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样一群小屁孩,可用不着出动警察。女助手穿着连衣裙,凹凸有致对当时来说,就算是很时髦、很前卫了。当她拉着辛其伍的手,俯身为他擦去灰尘和血迹时,她的手好温暖好柔软,被白手绢随意绑着的长发,一丝丝尾稍触得他痒痒的酥酥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说起来,她也还不过是一个高中生的年龄,用现今的时尚叫法,叫做“街拍小姐姐”。
女助手发觉辛其伍异样的神情,不由眉头一皱,把他推到中年妇女身前。中年妇女随便问候了几句,又点名会见了什雪囡,并要俩人分别站立在旗杆下拍照,然后询问和会见了学校教师等人一些问题后,就挥手上车说:“数日后再相见。”
之后,整个六什镇就传遍了,原来美丽的什雪囡、奇怪的辛其伍等几人都是红军遗孤,而且多是中央级别人物的儿孙。尤其是辛其伍和什雪囡,其家族显赫、功勋卓越。
虞介民的堂兄虞介绅,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夫妻俩提着礼品,本想请堂兄弟虞介民带路,前往乡镇领导,为大儿子虞耀勋谋份类如邮局送递员的差事。没想碰了一鼻子的灰,看尽脸色与数落。仿佛街路两旁的人都在拿眼色嘲笑着自己,虞介绅的妻子吕娟芳本是镇上有名的“镇花”,年轻时心高气傲,本有希望嫁着干部人家,可是时运不济,人家喜欢她的她看不上;她喜欢人家的,人家不喜欢她的性情;有两情相悦的,却因为时局动荡,有情人终不得眷属。最后,嫁得个木纳老实人(吕娟芳常对别人说的)虞介绅。虞介绅,原名虞介石,因为名字忌讳,就更改为介绅。
可这次,还没走到村口,老远就有人打招呼,嘘寒问暖了起来。来到家门,才发觉好不热闹,本来晚走一步的堂兄虞介民,却比他夫妻早到一步,副镇长也在、村双委也多在。平时明里兜着,暗中小动作不断的大儿子、二儿子也在,一个(大儿子虞耀勋)特意从十五里远的工地跑了回来;一个(二儿子虞耀祖)从县城学校请了假刚刚回到家,从书包里拿出几本《少年文艺》假惺惺地送给辛其伍,亲兄弟般地嘘寒问暖了起来。大儿子虞耀勋早懂事,早已围起厨裙,烧火做起了饭来,每次炒得一盘菜,都端到辛其伍面前,尝尝咸淡可口否。
只有小儿子虞耀宗不经事,总喜欢和杨贵堂的儿子等人厮混一起,还结拜起了什么“杨家将”,敢跟娄氏兄弟、乡镇子弟“掰手腕”。这不,在随虞介民回村的虞会芳的招呼下,一屁溜烟地一同跑出了家门,不知将去胡闹啥子事去了。辛其伍起身,却被村双委阻拦了下来,说要多保重,万一有了差池,如何向你的家人交待。
是夜,虞介绅和妻子吕娟芳,躺在床上兴奋地久久不能入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次总该轮到我家出头之日了!自从三儿子出世,家庭负担繁重后,已然记不清楚有多少年俩人已经没有过夫妻生活了。“木纳老实”的虞介绅一把搂紧曾经美丽非凡的“镇花”,妻子吕娟芳也闭着眼……享受着起落无常的生活!
事后,吕娟芳搂着丈夫的脖颈说:“你这个老实人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此生也就不枉费,像我这样的大美女跟随了你。”
原本副省长吕大明托付村委找户人家,照顾可怜、奇怪的辛其伍,村委原本是要党员之家、先进之家进行寄养,可是他们都不怎么情愿,如当年像什雪囡这种乖巧可爱的小孩子,看在副省长面子上,肯定寄养。
虞介绅这个老实人,其实心眼也挺不错的,妻子吕娟芳心里知晓,只叹他时运不济。可这次不知什么原因,虞介绅以要求村大队多分半亩良田的条件,领养了这个奇怪的辛其伍。当时吕娟芳可觉得这个傻丈夫真有些那个。
是夜,已是子夜时分,俩人悄悄合计了起来,到时我们三人一起前往,先到省城,定要给张省长送些土特产,然后随同前往首都……想想都是美滋滋的,往后为耀勋、耀祖、耀宗三兄弟在乡镇谋份轻则类如邮递员、供销社社员、乡公所保安科长,重则如某某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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