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一座举世瞩目的欧洲古老都市,是什么让他不经意间走近了你的心扉?一段百年历史?一代君王?一场战争?一段交响乐?亦或是威武雄壮写满了沧桑的勃兰登堡门?如果城市能够按性别来区分,与风景秀美的华夏国江南古城不同,那柏林无疑就是充满着野性与勇敢、庄重与严谨而又不失浪漫与柔情的铁血男儿了!
夏里特医院(Charité)作为世界级别的顶尖医院,是欧洲最大的医疗机构,拥有300余年的悠久历史,其骨科和眼部肿瘤治疗方面均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医院的建筑风格延续了欧洲百年来的精髓,外面看俨然如一座古堡一般给人以威严庄重之感,但是医院的内部却传承了颇多欧洲庭院建筑风格,让至身于内的人感受到威严下的别致情调,简直就是铁血与柔情的最好体现。
公元2022年11月份的深秋,德国柏林夏里特医院内庭院广场上,周围的栎树早已变得萧条,枯黄的树叶铺落了一地,几只鸽子在广场上时而飞起时而落下的觅食嬉戏,这原本平常的景色,落到广场一角的蜷缩在轮椅上的少年眼里,却显得衰败无比,正如他那不断流逝的生命一般。
仔细看这个少年,差不多18岁的光景,留着乌黑的短发,典型的东方人,长了一张典型的国字脸。只是经过疾病的折磨,这张原本标准的脸型只能靠骨架强行支撑着。他浓眉大眼,但是也由于病痛使得眼眶深陷,原本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他坐在轮椅上看不到体型和身高,而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两个黑西服黑墨镜高大挺拔而又一脸严肃的如影随形的两个保镖,说明了这位少年要么是要犯,要么便是富家少爷;但是很显然少年属于后者,不然普通人又如何可以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呢?
“邓夫人!”看到远处款款走来的一位贵妇,两位保镖异口同声的喊道,离着这么远便能感觉到有人靠近进而辨别敌我,确实不是泛泛之辈!贵妇闻言赶忙食指方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不要打扰到正在全神贯注发呆的少年,但是为时已晚,少年已将轮椅的朝向通过遥控杆自己调整了过来,面向贵妇,并在转过来的一瞬间收起了哀怨的表情,努力装作开心的用尽力气的喊了一声,“妈!”
贵妇看到这个场景,不由的眼圈一红,但是几十年来的沧桑已让她对自己的感情驾驭的炉火纯青,努力转换了情绪后,带着僵硬的微笑半责备半心疼的对着少年说:“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还穿的如此单薄,当心病情加重!”说着就忙着解开自己穿的貂皮大衣往少年身上裹!少年赶紧推辞说不冷并表示马上要回病房,少妇这才作罢!
广场东侧二楼的玻璃窗前,一位护士打扮的长相清秀的东方女孩,目睹着广场上的一切,用德语问道旁边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镜满脸白胡子的看起来60多岁的高大欧洲男人:“史密斯教授,这位就是我即将负责的病患吗?”老医生闻言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注视了这一对母子片刻后,用德语说道:“是的,护士程,医院的所有华裔护士里你是最专业的,我相信你会照顾好这位跟你一样来自东方的病患!”还没待护士再次开口,史密斯教授面带崇敬的赞叹道:“这位夫人真是个传奇任务啊,看那高贵的气质,程,无论是用东方人还是西方人的价值观,她都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随即收回了目光,看向小护士,问:”你知道她是谁吗?”“是的,我知道她,”程护士答道,“她在华夏国,哦不,在世界上都非常的出名,福布斯女富豪排名前5,是全球最大跨境生产贸易型企业龙兴集团的掌舵人——邓明淑女士!她旗下涉及的产业之广令人惊讶,据说她的企业在医疗设备领域也有着瞩目的成就!她是我的偶像,年轻的时候,在按个动荡年代,她在厂子濒临倒闭的时候毅然接管,用了近20年将其做大到世界前10强!但是作为女人,她又是苦命的,先是在实业上升期丈夫病故,如今,明明功成名就,她的儿子却又要离开她!”
