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海在禁闭室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浑身都发臭了,脱光衣服,蹲在厕所蹲坑位置洗澡。用两个脸盆轮流接水,舀脸盆水从头上淋了下去,用香皂在身上打满肥皂泡,然后再用手搓全身,搓下来的泥,厚厚的一层。清水冲掉以后再打一遍香皂,然后用毛巾全身擦了一遍,洗完以后,浑身发红,全身发热,舒服极了。
陈东海前世看过很多小说,说看守所多么黑暗,多么凶残,或许其他地方有,但是陈东海在中洲看守所没有碰到过。其实这个年代的人比后世要好,农村里还是不闭户的,社会上见义勇为的活雷锋还是很多,小孩子都是看战争片长大的,偶像都是战斗英雄,大部分的人三观都是很正的,年轻人崇尚阳刚之气,鄙视阴柔的娘娘腔。当官的大部分还是好的,贪污腐败的只占少部分。
看守所老犯人欺负新犯人一直都有,但是仅限于揍一顿,抢一部分饭吃,搞一些节目逗乐子,不会把新犯人当奴隶欺压,犯人打人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这时候的牢里面,虽然弱肉强食,但是这时候的混子和犯人还是比较讲义气的,为哥们义气两肋插刀的人还是有的,不像后世的混子,只认钱其他什么都不认。牢里面的黑暗和官员的贪腐一样,是随着经济发展,一年比一年变坏的,整个社会也是一样,笑贫不笑娼,一年一年道德逐渐沦丧。
中洲市看守所一日三餐时间是:7:00早餐,11:30午餐,17:00晚餐。除了一日三餐有明确的时间,其他好像没有明确时间规定,牢笼里面也没有张贴什么规章制度和作息制度,应该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管理制度,中洲市看守所应该是管理比较松的,干警比较人性化的。
看守所犯人一般都是在早饭前起床,然后把被子叠好,空出铺板。晚上没有明确的作息时间,一般是天黑了就睡觉,晚上睡觉长明灯是长亮的。平时按规定不允许睡觉的,否则碰到心情不好的干警会被责罚的。所以一般犯人的应对办法是,冬天不把棉被全部摊开,只把棉被对折摊开一半,然后穿着长裤坐在被窝里,背靠墙壁聊天或者假寐。夏天的话不需要盖棉被,靠着墙壁聊天或者休息没人管你,只要被叫到出去提审,能迅速下铺穿鞋子出去就可以了。
看守所里没有钟表,看时间都是靠看日头在墙壁上做记号的。比如吃早饭时间是7点,这时候有阳光照到墙壁哪个位置,就在墙上划一道记号,代表7点。中饭和晚饭时间也是一样做记号,虽然有误差,但是毕竟有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刻度。
吃完饭,陈东海和林军坐着聊天。陈东海问了林军入狱前的一些家庭生活情况,以及他盗窃体校枪支的一些具体细节。林军也问了陈东海劳教所的具体情况,以及和肖刚打架的经过,特别是陈东海在禁闭室逃跑的经过。当林军知道陈东海凭一条布绳就把禁闭室铁窗搞定后,对陈东海佩服的五体投地。
“阿海,那我们这里的窗户不是也能用搓绳子搞弯后逃出去?只要把搪瓷碗卷起来当棍子铰绳子就行了。”林军两眼不停在前后窗之间看来看去,小声地问陈东海。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是牢房内逃出去,外面围墙上还有电网,岗楼有武警持枪站岗的,你怎么翻出去?搞不好你在翻墙的时候被一枪击毙了。”陈东海笑呵呵地说道。
“嗯,是的,围墙电网过不去,要是被打死了就太不划算了。”林军点点头。
“其实判刑几年也没什么,到了劳改队还能减刑的,混的好的人,刑期过半就能回家了。混的更好的人,甚至能提前假释回家。”怕林军有逃跑的念头,陈东海开始谆谆劝导起来。
“那怎样才能在劳改队减刑呢?”
“有钱就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我们俩都没钱啊?”
“在劳改农场,有一种工作叫外铺犯,就是可以住在监狱外面的,不用住到监狱里面的。比如管仓库的、看茶园的、养鱼塘的,这些工作都很自由,又轻松。”
“要是能做外铺犯,那坐牢倒也不怎么苦了。”林军想了想说道。
“反正你放心,你到了劳改队,我有办法让你住外铺,让你减刑的。”陈东海拍了拍胸脯给林军打了包票。
“反正你什么都比我懂,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林军和陈东海搂肩搭背笑嘻嘻说道。
“同志们、战友们!兄弟们、姐妹们!明天将有一批战友要被送往劳改农场,我们17号笼也有两位战友即将奔赴新的战场,我宣布今天召开一次欢送会,各笼子派代表唱歌为战友们送行。”
陈东海用透视眼隔墙望去,隔壁17号笼阿狗脚下垫着几床棉被,趴在靠后院的后窗台正起劲地喊着话。
“阿海,我们也瞧瞧去。”林军站了起来,把棉被、垫被都堆到后窗下面,踩着棉被扒住窗台张望。
陈东海知道看守所犯人无聊,经常会唱唱歌来打发无聊的时光。陈东海也把棉被、垫被搬到窗台下站了上去。双手扒住窗台,正好能看到后院的19-24号笼的牢门,以及右侧面的7-12号笼的后窗。
“全体鼓掌,欢迎17号笼阿狗同志先给大家唱一首!”19号笼关的都是女犯,几个女犯跑到门洞和窗台上张望着,嘻嘻哈哈说笑着,其中有个姿色不错的女犯说了一句。
听到女犯的声音,各笼子窗台上陆陆续续挤满了人头,有人在喊话,“阿秀,阿狗唱歌不如我好听,要不我来唱一首十八摸怎么样?”
“色胚,先让阿狗唱一首,你排后面,”叫阿秀的女犯咯咯笑着说道。
“好的,那么先由我抛砖引玉,为大家献上一首《送战友》。”阿狗开口报曲目。
“好!”林军大喉了一嗓子。
“嗯嗯。”阿狗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开始演唱。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送战友,踏征程,任重道远多艰辛,洒下一路驼铃声……”
阿狗声音比较浑厚,唱的还蛮好,唱出了离别之情。
“好!”
“阿狗唱得不错!”
“好!”陈东海也跟着喊了一声。
“谢谢大家的捧场!”阿狗有点得意。
“阿秀来一个!”有犯人在那里喊。
“阿秀来一首《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还有人点歌了。
“咯咯!好,那我就唱一首。”阿秀娇笑着应道。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不采白不采!”
“采了还要采!”
“我要采阿秀!”
……
各笼子的犯人们纷纷接唱,一阵哄堂大笑。
“你们这群流氓!”阿秀满意地看着群情激昂的样子,笑着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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