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审讯李乂

经过月余侦查,已经完成任务,李乂准备返回大营。

独身抵达柳林湾,当看到两岸悬崖耸立,道口狭窄幽暗,知道这是绝地,谨慎起见,便另寻他路,李乂凝神聚气,沿着绝壁,壁虎般的攀爬到悬崖顶端。

从悬崖望下看,内部如同铁桶,如此陷阱,李乂更是隐隐不安,正进退为难时,看到崖下影影绰绰,四人推搡着被绑的士兵,朝着山洞而去。仔细看去,发现被绑的竟是同来老水地考核的袍泽,李乂岂能见死不救,决定趁黑前去洞中。

待到天黑,才纵身跃下,朝着山洞而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深入洞中。

山洞曲折悠长,一路畅通到了宽敞的洞底,环顾四周,发现点燃的火把在偌大的山洞中,被风吹的摇摆不定,将四周投射的忽明忽暗,显得阴森恐怖。

突然,低沉的哀嚎声传来,循声望去,只看到三名被绑缚的战友,却无他人。眼前的一切太过诡异,李乂全身戒备,小心靠近,只听轰隆一声,脚下陡然出现了硕大的陷阱,新亏李乂反应奇快,就地一滚,堪堪避开陷阱,疯狂夺门而去。

猎豹般的速度冲到洞口时,看到血肉模糊的人在冲自己招手,看他穿的是东元军装,李乂来不及多想,伸手揽腰,夹着此人,冲着门口而去。

可腰间之人突然出手,冲着胸前的膻中穴而来,生死关头,李乂赶紧运气,欲将此人甩开。此人擒拿功夫十分了得,竟然将李乂臂膀死死抓住。见无法甩开,李乂暗用丹田内力,一拳猛然挥去,对方见此拳势大力猛,不能力敌,把手撒开,一跃而去,在跃身中,瞬间将暗器甩出去。见暗器过来,李乂一掌对着暗器拍去,“啪”的一声,“暗器”碎裂,一股香气弥漫,李乂暗叫不好,赶忙屏气。

李乂感到身体微微麻痹,眼看凶多吉少,李乂运用元力,如离弦之箭冲去,转眼就到了洞口。洞口二人正在阻拦的敌人没想到李乂如此之快,还来不及抽出长刀,李乂就到了面前,全力出拳,只听“嘭”的一声,洞口二人如同风筝飞出。

出来洞后,感觉天旋地转,运功强行压住体内毒素,全力奔着老水而去,耗尽最后力气,来了老水畔,没有多想,一下就跳了进去,便不省人事了……

“噗嗤”一声,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在冰冷刺激下,李乂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待清醒过来,才发现双手双足被牢牢绑缚,运功试了下,精钢铁链难以挣脱!

看到一胖一瘦两个家伙正盯着自己,瘦子的长脸和胖子的身材令人印象深刻,李乂从他们阴冷的目光中感受到巨大的寒意,预感到悲惨的命运。

长脸冰冷的言道:“我知你是武骑,你藏着的舆图我也看到了。我来问,你来答,你可以不回答,相信我,有足够的手段让你开口。”对方声调不紧不慢,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在我面前,不管多么刚强的汉子,最后都会屈服!”

说到这里,长脸把笔墨纸张端了过来,在桌子上铺陈开来,指着笔墨言道:“来,把东元在老水的军力部署给我在舆图上详细的标定出来吧。”

矮胖子展开手中长鞭,语气冰冷,“若有一点不实,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看着满是铁刺的长鞭,李乂叹了口气,“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借着隐蔽的偷窥孔,丘神俭和钜高盯着室内发生的一切,钜高饶有兴趣的言道:“所有人中,你观察他的时间最长,是不是感觉这小子最有潜质?”

丘神俭满意的点头,“很多年没有这么好的苗子了,刚才抓他时,若不是动用两位武修,要不是你亲自安排,还真就抓不住这小子。”

钜高对李乂也是赞赏有加,“能在山口处敏锐发现异常,是有智;发现袍泽被抓便来营救,这是义;不顾生死的闯进山洞,这是勇;逃跑时还想着救人,这是仁;临机而断,反应神速,是不可多得的好将才,为将者,智、信、仁、勇、严、义也。将来锤炼,必成大器,就是不知道最后这一关能不能过?”

“看他绘制的舆图,侦查的很详细,标注很清晰,应该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丘神俭拿出了舆图,随手交给了身旁的钜高。

钜高接过舆图,细看起来,“比我们最新的部署图还要好。”

丘帅倒也不担心,“最后这关,也是吓唬吓唬,应该容易通过。”

钜高笑道:“也是,只要咬咬牙就过来了,看他也不是没有骨气的人。”

铁链“哗啦啦”声传来,囚室厚重的铁门被推开。

瘦长脸盯着李乂,威胁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见李乂箭头,矮胖子盯着手中刺鞭,有些失望,“算你小子知趣!”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李乂把东元在老水地的军事部署绘制在舆图上。

看到这么快就绘制结束,瘦长脸一脸疑惑。让矮胖子拿着舆图,到了后面。

丘神俭的眉头锁的越来越紧,盯着舆图,竟然气的胡子乱颤,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火之下,桌子竟被拍裂,大骂道:“这小子如此混蛋,若是仅绘制粗略图形来,我倒也不生气,竟绘制的如此详细,为求活命,出卖袍泽。”

“啊!”钜高很吃惊,拿起舆图细看,端详片刻,把舆图放下,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是失望的言道:“果然是我们老水部署图。”盯着舆图,好奇的问道:“他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最近的部署是高度军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啊!”想了想,恍然大悟,“在出发之前,丘帅给他们在大帐训过话,难道就记住了?”

