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喝些水”朋友递给她一杯白水示意喝下。
“虞意你生病了，做了什么梦啊被吓到了，我帮你算算？对了，这几日你也不要远出”
虞意想起自己身子骨本就娇弱，她虚弱地趴在床上，想着自己也许见不到季晏礼的娶亲日子了，她轻咳两声，嘴里一阵苦涩，头也晕得不行。
她从床上爬起来，只是她觉得任自己再难受，也便要见到那一面。
“不用担心，我出去一会，午时回”虞意穿上鞋，慢步走了出去。
她没有气力，只罢花钱租了一辆抬车。
她要去城西。也就是她家的对面。街上两地最远的地方。
“到了小姑娘”
“多少”
“十块”车夫转过身穿着虞意笑笑。
虞意有些难堪，自打她的父亲被陷害而死以后，整个家族也就落魄了，虞意也不再是众星捧月的小姐，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也便只有十几元，平时她也不舍得坐车，一坐也就花了大价，她递过钱，也勉强地笑了笑。
虞意走下车，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为何看见门口的彩结心里又是一阵哽咽，她咳了两声，向门里走去，里面吵吵嚷嚷的，但是她只用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出了先生，他在举杯，笑得很幸福。
季晏礼朝门那看看，发现虞意真的来了这里，他有些吃惊，朝虞意走去。
“真来了？看你气色不太好。”
“恭喜”虞意岔开话题，聊到了季晏礼。
“夫人呢”虞意又有些失落地说出这句话，她只是早就猜到是宁媛媛，但还是有些不相信。
“在里面”
虞意点点头，也没在多问。
娶亲开始了，虞意安顿好座位，左右坐的也都是她不曾认识的人，她没想太多，只是期待着夫人的到来。
“夫人来了，气势还不小”虞意一旁坐着的人讨论着，她也忍不住凑过去听听。
“你是？没在季家见过你啊”一旁的人察觉到虞意，便问道。
“我，我是季先生的朋友”虞意迟钝了一下，说出了答案。
她只是也难以相信，这句话也是她亲口说出来的。
“噢，我跟你说，季先生的夫人是宁媛媛，好像是这个名字，没见过本人。”一旁的人又开始八卦起来，也没有继续问虞意她与季晏礼的事情。
果然是她，我没想错。虞意心里嘀嘀着。
“掀盖了，快看看”一旁的人抑制不住兴奋，虞意也看着，自己的头还有些晕。
掀开盖头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码足了期待，迎接着这个听闻了好久的夫人。
宁媛媛今日实在是美，她婀娜旗袍着身，曼妙多姿，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只不过虞意对她的印象不太好，他总是处处针对着虞意，也没有那么娇贵。
季晏礼看着宁媛媛，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了中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凝 。欢娱在今夕 ，嬿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 ，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 ，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 ，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主持者念着誓词，虞意被长长的一段快要念睡着，她有些倦了，趴在桌上睡了。
“你快起来别睡了”一旁的人用胳膊肘戳了虞意几下。
“太无趣了”
一边的人也没再管她，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边从桌上爬起来，眼睛直冒金花，娶亲活动也马上就要告一段落了，虞意又从座位上起来，一步接一步走向了宁媛媛休息的房间。
“恭喜”虞意揣着手，把对季晏礼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给了宁媛媛，她又靠在门边上，收回了刚刚那副假样子，阴阳怪气的说到：“果然是你啊宁媛媛”
“有事吗”宁媛媛看也没有看虞意一眼，只顾着收拾杂物。
“没有想到季少爷也会喜欢上你”虞意从兜里揣出一把扇子，噗的一声打开了，提起了架子。
