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幽深且神秘的墓室中,其后方尚有一扇紧闭的墓门。那墓门之上,浮雕着一尊雷神像,此雷神像造型独特,面容呈现出雌雄难辨之态,鹰钩鼻尤为突出,却不知这扇神秘墓门背后究竟会通向何方。
我仔细阅读完这两本日记,其记录的内容着实令人匪夷所思。观毕,不禁心生疑惧,本能地用手电仔细地扫视了一遍整个墓室,生怕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可怕事物会从那无尽的黑暗中突然蹿腾而出。
这两本日记的原主人,如今已化为一具具森白的骷髅架子。他们生前究竟经历了怎样诡异莫测的事件,我无从得知。但仅从这两本记录日常点滴的随身日记中,可窥得他们所遭遇的种种似乎超乎想象,令人难以置信。
其中名为张国栋之人,应当是张家人。张家世代传承着高超的倒斗技术,在业内享有盛誉。然而,他似乎也和甬道中那些不幸的日本兵一样,在这鬼母王墓中遭遇了难以预料的巨大变故,最终命丧于此。
另一本日记的主人,似乎是完成了一项不为人知的重要任务,可最终也长眠于此。由此推断,此人当年应当也翻阅过张国栋的日记,只是不知道彼时他心中会涌起怎样的感想。
然而,将这两本日记相互对照、串联起来分析,便能得出一个警示——鬼母王墓内充满危险,且诡异至极。
三爵见我脸色突变,不禁开口问道:“哼,小鹿同志,说话呀,你不会这会儿正闹肚子或者便秘吧?”
说着,他用手电照了照我,紧接着追问:“这两倒霉鬼的日记上究竟写了些什么?赶紧给大伙说说啊。”
我此刻实在无心情与他闲扯,不禁白了他一眼。环顾四周,见一行人皆坐在地上稍作歇息,此时也投来愿闻其详的目光。
我轻轻摸了摸鼻子,稍作整顿后,才将两本日记的内容如实陈述出来。
黄老板显然对这如此离谱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接过日记又仔细翻阅了一遍,最后与阿莲面面相觑。
此时,阿莲颇感难以置信地问道:“五大家族的人十年前竟然已经到过这里了?”
在盗墓这一古老而神秘的行业中,对于五大盗墓世家,众人皆怀有一种敬畏之心。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个体或者一群散盗,有能力与之抗衡。
阿莲接着说道:“听闻五大家族之首的张家,现任大当家——张家大元帅,据说,十年前已然九十多岁高龄。真没想到,他竟会亲自前往广西马康,并进入了鬼母王墓之中。如此举动,着实令人费解。张家大帅何等人物,究竟是何缘由驱使他亲临此地呢?”
三爵咂巴了一声,道:“管他来此作甚,真是晦气。咱们这趟竟然是三进宫了,说不定鬼母王墓里的好东西都已经被当年张家大帅他们顺走了。”
话锋一转,他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张家大帅肯定不是来这养老的。像他这般大人物来到这里,必定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黄老板适时地配合问道。
三爵神色庄重地看了我们一眼,道:“哼,这表明鬼母王墓里面必定有大宝贝啊,不然谁会大老远跑来这,所谓贼可不留空啊。”
一行人还以为他真有什么独到见解,听闻此言,差点没吐出来。
黄老板喝了口水,缓缓说道:“张家大帅这般人物,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依我看,他前来此地,定然不是为了摸金。传闻张家人已然数十年没有亲自下地摸金了,九十多岁的张家大帅到此,想必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话语真切,并未胡诌。事实上,张家人确实在过去数十年间未曾参与倒斗活动。
我也随即坐下,说道:“据日记记载,在五大家族到达这里之前,是先遣部队先将一样高度机密的东西送进了鬼母王墓。之后,五大家族的大部队抵达后,因罗家人和袁家人犯错,张家大帅大为震怒。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着实不简单。究竟是何物让张家大帅不惜枪决两个家族的大当家呢?”
“必定是与张家大帅此次行动目的紧密相关、至关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甚至可能影响到当年计划的全局。”阿莲若有所思地分析道。
我将两本日记妥善收好。毕竟,这两本日记的原主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我的前辈。我不知道五大家族十年前进入鬼母王墓的具体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我能确定的是,鬼母王墓内必有一样让张家大帅都为之觊觎的东西。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十年的时间流转,如今这东西是否依然存在?
