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海边

“晶晶这孩子今年21了吧,哎哟,不小了,该嫁人嫁人了。”

真的没想到,同村的媒人已经开始为我说亲了。

我没有太理会,奶奶也明白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相亲的,但碍于邻里关系,奶奶显得有些为难。

我给涵祎发微信说了说这件事,他的提议是让我买张票出去避避,我不在家的话,别人就知难而退了。

在网站上搜索了相关的景点,我感兴趣的也就上海迪士尼和海边,综合人流量和经济的考虑,我买了张第二天到青岛的机票。

“你们一家人还有多久走?”

“今年的话,要过完年再走,省的祭祖的时候再回来。”

涵祎一家人今年在老家呆的时间比较充足,听说我要去青岛,他说他一个人在老家也无聊,他也买了张到青岛的机票陪我。

我们是晚上七点半起飞的航班,涵祎的爸爸开车把我俩送到天府机场,他嘱咐涵祎年关将至保管好手机和钱包,还有在外面注意保护好我。

我没带什么行李,背了个背包背了些换洗的衣服还有化妆品,涵祎也差不多,所以我俩在自助值机设备上很快就弄好了,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他选了个坐在我身旁的位置。

“这是我第一次和异性出去玩。”涵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大学学的是和传媒相关的专业,我们一般会和男同学搭档,我算是经常和男生一起出去的,他们会帮忙搬设备啥的。”

“好吧,晶晶,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饿不饿。”涵祎示意我们坐的周围有很多卖餐饮的店。

“我不是很饿,我感觉机场的食物都挺贵,待会有飞机餐,吃飞机餐吧。”

“主要是我怕你饿,贵不贵的无所谓,我之前在学校和同学做项目赚了些小钱,我期末还有国家奖学金,花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涵祎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副“哥不差钱”的样子,我看着他,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我俩上小学的时候,我基本上没有零花钱,涵祎就会把他的零花钱分给我,我们在不同班级,他经常买了辣条让我的同班同学扔到我的桌子上。

让我最难忘的就是一颗灰色的蝴蝶结发夹,那是我和同学放学路过一家饰品店时买的,当时我一眼就相中了那颗发夹,我把发夹别在我的耳边,越看镜子里的自己就越喜欢那个小玩意儿,我就花了两元买了下来,两元当时对我来说算是巨资了,所以我每天都带着它。

有一天有个男同学下课的时候,从外面跑到我的桌边,说是捡到了我的东西,他递给我时,我发现那是个被踩扁已经变形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发夹,我赶紧摸了摸我的头发,发现我的那个发夹还在,我向那个男同学道了谢,说这不是我的,那个男同学就把那个坏的发夹放在了讲台桌上。

中午我在清扫楼道的时候,有两个女生停在了我的前面,其中一个女生有些凶地质问我头上的发夹哪儿来的,我说我自己买的,她还在不停地质问我,什么时候买的,买成多少钱,在哪里买的。

我有些懵逼,但还是说了购买的价格和地点,她旁边那个女生对她点了点头,说确实是两块,店名也是对的。

看来这个女生是在找她的发夹,她比那个一上来就质问我的女生看起来和善多了,我就想到上午我们班男同学捡到的那个同款发夹,我扔下扫帚就去讲台桌上把那个发夹拿出来递给她了。

她有些惊讶又失望地接过发夹,我说这是我们班同学上午捡到的,她也没道谢,转身就走了,我站在原地听见了比较凶的那个女生说,会不会是她自己的弄坏了,把这个调换了。

那时候的我没有怎么生气,下午上课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想的是怎么证明这个就是我自己的发夹,到放学我也没想明白,于是放学途中我就和涵祎说了我今天的经历。

“要不在发夹内侧写一个自己的名字,或者缝一个‘石’,我的姓氏。”

“你好傻,你捡到别人的东西,别人不给你说谢谢,你还想着怎么自证清白。”涵祎摇了摇头,好像在嘲笑我。

涵祎表面是在说我傻,实际上他把这件事一直记在心里的。

第二个星期开始的时候,我照常搭涵祎爸爸的便车上学,涵祎悄悄递给我一个东西,我俩在后座偷偷捣鼓,他爸看了眼后视镜,笑着说:

“他叫他姐姐在城里买发夹,原来就是给晶晶的啊,我还以为他给班上哪个班花呢。”

“爸爸,你不要乱说话。”

他爸爸就哼哼笑了两声。

我看到那个发夹,比我买的那个灰色发夹高级多了,涵祎给我的这个上面镶着许许多多的小水晶,组成了蝴蝶的形状,中间用一颗珍珠点缀着,我平常逛的饰品店见到的发夹都比涵祎送我的这个差远了。

我得意洋洋地换上了涵祎送我的这个发夹,心里想着该怎么给同学炫耀,心里越想越美。

“下午放学请我吃辣条。”涵祎笑嘻嘻地打断我的幻想。

“送个小夹子你就让人家晶晶请你吃辣条,你是男生,你不应该主动请女孩子吃吗?”

“爸爸,你不懂,我这是开玩笑的。”

“少吃点辣条,没营养的垃圾食品。”涵祎爸爸一手开车一手从裤子袋子里摸出一个钱包反手递向涵祎,“自己拿10块钱,带着晶晶吃点其他的东西。”

那天我果然得到了同学羡慕的眼神,新发夹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闪亮,那天下午涵祎也没让我请吃辣条,他反而花了7块钱,带我到照相馆拍了一组大头贴。

“那时候你怎么会想到送我发夹?”

我回忆起小时候这个事情,我忍不住看向旁边这个大男孩。

“什么发夹?”涵祎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发懵。

“就是那个,小学的时候,我买了个发夹被两个女生误会,好心没好报说我用自己的坏发夹换他们的发夹的那回,你后来还让你姐姐在城里给我买了个新发夹给我的那次。”

涵祎稍加思索地说:“你是说那个发夹啊,镇上的饰品店就那么多,万一又撞上了,多尴尬,周末我跟着我爸去城里的工厂时,我就去找我姐让她帮忙挑个稍微好看又独特的发夹……”

“谢谢你,涵祎。”

时隔多年,小的时候没想太多,和他亲密无间,收到礼物就是单纯地开心,现在细细品味,心里泛起一些令人脸红的涟漪。

“登机了。”涵祎很自然地拿起我的背包起身。

“不重,我自己来吧。”我急忙想要抢回自己的包,我怕麻烦他。

“怎么,有贵重物品?”他笑着看向我,我摇了摇头,他就把我的包背在他的胸前。

过了廊桥,他让我先进去坐着,他把我们俩的背包放在行李架上才在我身边坐下。

“今晚怎么睡?”

“当然睡酒店啊,不然你想睡大街?”涵祎对我这个问题显得很震惊。

“我当然知道睡酒店……我的意思是,开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我是男生,肯定开两间房啊,又不像小时候,小时候睡在一起没毛病,现在你是大姑娘,开一间房,你不怕我把你怎么样吗?”

被涵祎这么一说,我有些无地自容,后悔自己问出那种问题了,我一定是昏了脑袋,才脱口而出那种问题。

我转过头去,脸又红又烫,一路上我都不敢再看涵祎,我就闭着眼睛,假装我睡着了,假装若无其事,希望他赶快忘记我问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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