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没,小寒抒今日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男人。”
“什么?居然是男人?”
“哎呀,这叫什么话,怎么不能是男人了。寒抒一回来就把他放在后山的石室,我偷偷去看了一眼,那男人长的……”
“快说,怎么样怎么样?”
“长的倒是挺好看,就是看起来不太健康,好像一副快死的样子。”
“切——”
众人听到这里顿觉无聊,“我还以为是铁树开花呢。”“就是。”
此时的姜寒抒正在石室,打量着面前这个被自己从崖底拖回来的男子。
他好像瘦了,也更好看了。说来也奇怪,明明性格那么温和的人,却生了这样一副张扬的容貌,高贵且优雅,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少爷。纵使周身如此狼狈,一张俊脸倒是始终白白净净的。姜寒抒伸出手轻触他的脸,不知不觉竟发起呆来。
“身体羸弱,气息几近全无,这小子,怕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姜寒抒忙躬身行礼:“谷主,您来了。”
“我听寄岸他们说你带了个要死的男子回谷,就知道是他。”谷主姜青叹了口气,“你不该带他回来的。”
姜寒抒低头,并不吭声,姜青见她如此固执,无奈地摇摇头。
“我知道,谷主。可是他有今日之祸皆是因我等而起,我如何能置之不理。”姜寒抒看向床上的孟羲,目光逐渐冷凝:“况且那孟鹤鄄与孟辰颐如此狠心,也确实是该死。”
“罢了,随你吧。”姜青转过身,慢慢踱步至出口。他知道自己这个义女的性格,平生嫉恶如仇,又最不喜亏欠别人,这回救了孟家公子,倒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那京畿孟家……
……
孟羲委实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看着自己的伤都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他忍不住苦笑一声。
“你醒了?”
孟羲抬眼,眼前的姑娘着了一袭淡紫衣衫,乌黑的秀发被随手挽起,仅插了一枚桃花簪。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未施粉黛,却无比清丽淡雅。
“你是……”孟羲看着她,觉得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何时见过这个姑娘,“是你救了我?”
“看来脑袋没有摔坏。”姜寒抒满意地点了点头,见孟羲一脸茫然的样子,更觉好笑:“怎么,看着自己没死,高兴傻了?”
“多谢姑娘搭救。”孟羲不便下地,便强撑着做了个揖。在孟家,死亡仿佛是那样轻而易举的事,多少叔伯兄弟希望长生,最终还是难逃宿命。他不想继续苟延残喘,惟愿早日解脱,上天却同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姜寒抒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便知他所想,敛起笑容道:“还是先喝些水吧。”说罢轻轻扶起孟羲,喂了他些水。
“多谢。”
“不必,你只安心养好身子便是。”姜寒抒俯身替他把脉,见脉象平和,才终于放下心来。转身欲走之时,孟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姑娘,敢问姑娘名讳?”
“神医谷,姜寒抒。”
神医谷……原来,这姑娘竟是神医谷的。可纵使是神医谷,又真的能解开他身上的血脉咒术,赐他长命百岁吗?
“姜神医这样帮我,我感激不尽。来日若魂归阴曹地府,知晓恩人名姓,也可为恩人祈些福了。”
“不用你祈福,”姜寒抒一边回他,一边停笔思索,不久便默出了一张药方 。“公子羲,你且放心,便是阎王爷亲自来提你,只要我姜寒抒不放人,就没有谁能将你的魂拘了去。”
你只记住,有我在,定叫你日后长命百岁。你信是不信?
她放下笔,看向外面,此时正值严冬,窗外该是光秃枯败,无一丝生机。可这里是神医谷,故而窗外鸟语花香,绿意盎然,到处都透出强劲的生命力。
“我知你心有不甘,这条命,这口气,争与不争,活与不活,全在你自己。”
“而无论你什么选择,我定全力相助。”
姜寒抒将一玉佩扔给他后,便不再多留,走出石室。回头看了眼呆住的某人,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他应该是听进去了,这才放心离去。
而石室里面的孟羲听到姜寒抒的这番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神医谷是天下行医者皆神往不已的地方,其谷主令牌更是能召令天下所有医者。何况神医谷避世已久,与任何势力都没有勾结。
听闻他的叔祖父,孟家的上一任家主,曾想通过与神医谷交好而逐渐摆脱孟家子嗣皆活不长久的宿命,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神医谷,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在一场大病之后莫名其妙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本来叔祖父身体已经开始垮掉,明显活不了多久了,没想到在放弃与神医谷交好后,却罕见地多活了几年,活到了三十七岁。虽说后来也痴傻了,甚至连死的时候也没有恢复清醒的神志,可到底也是孟家这几辈人里活的最久的一个。
先祖最初的目的大约是想限制孟家子嗣的野心,防止后代谋朝篡位。可是越到后来,孟家的人除了想多活几年,已经没有其他的奢望了。
不能残杀皇族,昭示野心。那便同族相残,保住暂时的性命。对皇位的渴望,终于被干预,消失,却变成了挥向亲族的刀剑。
孟羲看着手中的玉佩,目光逐渐坚定。
寄岸看着自家师妹闷闷不乐地从石室出来,自是明白了个中缘由,于是走过来调侃道:“寒抒怎么了 ,怎么看着好像不太开心呢。”
姜寒抒见是大师兄,扯了扯嘴角:“我刚才把玉佩给他了,但是他好像不记得我了。”
“难过了?”
“那倒没有,”姜寒抒摇摇头,“不过我会治好他,到时候他一定也会想起来的。”
“嗯,你现在已经是神医谷的少主了,大师兄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得偿所愿的。”寄岸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不过依大师兄看,你那情郎不是京畿孟家的人嘛,他们那的情况我也听说过,估计不是病,是一种以血脉为引的诅咒。”
姜寒抒点点头:“这个我也想过,这症状奇怪至极,传男不传女不说,偏偏还将孟家每代能活到成人的子嗣人数控制在两个,甚至能力也是一文一武。任他多奇的病,怕是也不能达到这个效果。”
“最关键的是——”姜寒抒颇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谷主好像知道些什么,却不同我讲,而且他仿佛也不愿意我插手京畿孟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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