“应该是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机会接触部署。”丘神俭回忆整个场景,“这部署是最新调整后的,连国王和大君都不知,这里也就你我知道啊。”

钜高长长的叹息,“很好的苗子啊,若不是品行不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若是愚钝,慢慢教化,也能开窍,可他聪慧过人,品行却让人担心,才以胜德啊,挟才以为恶,恶亦无不至,这种人更可怕,一旦背叛,更能伤害我们东元,你看看,还没有威逼,便已经投降敌人。”丘神俭愤愤的将舆图扔在地上。

“人有恶者五,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这小子是心达而险,岂能用之。”钜高惋惜的摇头,又低头细看舒展开的舆图,越看越有意思,久久之后,有些惊讶的说道:“丘帅,这里面似有玄机啊!”

丘神俭细看钜高手指的位置,凝思片刻,眉头慢慢舒展,含笑点头,“果然是个鬼头,竟在舆图中做这种手脚,果然是有点门道。”

钜高笑道:“若按此舆图作战,常扬可就吃亏大了。”

“小小年纪,倒也心机深沉,杀人于无形啊!”丘神俭很是欣赏,“这张舆图狠毒的地方就是,除了此地,其他所有标定都是正确的,会很容易忽视,标定舆图的斥侯不参与部署,部署作战的司马,指挥作战的将领参考这张舆图,以为发现了战机,将此作为攻击重点,一旦开战,就是错误啊!”

钜高指着舆图中央位置,“若是我拿着这个舆图作战,很可能按照这小子故意引导的方法去进攻,来个黑虎掏心,就能直取要害。”

“我也会用掏心战术,来抢占制高点,结果久攻不下,将被合围,那么在外围部署的接应部队,将侧翼暴露在敌人正面之下,接应部队被击溃,那么其他的部署也会跟着雪崩式的坍塌。”丘神俭指了指周边的军营,做出了包围的手势。

“小小年纪,就想出这个毒辣的狠招?”钜高眼光充满了赞许。

“这小子还留着自保的手段,你若真去核实,只能在外围侦查,这舆图标注的是没有任何错误。”丘神俭满意的点头,“这小子做事,每每出人意表,我年轻时,也没这么深的心计,给他队正的位置,再进一步考察考察,钜先生,这小子不简单,不但懂得绘图,且精通排兵布阵,谁的高足,师出何门啊?”

瘦长脸和矮胖子抱着一摞数纸过来,丘神俭问道:“这批人员如何?”

“前后审讯了十二个人,其中二人最初就招供了,一人见要动刑就招了,二人没坚持住,还有一人推向刑场时招供了。”瘦长脸副将简明扼要的做了说明。

“看来共有六个人没能坚持住,那巫马黑嘉和宫无忌呐。”丘神俭对二人挺感兴趣,这二人是大君推荐而来的,心中总是有点不踏实。

“怎么说呐,说招供也可以,说不招供也可以。”矮胖子忍俊不住的笑道:“宫无忌被抓后,天天策反我们,说自己是巨嵎宫家,有权有势,只要我们二人跟着他干,救他们出去,保证我们能升官发财,哦,对了,这小子还赋诗一首。”

“哦?”钜高很是好奇,“没听过这小子有才名啊。”

矮胖子呵呵笑道:“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他还有句话,活着就享乐吧!因为我们会死很久,没钱就找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丘神俭和钜高相视一笑,猜想出这位世家公子的嘴脸,“那他招供没有?”

“从他进入老水地,喝花酒,逛窑子,贩私盐,连搞女人都详细的令人发指啊!”矮胖子无奈的摇头,“这小子就是想着不挨揍,花样百出的,搞得我们嘀笑皆非。”

“对,真是让他整的我们快没有脾气了。”瘦长脸其实内心处还是挺欣赏这小子的,“见风使舵,见机行事,趋利避害的能力相当强。”

丘神俭和钜高哑然失笑,“那个黑嘉表现如何?”

瘦长脸笑道:“这小子不愧是世家子弟,懂得官场三味,骗、拖、推。”

矮胖子点头,“这两个小子,就是拖字诀,这几天就听他们讲七大姑八大姨的故事了,这个宫无忌,讲的离奇曲折,添油加醋的本领和江湖卖艺的差不多,让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偏偏到了紧要处,就说饿了,渴了什么的,逼着大家给他端茶倒水。别说,我们还真从他那里知道了不少东元家族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我们各个家族都能说出个一二来,谁娶了谁的姑姑,谁嫁了谁的兄弟。”

丘神俭点头,“把他们获得的情报给我拿来看看。”

矮胖子从一堆书卷中取出一张图,递给了丘神俭,“这是他们的成绩。”

丘神俭细看起来,发现标注的很详细,特别是老水营的南部,标注的更详细。“他们怎么得到的这么详细的南部军营情报,我们一直没法刺探进去?”

“是他们骗来的。”矮胖子记性比较好,就把事情的整个过程给丘神俭讲了一下,讲的时候,不时的引得众人大笑。

丘神俭和钜高听完后,目瞪口呆,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个这么搞得,不是冒险深入去刺探军情,却搞另一套,来直接的骗取,还让对方给你标清楚。

钜高问道:“还有那个比较不错的?”

矮胖子想了想,“南宫资,原来在亲翊卫服役,后来到了我们老水地的先锋营,深入过常扬的老水军营数次,这次也是轻车熟路了。”

“应该是他获得的情报。”钜高递给丘神俭一摞文卷。

丘神俭粗略看了看书卷的厚度,有些惊讶如此之多,“看来也是有心人啊!”想了想,“李乂、南宫资、宫无忌和巫马黑嘉四人进入玄甲武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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