已经消失数千年之久的鬼母雷国的鬼母王,真的还存活于世吗?
这一设想,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此时,三爵突然一拍手,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哎,你们说,咱们见到的那支幽灵送葬队,会不会就是当年这支先遣部队呢?”
说着,他指了指那张国栋的骷髅架子。
我微微点头,回应道:“极有可能。当年先遣部队秘密将东西送至此地时,极有可能正值雷暴天气,那些青铜柱子便是关键证据,也正因如此,才被大自然真实地记录了下来。”
阿莲接着补充道:“日记中曾记载,有一日雷暴极为可怕,而结合相关迹象判断,那段时间应当就是他们抵达此地之时。”
“这么说来,先遣部队是运了一具大棺材进了鬼母王墓?”三爵说道,“不过,这张家大帅联合五大家族的人,总不可能是在自家祖坟刨出棺材,然后千里迢迢运至广西十万大山的鬼母王墓来鸠占鹊巢吧?”
阿莲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道:“张家人断不会做出这种有违风水的事。”她继而说道,“那具棺材内必然装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张家大帅如此高龄仍愿意冒险前来,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她看向我,其实我心里早已有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推测。见我尚未开口,阿莲似乎有意让我回答,我便不再卖关子,附和道:“或许是为了延续他的寿命吧。”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
生老病死乃是顺应大自然不可避免的规律。古往今来,无数王侯将相为了探寻长生的奥秘,不惜拼尽全力,但那些所谓的“长生之说”,即便是秦始皇这样雄才大略的帝王,终究也未能找到答案。
由此便引出一个疑问:十年前,已然坐拥一切的张家大元帅,九十多岁高龄,在生命逐渐走向尽头之时,冒险来到鬼母王墓,究竟图谋什么?
唯一能够驱使他不顾安危,亲自前来,且还有五大家族的当家人在身边保驾护航的原因,想必便是与延长寿命相关,也就是说,他试图在此找到延年益寿的方法。
犹记得牙子曾说,马康这个名字是张家大帅当年离去时所命名,寓意着“长生之海”。
难道当年张家大帅在鬼母王墓内真的探寻到了长生的秘密?
这一切,我皆无从知晓。
这时,黄老板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世上,真的存在长生的可能吗?”
我曾在古籍中目睹过一个关于鬼母雷国的传说。传说中,鬼母雷国的显婆雷神的雷电,乃是打开长生之地的钥匙。显婆神是鬼母王的大祭师,而鬼母王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充满妖异色彩的存在。
鬼母王虽为女性,但传说其长有四目八瞳,平日里总是用双掌遮目示人。据说,凡是与她双目对视过的人和生物,都会神秘地消失。此外,还流传着最后一任鬼母王寿命如永恒的传说,虽然长生之说在鬼母雷国的历史中确有记载,但其真假,还需要进一步考证。
或许,这些传说并非毫无根据的荒诞之说,就像张国栋日记最后记录的那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诡事,他声称鬼母王依旧活着。
我微微一笑,说道:“黄老板,这世上寻求长生之人众多,却从未有人能够真正找到长生的方法,不是吗?”