看到女护士对病患的背景了解颇深,史密斯教授满意的点了下头,说道:“说要离开她还为时尚早,护士程,邓女士是我们医院的合作方之一,我们跟她正积极的筹备着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儿子——也就是轮椅上的这位少年,威廉.王,中文名字发音我不太习惯,叫王……”“王宇轩!”小护士脱口而出,标准的普通话,并不自觉的放大声音惊讶的问道:“您是说王宇轩还有救?”“是的是的,还是你们中国人舌头灵活!这个发音我发誓我一辈子都学不会了,“史密斯大夫并没有因为程护士的失态而不悦,而是自顾自的说:”这孩子非常不走运,得了罕见的骨癌,世界顶级医生都对他的病症束手无策,但是新的医疗合作项目有可能让他起死回生,当然这是机密我不能说太多……不过……“史密斯刚刚方亮的眼光突然暗淡了下来,说道:“不过以现在的技术和实验数据来看,成功率怕是低的可怜,而这孩子所剩下的时间,应该不足以支撑到这项医疗技术的更大突破了……”“您是说……”程护士还没说完,史密斯大夫便缓缓地说道:“只有上帝能让这个孩子活下来了……”闻言,年轻秀丽的小护士,默默的低下头,十指相扣抱在胸口,轻轻的说道:“万能而仁慈的主啊,请您保佑这位年轻的少年吧……”
窗户内的对话,并没有影响到窗外母子的交谈,“妈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这么忙,不用这么频繁的来看我,有张龙李强照顾着,我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就行!”王宇轩用尽力气想在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但是在邓夫人和保镖眼里,这比哭还难看!
两位保镖名叫张龙和李强,自从五年前少年开始发病起就陪伴左右,知道眼前的富二代不同于网上流传的那些纨绔子弟,他非常的开朗活泼,善于替他人着想,而且礼数周到又从不嚣张跋扈惹是生非,除了不爱学习以外,妥妥的良家子啊!两年前张龙母亲病危,王宇轩不但果断准假,还让李强偷偷支付了高额的医疗费用,怕张龙难堪,还留下小部分让不知情的张龙自己支付,然而李强却并不是一个好的守秘者!一年前李强的妹妹在学校受到一个小富二代的骚扰,李强气不过失手打伤了富二代,在富二代家里权势的运作下,面临着10年的牢狱之灾,又是王宇轩央求邓夫人出手,对方非但撤诉不究,还向李强赔礼道歉……看到眼前这一幕,想起往日王宇轩拿自己当兄弟而不是所谓的下人,当兵出身的两个人也是悲上心头,默默的回过头,在墨镜的掩护下任由眼泪流淌。
邓夫人八面玲珑,也注意到了已知王宇轩病情的保镖的异常,怕儿子丧失希望,赶紧岔开话题道:“我从国内给你来了一个大礼物,你见了肯定喜欢!”“快说快说什么礼物?”王宇轩享受着母亲的关心,故作惊讶的焦急的问道,其实他知道任何礼物都已无法挽回他即将逝去的生命,只不过不想让身边的人难受罢了!“那你得乖乖的回病房我才告诉你!”邓夫人故作神秘的说道,并不叛逆的王宇轩则是爽快的答应了。
张龙推着王宇轩走进总统套房般的病房内,刚进门,突然从卧室内跳出一个黑影,嘴里的“Surprise!"还没喊完,就被李强一脚踹飞了出去!后进门的邓夫人赶忙叫李强住手,并懊悔自己忘记嘱咐这位一根筋的保镖!那个黑影哎呦着从地上趴起来,一米八的个子,同样十八岁光景的少年,长得阳光帅气,就是皮肤有点黑,刚挨了一飞脚,捂着肚子龇牙咧嘴想找凳子坐。看到这个人,原本羸弱的王宇轩突然激动起来,坚持着站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另一位少年的脖子,吼道:“海涛!是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才来看我!!!”说着在海涛被踢的地方又补了一拳——这个少年便是跟王宇轩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常海涛了,也是目前王宇轩最信任和最想见的人——交代后事的最佳人选……
