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银白色的飞刀没入道恩身旁的电线杆三分。
道恩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西格叔叔，你能不能每次.......”
话音未落，前方的人影倏地消失。
道恩瞳孔一缩，下一秒，他的后心传来了一股巨力。
“嘭！”
道恩被击中，离地飞行了5米之远，重重砸落在地，饶是他有军用15皮下护甲的保护，后心窝仍是传来了剧烈的痛感。
“噗.......咳。”道恩从地上爬起，面色凝重起来，右手握住了衣服口袋里的刀柄，双眼死死地注视着面前的身影，以寻求一丝破绽。
这是一个戴着斗笠身着夜行衣的中年男人，面孔犹如刀刻斧劈一般坚毅，棱角分明。双眉宛若刀锋，眉宇间的川字纹显得他煞气十足。
“检验，认真。”
男人惜字如金，淡漠地吐出了四个字。
道恩闻言长吸一口气，眼神锐利，整个人如同绷紧弦的弓，蓄势待发。
斑斓的霓虹灯光下，二人如若雕塑。
一秒，两秒，三秒！
道恩动了，身形消失。
同是这一刻，男人右手一抓，竟是直接扣住了道恩持刀的手臂，扭胯左膝一顶，动作干脆利落。
道恩后撤不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不禁发出一声闷哼，赶忙抽出手臂，顺着惯性朝着男人太阳穴砸去。
动作太慢了。
道恩的手心砸中了男人挥起格挡的肘部，刀脱手飞出。
“铛！”
男人一脚把刀踢飞，刀身划出一道长而弯的弧线掉落在远处的路面。
二人各自握紧拳头。
肉搏开始！
道恩的脑袋里响起嗡鸣，太阳穴微微鼓起，电子脊髓已开启最大功率，时间似乎也在他的感官中放缓了脚步。
之前完全捕捉不到的行动轨迹在电子脊髓的帮助下逐渐明晰。
然而，看得清不代表就能战胜西蒙。
作为父亲手下的几名高手，西蒙与其他几位经过深度改造的叛客不同。
他在东方的龙城出生，受到了当地的文化熏陶，继承了拥有上万年历史的古老体术。
他就是一名普通人，没有经过任何形式的肉体改造，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凭借刻苦的锻炼将肉体开发到极致。
所以，就算看的清，也不一定能比他更快，结果可能就是更清楚地看自己挨揍。
道恩瞬间做出了判断，给出一记虚晃的刺拳。
他知道，即使电子脊髓赋予了他超人的敏捷，自己也追不上西蒙的速度。
但这与寻常肉体相差不过几微秒的超快刺拳，他不可能不去躲。没有殖装义体的他不可能看出道恩用了几分力。
意料之中的，拳头被男人轻松躲开。
道恩嘴角上扬。随后俯身，足下发力直冲西蒙下盘！
作为身经百战的战士，西蒙立刻发觉到道恩的动向，但已躲避不及。
“嘭！”
道恩双臂牢牢扣住西蒙的双腿，腰间用力，将其重重摔在了路面。
“抓到你了。西蒙叔叔。”道恩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测试结束。
“不错。你的父亲会为你骄傲。”
男人随意地说了一句夸赞的话，若无其事地起身将摔落在地的斗笠捡起，重新戴在了脸上。
这点伤害基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那叔叔，你呢？”道恩笑道。
男人严肃的面孔变得柔和了些许。
“我也是。”
正当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去，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他熟悉的嗓音。
“西蒙。”
安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道恩身边，女人掐灭了手上的烟，柔媚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面前瘦削的男人。
男人离开的身形一滞，下意识拉低了帽檐，又赶忙松手，他神色复杂地回头，眸光暗淡了几分。
二人对视。
“新型眼型义体，为您的智能生活提供更优质的服务，咨询热线......”
“街坊邻居不好惹？手里没有家伙事？自动屠宰机，皮实耐操，价格公道，满足您的需求！”
城市巨幕的广告声与浮空车飞过的引擎轰鸣在此刻是无比的喧嚣。
安妮没有再说话，西蒙也没有说话，二人在静默中度过了十秒。
西蒙毅然转身迈步，手掌却被拉住。
“忙完了，就来找我。我一直在这里。”安妮淡淡地说道，在霓虹灯的彩色阴影之下，她精致的脸上被遮盖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西蒙仍是没有说话，艰难地抽出了手掌，向街道走去。
“叔叔，祝你好运。”道恩突然喊了一声。
男人瘦削的身影已经走出小巷，没入人海，像是被巨兽吞入口中，不见踪迹。道恩依稀看到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谁。
“没想到这次‘追杀’你的人竟然是他。”安妮的机械指尖泛起火光，重新点燃了手中剩半支的烟，深吸了一口。
“放心，西蒙叔叔的本事可大了。”道恩微笑道。
“道恩，你的父亲不希望你成为叛客，其实我也不希望。我不愿意看到你也像我，西蒙那样。”安妮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
“滴滴滴。”一辆蓝色无人小轿车驶来，稳稳地停在了路旁。
“即使在这个狗屎的世界里，有些事情也必须要有人去做。我的车来了，得先走了。”道恩挥手告别，拉开了车门，“祝你好运，安妮阿姨。”
“你也是。”安妮返回了地下室。
“嘭！”车门关闭。灰暗的仪表盘亮起白色的灯光。
道恩唤出了手动档位和方向盘，开启了收音机。
“欢迎收听死亡摇滚电台，正在播放歌曲《扎格里斯狂热》。”
车内的氛围灯随着音乐节拍律动明暗交错。
早在十年前，无人驾驶技术就已经成熟。不过道恩还是遵循手动档的驾驶习惯。
人们往往喜欢做一些看似毫无用处且繁琐的小仪式，道恩也是如此。
随着离合器的踏板慢慢松开，汽车微微抖动，引擎的嗡鸣声让人更直观地感受到机油的燃烧，如同血管中奔腾的血液，冲击五脏六腑。
20码，40码，60码，80码，100码，120码，140码，160码..........
强烈的推背感刺激道恩的肾上腺疯狂分泌激素，整个人瞬间达到了亢奋的状态。
“嗡---”引擎的怒吼绽放在蓝紫色氤氲的道路上，道恩的车在路面疾驰。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道恩把车窗全部打开，狂风裹挟着路人的惊叫蜂涌入车内，将道恩的头发吹得四散。
“叮！您有一则公共信息正在为您播报。”
“通讯请求来自您身后60米的车辆。”
道恩不悦地降低了车速，皱眉看向浮于半空的全息通话按钮。
“已为您接通。”
全息画面中浮现出一个莫西干发型打着耳钉的小子。
“呵，我看到你了，打扮得跟公司狗一样的家伙，你的蓝色威尼克斯轿车真是土到掉渣，有兴趣赌一场竞速嘛，如果你是个带把的家伙。”
“好啊！”道恩嘴角一咧，望向了后视镜中一辆喷着花哨骷髅头图案的黑色跑车，“赌5万欧，谁怂谁是表子养的。”
“得嘞！从下一个交叉路口开始到茂鑫大厦波斯街，你最好不要让我赢得太无趣。”
“呵！”道恩无所谓地冷笑一声。
没有几秒，两辆车便罕见地停在了红灯面前。
“3.......2.........1........”红灯标识闪烁的次数逐渐变得频繁。一蓝一黑如同蛰伏的野兽。
“我，盖世功业，令尔辈绝望！”收音机里的歌曲唱道。
前方道路通行。
“轰！”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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