折腾了一整天,我早已疲惫不堪,于是说道:“算了,大家都别再胡思乱想了,我们就先在这个墓室中稍作休息吧,恢复一下体力,再做下一步打算。”
三爵此刻已经开始啃起压缩饼干,嘴里还嘟囔着:“妈的,这墓室后面也不知道藏着什么邪乎玩意儿等着咱们呢。这俩老哥也真够马虎的,写个日记都不写重点,不然咱们也好提前做些准备啊。”
“回头路是行不通了。”我闭上眼睛,稍作休整,接着说道,“我检查过这墓室的宝顶,里面应该藏着火油,一旦遇到空气,便会燃烧起来。所以,若想从这里出去,只能寻找一个安全的位置打盗洞通往地面。”
三爵听闻,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言语。
一行人历经一天的疲惫奔波,此时皆已精疲力竭。黄老板和蛮坤尚未进食便相互依偎着睡去。我轻轻摸了摸婉玲的额头,依旧是滚烫的,血清是否有效,我亦无法确定,但此刻除了默默祈祷,我也实在无计可施。
看着婉玲依旧昏迷不醒的样子,我心中满是愧疚,她本就命运不济,如今更是性命堪忧,想到此,我心中不禁生出无尽的罪恶感。
思绪纷飞间,我感到脑子里乱作一团。整理好婉玲的头发后,尽管我也疲惫不堪,但看到众人都已酣然入睡,我也只能强打起精神,保持警惕,毕竟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还会发生何种变故。
我缓缓地将目光投向墓室后面的那扇墓门,凝神注视着,恍惚间,竟隐隐听到墓门背后似乎有人在那儿呼唤我的名字。
“鹿云。”
那声音微弱模糊,我以为只是一场幻听,所以并未在意。然而,那声音竟再次从后面的墓门清晰地传来。
“鹿云。”
这一次,我听得真切,那是一把女人的声音。我不禁心中一惊,这鬼母王墓中,除了我们这群人,难道还有其他人?
正恍惚间,我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那扇墓门的缝隙中缓缓伸了出来,随后,墓门被缓缓推开。那只手上戴着一个青铜质地的袖箭机括,我心中一震撼,这竟是冰姐的青铜袖箭!
冰姐何时来到了鬼母王墓?
与此同时,墓门的缝隙渐大,一个人缓缓挤了进来。那人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当我认出那只手是冰姐的袖箭时,心中不禁一阵欣喜。毕竟,冰姐身手不凡,有她在,或许接下来的路会轻松许多。
我赶忙跑过去,然而,穿过墓门后,用手电照过去,我看到的却是一张男人的脸。再仔细一瞧,我不禁寒毛竖起,这人竟然是地拖!可他不是已经被粽子在外面的甬道里弄死了吗?
看着眼前这张诡异的笑脸,我脑门处的神经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压迫着我的神经。
然而,就在这时……
一支青铜质地、雕刻着繁杂纹路的箭,自地拖的后脑勺处毫无预兆地穿出。“嗖”的一声,箭直直地穿透了地拖的身体,而地拖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身体便如轻烟般渐渐透明,最终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地拖的消失,原本他所在的位置后面,竟站着一个女人。
我定睛细看,竟然是冰姐!
此刻看到冰姐那冷若冰霜的容颜,我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激动。冰姐那立体精致的五官,此刻依旧挂着淡漠的神情。许久未见,一时间,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冰姐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你刚才看到的不是人。”
我默默地点着头,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问道:“冰姐,你是什么时候到马康的?早说啊,也不知会一声。自从从自灯墓出来后,这些时日一直未收到你的消息,你到底去了哪里?”
冰姐听闻,静静地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并未回答,随后缓缓转身,朝着前方的黑暗大步走去。我赶忙跟上,生怕这女人又突然消失不见。可冰姐依旧沉默不语,对我的追问毫无回应。
我心里不免有些纳闷。这时,我忽然察觉到眼前的冰姐似乎有些异样。当我无意间看到手电光圈里映照出的冰姐时,猛地一惊。
冰姐竟然没有影子!
自古以来,活人都是有影子的,除非……
想到此,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嘴唇颤抖,舌头变得僵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前方的冰姐也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背对着我,身姿修长婀娜,顿了顿后,缓缓说道:“怎么不走了,鹿家小爷?”
不知为何,这熟悉的声音在此刻听着竟莫名地阴森恐怖。
当下,我更加笃定,眼前这个女人并非我认识的冰姐。虽然她的外貌与冰姐毫无二致,但冰姐惜字如金、向来不苟言笑,绝不可能称呼我为“鹿家小爷”。
我举起手电,照着她的后背,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伪装成冰姐的模样靠近我?”
“你不认得我了吗?鹿家小爷?”
话音刚落,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声音竟变成了一把破铜锣般粗粝的男人声音。当她缓缓转过头来面对着我时,竟然是刚刚死去不久的地拖,依旧是那张妖异惨白的脸!
我下意识地被吓得大声呼喊了一声。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我看见三爵和阿莲正贴着我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能看穿我内心的恐惧。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我再次被吓得浑身一颤,脚下一个踉跄。
只听三爵此刻笑骂道:“哎,小鹿同志,你不会是在做春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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