宁媛媛竟噗嗤一声笑了，她摇摇头，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虞意：“他喜欢不就行了吗”
虞意有些紧张，问宁媛媛是否还记得自己。
“你是说多久”宁媛媛回过话。
“好久以前，不是最近。”
“不，不记得”宁媛媛支支吾吾，脸上的笑容一下就灰飞烟灭了，酒窝也消失不见。
“问一下而已，放轻松”虞意上前去，拍拍宁媛媛的肩。
“又不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虞意在床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双眼紧紧直视着宁媛媛。
“真不记得”
“不记得算了”虞意跷起腿，朱唇似笑非笑。
宁媛媛慌忙地收过衣物，闷声不响的，不加以解释，虞意也没在为难她，心里已早有了答案。
“不提这个了，聊天总行了吧”虞意用扇子捂住嘴咳了几下，头也紧随着震了好久下。
“我，是想问你个事”宁媛媛终于肯说出话。
“上次先生给你的，石头，是？”宁媛媛断断续续地说着。她是心虚吗。
“石头？早扔了，你别有顾虑，我跟他又不熟，你对我不必有敌意”
宁媛媛像被说中了心思，她垂下头，又抬眸瞅了虞意一眼。两人刚好对上眼，虞意也避开眼神。
“没事，你还有想问我的？”
“那倒没有，谢谢你今天能来”宁媛媛勾起嘴角，轻蔑的笑了，像是看不怎么起虞意。
虞意放下腿，用手从椅上撑起来，宁媛媛进在一旁看着，也没扶。
“嗯看你刚刚说话时有些咳，给你药，记得吃”宁媛媛递过一个瓶子，嘴角也上扬了起来。
虞意接过药，一眼就咬定宁媛媛给她的也便是过期的药，根本也不是生病时吃的。
“费心了”虞意装作一无所知，转过身道别后也便离开。
有意思，宁媛媛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这么躲掩，什么信息也没得到，还想给我乱药糊弄小孩？她到底是什么目的，我要追查到底，虞意心里想着，恰巧还迎面撞上了季晏礼。
“季先生”
“怎么”
虞意故意又咳出几声，想让季晏礼注意到。
“有些生病？我这刚好有药”季晏礼的性子也就那样，朋友有问题都帮。
“那倒不用，宁小姐给我了”虞意觉得正中她意，便将药递给季晏礼。
“这药。早已过了期限”季晏礼前后将药瓶转转，从身上拿出一白瓶。
“吃这个吧”季晏礼递给她，虞意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也就像以前那样，虞意生病是季晏礼总是照顾她，他也知道虞意身体不太好，也便因为虞意去学了医，后来才上了战场。
“嗯”虞意点了点头，季晏礼示意虞意早些回去，天已黑罢。
她走出大门，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遗憾，也没在多想，身上也只有几块，没钱坐抬车，她又想起来了以前季晏礼总是送她回家，时间久了她也有些烦，只是现在她要是真的想，季晏礼也不会送她了。
走了许久，她路过了好几家店，那些也都是季晏礼带她吃过的，现在她也不会再吃到了。
“不是说出去一会吗?你看谁来了”朋友指指桌前的公子，公子一身戎装，身材笔挺，五官俊朗，是虞意的竹马也是民国的顶级卧底杀手，对待敌手冷峻无情，直到他遇到了虞意，虞意总在他失落的时候逗她开心，久而久之，他们的关系也更熟了，陆永安觉得他同虞意早已不是仅仅朋友的关系了，他总是受不得虞意受一些委屈，他也用简单暴力解决问题，只是对待虞意总是与平时不同。
“他是？”虞意什么也不记得，脑里却只有季晏礼和宁媛媛。
“你的竹马，陆永安”朋友抢先说过话。
“有什么事吗陆永安”虞意有些失神地问道，眼里有些空洞。
“没事，就是来看看”
“你都生病了出去干什么”朋友有些担心地试探道。
“去看季先生和宁小姐的娶亲”虞意一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告诉朋友这件事，她可以自己解决掉，不能让朋友一直帮助她。
“你怎么没和我提过”朋友的脸色有些变了。
虞意摇摇头，心里更难受了。
“季晏礼？他不是……”陆永安有些惊讶，问虞意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早回来了，都不记得她了”朋友接过话，指了指门外“住城西，今日娶亲，虞意还特地去看了，还没和我说，她还生着病呢”
“他给了我药”虞意晃过神来，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
