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比较,还是她吕娟芳发展得最不好。但是从眼下发展潜力来说,完全不亚于她们,有眼光见过世面的人,更是自然而然地把她视为座上宾。这回,吕娟芳也不怎么推辞,就坐在了较好位置,想想这些年,每逢赶集,遇着镇上娘家亲朋以及她们其中的一两位,总是用虚张声势的问候,来刺探激发她的自尊心,使得仿佛她们夫妻俩,总是那么聪名一时、却是糊涂一世的倒霉蛋。
本次聚会,从耀宗角度来看,可能也是一段最好的人生过往之一。“五朵老金花”坐在当街最繁华的茶楼上,忆苦思甜,家长里短,也多携带了一两位儿孙前来凑热闹,徐白莲也在其中。楼下溪水潺潺、波光粼粼,因为改革开放、搞活经济,六什镇刚刚恢复中断了数十年的庙会,旧称五月红花会,新称五月六什物资交流会,不但附近县市,就连外省也有好些人慕名前来物资交流。
人山人海,当街一字摆开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摊位,仍然还有不少江湖异士前来卖艺,耍猴戏、走钢丝、表演硬气功等等,也有俗称为“卖狗皮膏药的”。
可能因为从小受言传身教的影响,虞耀宗潜意识里对这些行当根本不在意,连同楼下此起彼伏叫卖不停的小商小贩。徐白莲却是看得饶有兴致,扒在窗前,暂时忘却和耀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有关母校徐家岙小学的人和事。
只见一位江湖异士,须发遮面,身系红腰带,老当益壮,把一套龙虎形意拳打得精湛非凡,众皆喝彩!立马收招,大喝一声:“神和拳、义和团;天与地、乾与坤。”
只见接近晌午的阳光下,徐白莲眼角莫名其妙的湿润着,耀宗愣了愣,总不会是眼泪吧!只见远处街市,人影攒动中,杨俊明头盖草帽,遮住大半个脸,正在帮助已然沦落为贫困户的杨穆兰贩卖干果。自从娄志文身死,娄汉文、娄汉强兄弟背井离乡,新晋六什一霸小混混娄叁贯,就自称小美女杨穆兰早晚是他的人……
二帅杨钦明手握扁担,小胖墩李新福虽然双腿打颤,却是抬头挺胸和“二帅”“肩并肩”站在一起,正与娄叁贯等人对峙着。有人戴着红袖章,前来收取摊位费,杨俊明赖心不甘意地摸出两毛零钱,此人也不敢嫌多嫌少,故作轻松状一摇一摆地走开。
不过这一幕,却是发生在另外一个方向,也是耀宗先看到的,扯着徐白莲的红袖,徐白莲才惊觉扭头,说道:“想必是沙子或是花粉,吹进了眼睛。”
在回去的路上,耀宗根本听不清,因为这次成功的聚会,而心情愉悦的妈妈吕娟芳的唠叨。神情恍惚中,两个字眼“初恋”突然出没在心间,爱就爱了,管她和杨俊明有一腿,还是对李新福这个小胖墩有好感,以及县城富家子弟的侧目和青睐。
村口牌坊弄堂上,吕四爷正和已然耳聋眼花,靠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虞氏老族长大声聊天,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着一壶陈年米酒。只听吕四爷话中有话道:“井深不过海底深,海深不过人心深。人心无底,知足常乐。真想不到你我还能在有生之年,见着这样的太平盛世!”
竖日,深受乡民爱戴的虞氏老族长受终正寝,时年九十有八。
而吕四爷被重新定性,视作为在战乱年代对党对国家,做有贡献的民族资本家后裔。政府要给予补偿,使得老有所养,吕四爷却不肯接受,说命已如此,何需补偿;生为过客,死亦永恒。就让我重操旧业,送他们入土为安,也是一件莫上的修行。
最终选择当一个护林员,兼六什公墓守陵人,才肯接受政府的生活津贴。竖日,吕四爷从山林中赶了回来,定要为虞氏老族长沐浴,更换寿衣。点燃烧火棒,为其开路,风光大葬。
而虞耀宗自从昨天回来后,就暗暗发誓,发奋学习,定要考出一个好成绩,进县中上大学,就能见着徐白莲,哪怕就算只是一个同学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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