看到海涛装模作样的疼的龇牙咧嘴,王宇轩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并回头给邓夫人说:“谢谢妈,这份礼物我太喜欢了!”而邓夫人微笑着说出去安排下海涛的住处,便带着两个保镖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有着真挚友情的少年们。
“我说你小子有没有良心,才来看我!”王宇轩重复道!“大哥!我还得高考啊!跟你一样这么舒服,累死老子了,再就是办签证,哪这么容易,要不是你妈面子大,这会我还在大学泡妹呢!”王宇轩听完,眼神又黯然了,他多么希望也经历一次高考的成人礼,也走进大学去感受一下自有与学术的魅力,但是,他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海涛明白说错话了,关切的问:“是不是很疼啊!”王宇轩听闻,面对挚友并没有像在他妈妈面前那么坚强,而是诚恳的说:“嗯,很疼,每一根骨头像针扎!晚上最疼!”听完,一项调皮胡闹的海涛也沉静了,随即赶紧说:“你小子命大,我死了你都死不了,你死了将来谁给我当伴郎?对了,瑶瑶让我给你带了封信,知道你治疗不能用手机!”说罢,将一封精致的粉色信封交给了王宇轩。
王宇轩看着信封,心里先是一阵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看下,但是激动地双手在碰触到信封的一瞬间忽然停住了,佳人豆蔻抚瑶琴,少年病榻时无多!这一段失败的初恋,或许就应该像这信封一样,永远的尘封下去!脑海里闪过了那个可爱的短发女孩,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就算是放不下,也不会再有任何结果了,更何况女孩的心另有所属,只是把他当成好朋友而已!
海涛见王宇轩把信封原封不动的放到枕头下,问道:“不看了?”王宇轩平静地躺下,仰面看天花板说道:“对,不看了,我死了你帮我放到口袋里一起埋了得了!”海涛闻言赶紧说道:“你小子咋就是死啊死的!呸呸呸,不吉利!”
王宇轩平静的扭头看着窗外,看着窗外大树上的叶子不断飘落,说道:“海涛,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学过的课文吗,欧亨利写的《最后一片叶子》?”“不记得!我当时睡觉了!”海涛没好气的说!王宇轩没理会海涛,自顾说:“我现在就像小说里的琼珊一样,当那棵树最后一片叶子脱落,也就是我要离开的时候了!”海涛听完,心理伤感无比,但是还是嘴硬的说道:“你可别指望我像肺炎老头那样给你画一片假的哈,我可不会,再说了那老头最后为了画树叶挂了,我可不想死,我还是处男呢!王宇轩被海涛的话逗得轻笑了两声,说了声“就知道胡扯!”也不知道是在否认海涛是处男还是责备他乱说一气!
过了片刻,王宇轩收起笑容,严肃的对海涛说:“我不要你做画树叶的老头,我要你做苏艾,最后的日子陪在我身边的最好的朋友!"虽然很感动,但是海涛还是不改往日的嬉笑斗嘴到:"我艹你恶不恶心,我可是喜欢女人的……““你听我说!“王宇轩忽然严肃的打断了海涛的玩笑,大声说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后的事,你一定要替我办到!”海涛先是一惊,随即沉默了,收起了玩世不恭,慢慢的踱步到沙发上坐下,拿起了纸和笔,没有抬头,轻轻的说:“说吧,我记着,一定办得到!……“
凌晨一点,看着睡着的王宇轩,海涛放下了笔,轻轻说了声“晚安”,将手中的纸折了几折放进了内侧的衣服口袋,慢慢地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当回到下榻酒店,海涛慵懒的躺在床上,没有洗刷,直接将柔软的被子蒙住了整个脑袋,不一会,被子里便传来了呜咽声,声音由小及大,回荡在客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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