“那你明天还要去演戏吗？生着病呢”朋友反复提着虞意的病状，虞意点点头，说着自己也还要赚钱，今日坐车都花了不少。
“那我明天送你?”陆永安看向虞意后思索一会便说道。
“那拜托了”朋友拉过虞意坐在椅子上问她娶亲怎么样，夫人今日好看吗，虞意没有说话，只是挣开她的手，一个人走进了房间。
二日，阳光懒懒地布在虞意的身上，她早已淡忘今日还要去演出，天气甚好，她还想多睡一会。
“虞意，走吧”陆永安敲敲门，从门缝里透出一只眼睛。
“等我少会”虞意下了床，把门关上，在屋里换了一身旗袍，脚上也踩了一双高跟，她和陆永安一同出了门，路上一直不在状态。
“到了，你快进去吧，我会看你演出的。要吃糖炒栗子吗”陆永安顿了一会才说出后半句话。
“不用”虞意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和陆永安说话。
演出开始了，虞意也像往常一样演出，只是今日台下再无那个身影，她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跳完舞结束了表演。
“跳的甚好”陆永安献献殷勤。
“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虞意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想着赶快见到季晏礼，他怎么样了？出了什么事情。
她往城西踏去，陆永安没多想，也便走了。
“到了”虞意心里嘀咕着，她走到门前，敲了敲那个洋风木门，里面没有回应，她便再敲，风吹过，门吱呀一声开了。
虞意没想太多，跨过门槛进了去。
“少爷，这是药，按你的吩咐买的”虞意走进看，没想到安静的院子真这么美。
那是，宁媛媛。她在给季晏礼喂药。
虞意走得下细，没人注意到她，她一步一步走近些，只是因为高跟的声音将她出卖，她躲在门框后面，但愿找不到自己。
宁媛媛听到了高跟的哒哒声，往门边一看，才猛然察觉自己买完药回园忘记关门，才让其他人溜了进来，只不过，来者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宁媛媛心里想着。
她想到那熟悉的哒哒声，也就像上次娶亲时虞意的鞋声，宁媛媛有些吃惊，自己不是已经把混药给她了吗，怎么……
宁媛媛从位上站起，季晏礼有些奇怪。很快，她就在门后看见了虞意，虞意捂住嘴，从眼角到眉骨也能透出的紧张，宁媛媛摆出一副得逞的样子，将虞意揪到季晏礼面前。
“虞小姐来是有什么事情么，余总感觉每次你来就没什么好事情，想克死我？”宁媛媛直击到虞意的痛处。
没等虞意说话，宁媛媛便又抢过嘴。
“我命大，你克不死的，听说你父亲命太小了是吗”
虞意有些无奈，但很快又恢复了状态：“那倒不必这么说，你也别太多想，我只是来找季先生”
“找季先生？怎么，又想说些什么话？”
“季先生，上次的药我吃了，谢谢”虞意斜眼瞟了宁媛媛一眼，宁媛媛有些不相信。
“没事，最近我有些生病，看不了演出了”季晏礼接过话，也猜中虞意将要对他说什么话。
“那好，几周后再见”虞意转身就要走，却发现自己被一个手劲扯住，回头一看才知道是宁媛媛。
“下次我会和他一起来的”宁媛媛偏偏头说道。
“你想别想有机会”宁媛媛小声嘀咕着。
“欢迎”虞意有些不太开心地回过话，挣开宁媛媛的手后便离开了。
虞意回了家，家里饭菜已经做好了，她换下旗袍，坐在了椅子上。
“回来了，今日陆少爷说来送你接你你也没听没管？”朋友坐在虞意的一旁。
“我有事，已经跟少爷说过了”虞意转过头看向朋友回话道。
“那明天他说来接你”
虞意没有作声，像是已经默认了。
过了许久，朋友快要起身离开，虞意才说出话。
“你刚刚说甚么”虞意拉过朋友的手问道，就像没有认真听一样，准确说，她根本也没有听。
“我？没说啊”
“你刚刚说什么陆少爷”
“我是说陆少爷明天送你去演戏”
“不用，明天没有我”虞意拿起桌上的馒头就放进嘴里。
“那我去跟他说”朋友点点头，看着虞意发呆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记得她上次这样，还是在去看季先生的娶亲回家后，朋友也没再多想，窗外也猛地下起了雨，虞意左手撑着脸，呆呆地望着窗外大雨落在水洼上，她看得失了神，撑着脸就睡着了，雨声还在不停，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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