子扑闪着梅花鹿般水润无辜的眼睛,酒窝两边贴着珍珠花钿,樱桃小口上涂了朱红口脂,犹如青春少艾,二八少女;身后跟着一众仙服侍女,行若天上神妃。

“臣参见皇后娘娘。”

“见过母后。”

“都免礼,爱卿。”婉转之声,似夜莺啼唱,“阿宁肚子是不是饿了,母妃给你带了点心。”皇后从侍女手中接过食盒,从一个格子里拿出酥皮枣泥糕、松软奶酥,从另一个格子里拿出桂花茶,递给太子一份,又递给静训一份,“若水姑娘,你也吃。”

她受宠若惊道:“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姓杨,名梨,字淑蕊,江南姑苏人,父亲是盐商,母亲是歌女。16岁选秀入宫,18岁被皇帝宠幸后诞下一子,被封为嫔。后宫美女如云,再加上她性格温顺单纯,不善争宠,生下孩子后不久,就被皇帝遗忘在后宫的角落。宫里的人大多是势利眼,见主子不得宠,又没有家族背景,就冷落怠慢。

她当初翻遍了宗人府的案卷,最终选中了他们母子俩。在探访他们的时候,淑蕊虽然看上去衣着华丽,但从剪裁细节上可以看出尚衣院给她发的是陈年旧衣。即便赵宁贵为皇子,也没有好过多少,不比其他皇子锦衣玉食。

杨淑蕊策封为皇后之后,嫔妃们对她虎视眈眈,多有嫉恨,曾多次下毒做局。他们无依无靠,多亏诸静训在后宫中安排的暗线才保得他们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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